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时影看了一眼,动也没动。
博林笑了,站在她身前,“大晚上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夜幕的遮盖下,平日里严肃的博林看着也和蔼可亲。她没有笑,但是眼底是相当轻松的惬意,似乎刚结束了疲惫的工作,正在惬意地外出散步。
时影总是喜欢猜测别人的举动或是心理状态,逐渐已经变成一种本能。
“被后勤队赶出来了。”她耸耸肩,“拜你所赐。”
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指控,让博林有些琢磨不透;虽然她承认自己并不是总带有善意的,但也不代表她喜欢被无缘无故地指责。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为什么是拜我所赐?”
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看样子,她眼里的疑惑不是假的。时影只能推测,由于含着金汤匙出生,因此博林没有办法理解普罗大众的想法;即便是能够理解,也并不会对大众的心理有多么细腻的认知。
她的世界是一个光鲜亮丽的玻璃球,晃一晃就会有闪粉如雪花般飘散;她隔着玻璃球观察世界,并总以为自己见到的就是真实的。
时影心里闪过一丝隐秘的得意,似乎终于找到高人一等的领域,随后解释道,“后勤队把我丢了出去,连房子都没得住。”
一句解释之后,博林很自然地理解了前因后果,觉得时影怪罪于自己也情有可原。说到底,她的确是有点责任的。
愧疚感并不足以支撑她做些什么,言语的安慰却又显得苍白无力,思考片刻后,博林干脆一言不发。
“算了,其实住在后勤队也没多方便。”时影解围。
她其实对博林没有多大的怨愤;冤有头债有主,时影的怨恨对象现在正躺在属于她的屋子里。但是她也并不愿意就这样忍气吞声,便提出个要求碰运气,“不过,报社的薪资实在太低,你们要不补贴我一点,我好在外面租个小房子。”
“机动队没有这样的先例。”博林摇摇头,表示拒绝。
“以我为先例不就是了。”时影回望过去,仰着头,丝毫不愿退让。
博林凝视了她片刻,率先松了口——显然,她没有和旁人纠缠过,丝毫不明白小鬼难缠这句话的威力。为了表面的和谐,又或是疲于在这些琐事上纠缠,博林乐于在经济上做些退让。
“不能从机动队的公账上给你。”
博林顿了顿,“不过,我可以从私人账户补贴你。但是条件是,你必须保守这个秘密。”
博林的爽快态度远在意料之外,反倒让时影生出些不好意思。
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
时影舔着脸道谢。
“你的账户告诉我一声。”博林说着,就准备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记录——也不知道她的纸笔是从怎么样的角落里翻找出来的。
不过,账户这种东西,时影没必要拥有。
“我没有账户。”
博林有些诧异,“那你的钱放在哪里?”
“……”时影把外衣敞开,露出里头的贴身挎包,四张巨额纸钞叠成小小的一块,不注意根本都看不见。“全都在这里呢。”
博林陷入了更长时间的沉默,随后她轻笑一声,“罢了,待我下次去黄昏城邦,给你开个账户吧。”
讲到这里,博林掏出银质怀表,“啪嗒”一声掀开盖子,瞥了一眼时间。她似乎一直在忙前忙后,也不知道C290安全区哪里来这么多事情可忙的。
时影好奇她的怀表,只小心翼翼地拿余光看,只能看出这是个旧物件,银链条已经氧化,表面也有不少划痕。只不过她仍然很爱惜,捧在一块手帕里。
“您该回去工作了,是吗?”
“嗯。”博林点头,又多关切了一句,“天这么冷,你今晚打算去哪里睡?”
“回报社凑合一晚上。”时影吸了吸鼻子,分不清鼻尖是单纯的冰凉,还是有鼻涕挂在上面。“不打扰你工作了,队长。”
博林点点头。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关湖所说的那种人,但是跟你相处下来,反倒是有些改观了。”看到时影站起身,博林忽然说道。
她一直用一种颇为老道的口吻讲话,总是将自己自居为高位者(虽然的确是),这也就让旁人都忽略了她的年龄。她也只是二十末的岁数,相当年轻,也拥有年龄以外的成熟与老道。尽管有时她会采纳旁人的建议,但是博林还是更喜欢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
就像此刻。
谈不上夸奖,时影也并不会受宠若惊;她习惯于被排挤,如今的“改观”也并不会让她多感激涕零。只不过,她其实不太明白博林是从哪里开始改变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哪种人,更别提关湖用三言两语就试图概括我了。”时影笑,“晚安,队长。”
****
和博林交谈完,或许是知道未来会有一笔入账,时影心里闪着难以言喻的轻松。
她总算是再次来到报社。
五天了,五天没睡过一场好觉,时影迫不及待地倒在沙发上,拿了另一件厚衣服当作被子,立刻昏昏沉沉地入睡——她甚至大咧咧地倒在柯林的办公室里。
时影睁开眼,面前是柯林那张沧桑的脸。
一脸慌张,一根手指还放在她的人中,似乎在探她的鼻息。
见时影醒来,柯林反而被吓坏,慌张地倒退一步,险些撞在身后的书架上。
“……”
时影揉了揉眼睛,“早啊,主编。”
“不早了,已经是中午了。”柯林说着,环顾四周又问她,“你怎么睡在这里?”
时影言简意赅地总结了一下自己的糟糕夜晚,缓缓起身,只觉得自己头昏脑胀,几乎要裂开。她揉了揉太阳穴,却并没有改善多少,只大概怀疑是自己生病了。
柯林看了她一会儿,随后从抽屉里找出一包奇形怪状的草药,丢给时影,“你是不是头疼,这个茶你可以试试看,治头疼很有用。”
为了让时影信任自己的话,柯林又补充了一句,“我平时头痛,一喝就能缓解。”
“……好,谢谢。”
时影扶着墙壁起身,只觉得大脑像是直接被撕裂成两半。
为什么会这样?
以往都没有诸如此类的副作用的。
这种深入灵魂的疼痛感,绝非是简简单单的生病;时影觉得跟女巫塔多少有些关系,却弄不清楚问题在哪里。
柯林见状,忍不住叹口气,又把草药拿了回来,自己烧了壶水打算泡给时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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