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林建军趁她睡着又来,裴静文强撑精神,每当要睡着,脑海里就浮现被林建军抱着的画面,浑身一激灵。
看着星网时间生生熬着,熬了快两个半小时,房门吱呀一声响,又有人进来,她死死抱着锦被,大气都不敢喘。
“咦?碎杯子。”似黄鹂般清脆的声音传来,裴静文心中的大石头瞬间落地,长长出了一口气。
裴静文不禁带了哭腔:“青黛你去哪儿了?我刚才叫你,你不在。”
青黛赶忙拨亮油灯查看床上人,见裴静文嘴皮干涸,估计地上茶杯便是她拿不稳碎的。
给裴静文倒了杯水,青黛结巴道:“方才我……姐妹们听说我今晚不用回东宅,备下酒水茶点邀我抽花签,我见先生白日睡得沉,便一时……便躲懒去……”
“先生,”青黛低眉顺眼跪下,“婢子知错了,还请先生饶恕婢子这回,婢子下次再也不敢了。”
“咳咳……我不是这意思。”愧疚淹没裴静文,“快起来,不要跪,快起来。我没有怪你,我只是问问你去了哪里,没别的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别的意思。”
等青黛起来,裴静文问:“你走之前有没有关院门?”
“上了锁的。”青黛面露不解,“先生何故这样问?”
青黛走之前上锁,意味着抽花签这事可能不是林建军谋划,也就是说今晚上发生的事也许只有她和林建军知道。
裴静文勉强笑了笑:“夜里不关院门我睡不踏实,总感觉有人要闯进来一样。”
青黛噗嗤笑道:“先生多虑了,哪有人敢闯小郎君的宅邸。”
“是我病中多思。”
“夜已深,先生快睡吧。”
抱着青黛的胳膊睡得踏实,裴静文第二天午时才醒,用过松茸牛肉粥和药,她重新躺回床上,眼皮又开始打架。
青黛坐月牙凳上绣手帕,温声道:“先生安心睡,今天任谁来叫我抽花签,我都只待这儿等先生吩咐。”
裴静文轻应一声,正要放心睡去,忽地惊醒,坐起身大口喘气道:“麻烦你帮我收拾两身衣裳,我不要在这里。”
青黛放下绣了一半的手帕,疑惑道:“先生还病着,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我想和赵娘子作伴,请你帮我看看赵娘子回来没?”
跑马场中嵇浪和马夫看着她被林建军扛在肩上,明明只要他们上前就能阻止,他们却没有上前,而是舍近求远禀报秋棠依。
这说明什么?
等级尊卑刻入他们灵魂,他们不敢、也不能阻止林建军。
倘若林建军后面又来,摆出身份要青黛退下,难道青黛敢不退下?
她和青黛待一起未必安全。
青黛不解,还是颔首道:“是。”
赵应安在周素清院里用完午饭,回思归院时恰好与迎面走来的青黛碰头,只当她是维护日常清洁的侍女,自顾自推开院门。
“赵先生,”青黛叉手见礼,“我是二娘子派过来照顾裴先生的青黛。裴先生让我来寻先生,她想搬到先生院子住几天。”
“搬来和我住?”赵应安有点惊讶,裴静文和她都是在意私人空间的人。
青黛垂首道:“我观裴先生脸色似有害怕之意,想是病中惊惧,故而想和赵先生作伴。”
赵应安理解地点头:“那便来吧,”叫住转身要走的侍女,“我和你一起去,她过来住几天好歹要带几身衣裳,我帮着拿。”
青黛去找赵应安之前,裴静文特意要求她先帮她穿好衣服,也极度执拗地不肯躺床上等她回来。
甫一踏进院子,林建军就看到摇摇晃晃坐正屋门槛上的裴静文,当即快步走向她。
“外面吹风,快回床上躺着。”林建军弯腰,打算抱她进屋。
裴静文拍开他的手,轻嗤道:“青天白日,拉拉扯扯不好,”接着拿话刺他,“怎么,将军后悔昨晚走了?”
林建军退到走廊坐楣前,叹气道:“我明白了,你坐这儿是为防我。”
“知道还不走?”裴静文口吻嘲弄,“我忘了,这是将军的宅邸,要走也是我走。”
她抱拳拱手,有气无力道:“但求将军行行好,允我多住两天,等我病好就去外面租个房……”
“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林建军轻叹一声,“昨夜是我吓着你,以后都不会再发生。”
裴静文讽刺道:“将军的话就像皇帝发给臣子的免死金牌,真到该磨刀嚯嚯那天,刀磨得比谁都锋利。”
林建军想她病中多思惊惧,深吸一口气说:“万岁县食肆里我答应过你,你不必去外面租房,要是不想住这边,可以搬去东宅。你怕看见我,我知道,说完最后几句话我马上就走。”
裴静文情绪稳定下来,说道:“将军请讲。”
“一开始我们只是陌生人,我没理由主动挑明身份。”
“这个我明白。”
“至于后来为什么不说,我认为我是魏人还是共和国人都不重要,我们相处那几天你不是也很自在吗?何况与你相处时,我从未刻意隐瞒,若我真想瞒你,你压根发现不了异常。”
“我和你相处时的自在源于我对你‘共和国军人’这层身份的无条件信任。”裴静文看着他,“如果我一早知道你不是,我不敢那么和你相处。”
“我不懂,”林建军哑然,“我的身份就这么罪无可恕?”
“不是身份,是思想观念。”裴静文认真解释,“我怕跟着将军耳濡目染,加快我被同化的那一天。”
林建军微急,张嘴要说什么,裴静文开口把他的话堵回去:“最关键的一点,我能感觉到将军不仅仅满足于和我做朋友。”
她自嘲道:“说真的,我不明白将军看上我哪儿了?我不白不丰腴不娇小,也就扮成男子看起来顺眼一点,难道将军好男风?”
“胡说八道!”林建军面红耳赤喝道,“我喜欢女娘,不好男风。”
裴静文轻叹道:“将军年纪轻轻就是权贵显要,前途无可限量,相貌又俊,我不信没有漂亮女郎对将军表达爱慕之意。将军聪明一世,怎么不知鱼目与珍珠该如何选?”
“你不是鱼目。”林建军喃喃,“罢了,你好生养病。”
叫住走到凉亭前的林建军,她正色道:“将军的厚爱来得莫名其妙,请恕我实在不敢接受。”
莫名其妙吗?或许吧。
他怎么突然就那般下作,连一个晚上都熬不住,鬼迷心窍一样夜探闺房。
他怎么突然就起了用手也灭不了的欲/念,脑海里来来回回闪过抱她入怀时的画面。
那甜腻的蔷薇皂香若有若无缭绕着,挤走四周空气,勾得他喘不上气,彻夜难眠。
难道就因为那个悲天悯人的目光,那句“林建军,我为你难过”,那簌簌落下的泪?
这未免太儿戏。
夜里,裴静文和赵应安同榻而眠,赵应安没睡好,吃了药的裴静文也没睡好。
黑夜寂静,赵应安打破尴尬氛围:“是为了躲林建军?”
裴静文微怔:“你怎么知道?”
“那天我出来查看情况,看到他把你搂在怀里,”赵应安回忆起林建军看她的眼神,仍是心惊,“他用眼神警告我,不许我靠近你们,像头护食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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