这句话猝不及防地扎进陆昭野的心里,也就一瞬间隐灭了他所设的任何防线。
时间仿佛凝滞了几秒。
“我倒希望听不见你这句话。”
温弥头埋了下去,肩膀细微颤抖。
他还想要说什么,喉结滚动发紧。看着温弥哭得泪眼滂沱,一种近乎窒息的疼痛感生出。
其实任何言语在此刻都会显得很苍白,他俯身,手臂穿过温弥的膝弯和后背,将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横抱起来。
温弥很轻,后背轻弓,脊骨贴在他的臂弯。浑身因酒精的催促而发烫。灼人的温度贴着他,心口发疼。
他把人抱回公寓,借着客厅角落那一盏落地灯的光线,把人带回卧室,动作小心又谨慎。
到床边,温弥动了动,搂着他收得更紧,重力往下,陆昭野手本能地垫在她脑后,一靠近,那带着酒味的气息落在他的脖颈处,心脏跳动得更加厉害了。
温弥含糊着说:“我想……明白了,可以,你放心……是心甘情愿补给你的,你要,我就给。”
陆昭野眉头微微皱,“嗯?”
温弥吐字不清,声音喃喃的,越来越弱,“不是你,要我补偿你吗?我也不亏。不过你要轻一点,我怕疼。”
尾音彻底没了声。
陆昭野低眸想了想,听明白了,冷笑一声,看着温弥,原来说的是这个。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耳廓染红的那点颜色久久不退,他起身,慢慢吐出一口气,稳着呼吸。
温弥睡着了,哭得眼妆晕开,脸颊边上还带着泪痕,细弱的呼吸声随着酒气蔓延开。
他捏着温弥的脚踝,白皙纤瘦,一碰就红了,脱下高跟鞋,盖好被子,随后拿手机出卧室,反手掩上卧室门。
到了客厅,他先在外卖平台点了卸妆用的东西,等待途中,陆昭野进洗手间冲了凉水。
出来的时候,外卖到了。
他搜索用法,打湿卸妆棉,进卧室,单膝跪在床边,帮温弥卸妆。
卸妆棉贴在面部轻轻擦拭,两遍后再用温水擦拭一遍皮肤。
温弥的睫毛带着湿气,眼眶红红的,因为他的动作眉心轻蹙,他的手腕悬在空中。
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午后,温弥也是这样,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印象里,好像是她画的石头宝宝被雨水冲干净了。她坐在围墙下,边哭边给石头补色。
那时候,他是路过,见到这一幕,鬼使神差的定在那儿看了好久。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一块石头就哭了。
但看她哭,是真的挺不高兴的。
直到后来,那块石头送到他的手里。
温弥当时的第一句话也是说:对不起,陆昭野,第二次画不好看了。
思绪抽回来,陆昭野的目光重新聚集到这张脸上,心底的那片惊涛骇浪,此刻稍稍平息了一些。
做完这一切,陆昭野掩上卧室门。
重新坐回电脑前。
但他的思绪已经没办法在这一堆邮件上,脑子总是反复地去想,温弥说的那句话。
…
第二天温弥是被阳光刺醒的,她口干舌燥喉咙发紧,睁眼的时候头痛欲裂。
手背盖着额头,天花板陌生,周围的气息也是陌生的,一间极具男性风格的卧室,简约、昂贵,一丝不苟。
床尾挂着一副艺术画,温弥一眼就认出是上个世纪欧洲艺术大师的作品。
她瞬间惊醒,坐起来,衣服还是昨天那件,破碎的记忆涌入脑海——
拨通了陆昭野的电话,然后呢?
后面呢?
她做了什么?
温弥本能地去摸手机,床边没有,她赤脚踩在地毯上,往外面走。
“陆昭野。”她哑着嗓子,轻声喊了一句。
没人回应,她压动门把手,跨出去,“陆昭……”
“野。”字被她活生生咽回去。
陆昭野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他戴着耳机,摩挲着手上的腕表,即使在家依旧是穿着一丝不苟的衬衫。
不过今天是白衬衫。
袖口挽在小臂,流畅的肌肉线条上洒落着阳光。
他正对着电脑屏幕里说什么,流利的英语本低沉严肃,却在她开门的那瞬有种无法察觉的停顿。
屏幕里几个西装革履的外国人表情出现微妙的变化,有人下意识推了推眼镜。
温弥脸唰的一下惨白。
陆昭野的目光只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无比自然地继续会议。与此同时,左手伸向茶几,拿起那杯早备好的水,朝温弥递去。
他的动作理所当然,就像是给一份普通的文件那样简单。
可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一种羞耻尴尬裹着温弥,她像是被操控的提线木偶,踮脚小跑过去,接过那杯水,同手同脚钻回卧室,轻轻地把门关上。
她靠着门板,无法控制地回想陆昭野刚刚的动作,社死带来的后遗症很大。
喝水都没办法缓解。
五分钟后,门口响起冷静的敲门声。
“出来,结束了。”陆昭野的声音听不出温度。
温弥打开门,有些心虚地看着陆昭野,“结束了?”
陆昭野手拿着解酒药,“托你的福,效率高,结束了。把药吃了,我叫了早餐。”
温弥脸颊瞬间发烫,她跟出去,试探性地问,“我昨晚,给你添麻烦了吗?”
“麻烦?”陆昭野缓缓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指的是哪一件?是半夜打电话吵醒我,还是喝多了抱着我不撒手?”
她咬着唇,早知道问了是这个结果。
不管怎么问陆昭野都是丢面子,这种自取其辱的问话是没有必要的。在拨通陆昭野电话之前的记忆都是清晰的。
陆昭野的家门,是她主动来的。
温弥理着裙摆,佯装傲娇,声音有些紧,还是下巴抬了抬说,“……昨晚,谢谢。”
陆昭野瞥她一眼,轻微笑了笑,“又谢什么?帮你卸妆?还是谢我没有趁人之危?”
“陆昭野。”温弥猝不及防被点破,一字一顿喊,牙关瞬间就紧了。
“不然?谢我什么?”陆昭野目光沉静的落在她身上,微微挑眉,“谢我没把你的醉态拍下来放网上?”
温弥被他怼的哑口无言,羞愤加交。
陆昭野一时间的态度让她难以接受,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我不跟你说了,我回家。”
最后温弥选择逃离这窒息的场面。
她在茶几上抽过手机,提着高跟鞋逃离陆昭野的家。
手机因为没电开不了,温弥充好电后,才去洗漱,她在洗手间呆了一个多小时,身上的酒味才散去。
趁着吹头发的间隙开手机,一边吹头发,一边回复手机里的信息。
一觉睡醒她仿佛像个通缉犯,微信一大堆消息弹出来。
八点十五分:
岑意:「姐?你几点到?咖啡准备好了。」
顾屿:「早。」
八点二十分:
岑意:「对方已取消」
八点二十二分:
左左:「弥弥姐,刚刚翻译发消息说来不了了,我现在重新联系一个翻译。」
……等等
今天海外客户到访视察画室。
险些忘了。
温弥挨个回。
麻烦是翻译那儿,之前的翻译是她提前找同学介绍的,提前一个月预约好了,小语种翻译并不好找。
温弥没敢在家多磨蹭,迅速收拾好便准备出门,她边穿鞋边回复着左左的语音。
“客户没有办法英语沟通,他们一点的样子到,不用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手机震动,她打开门。
陆昭野正站在门口,手臂上随意搭着西装外套,另一只手拎着一个纸袋,散出咖啡和可颂的香味。
他显然已经等了她一会儿了,神色却不见丝毫的不耐,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还没来得及收干净的焦灼神情上。
“想什么办法都得先吃早餐。”陆昭野等她语音发完,才淡淡开口,手里的纸袋递过去,“车上吃,我开车。”
“你怎么来的?”温弥愣了一下,下意识接过温热的早餐。
陆昭野看向安全通道门,“跟你一样。”
他回答的理所应当,视线淡淡的扫过温弥还没完全整理好的袖口,微微蹙眉,但最终没说什么,只是转身摁下电梯。
温弥跟上去,心情有点乱,“你把我车还给我,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电梯门开。
陆昭野走进去,转过身,气息笼罩着她,手半举着车钥匙,眉头轻佻。
她跟进去,率先夺,却扑空,陆昭野手举高,视线绕她脸上,有些挑衅意味。
“干嘛呀?给我。”温弥懊恼嗔怒。
“吃。”陆昭野下巴点了点她手里的东西。
温弥抿着唇站在电梯的角落里。狭小的空间传出的气味,让人心慌意乱,温弥握着咖啡杯,仰头喝。
电梯里安静得很。
陆昭野先开口打破僵局,“遇到麻烦了。”
温弥喝咖啡的动作停顿,“没有。”
她矢口否认,下巴微抬,恢复惯有的镇定,咖啡染得唇色带着一层薄薄的晶莹,手抬了抬,“谢谢你的咖啡,车还我。”
陆昭野站在原地没动,低眉轻轻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开口,“现在这句谢谢,我听明白了。”
温弥是忍无可忍了,“陆昭野,你到底要干嘛呀?一早上奇奇怪怪的,说话那么刺干什么?我哪儿得罪你了?莫名其妙。”
不知道是不太能接受陆昭野这种态度,还是因为翻译的事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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