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隔壁是一座荒废的宅院,门庭萧条,杂草丛生,正大门上还悬挂着两只破败渗人的白灯笼。
早前租小院,刘云便提醒过她隔壁有座荒宅,流传着些不太好的事,让她莫要往那处过走动。
只是不曾想,这所谓不太好的事,竟是闹鬼。
余晚桃站在李子树下,让一神神道道的老婆子拿着桃枝沾符水从头撒到脚,屋里念一圈出来,与隔壁宅院那户人家道:“此处邪祟连四周的宅院都霸占了,老身无能为力,尔等一家还是趁早将这宅子过出去吧,这宅子的风水正冲撞着你家中子孙后代,若再拖下去,恐怕……”
“张神婆!这邪祟真除不掉吗?”
张神婆摇摇头,忽然一脸惶恐地看向余晚桃身后那颗李子树,颤着手指大呼道:“今日老身上门怕是惊动了那东西,不出三日,它必会来夺人性命!”
一听到会被索命,那户人家吓得立刻下跪,惊恐道:“张神婆救命!这鬼宅我们不要了,明天——不!今日就去府衙过掉,您定要救救我们啊!”
张神婆深沉点头:“你们能想明白就好,老身神通两界,修道半生只为救苦救难,此次便豁出这条老命,替你们顶了这次灾祸,只是那邪祟只认宅子主人,若要老身顶灾,还需将宅子过户到老身名下方可。”
“都听张神婆的!”
这张神婆,打着驱邪的名头招摇撞骗,显然是为了诓骗人家的宅院。
余晚桃心如明镜,刚欲开口却又看到那户人家朝荒宅那头拜,嘴里念念有词:“小婶,你的死真跟我们没关系啊,要怪只怪老天爷不给你活路,你到了地底下找阎王爷申冤去罢,莫要缠着自家人了,你这宅子我们也不要了!”
说话间,那人不知从何处掏了张陈旧泛黄的纸出来,烫手一般着急忙慌地扔给张神婆,谁料纸张轻薄,阴差阳错到了余晚桃手上。
是张宅契。
余晚桃粗略看了一眼,发现是张宅契,心里头起了心思。
张神婆眼睛一眯,作势来抢。
“干嘛!”,余小器拿扁担出来对着她:“你这疯婆子来我们这耍了一通疯癫还想欺负人不成,我家公子可是秀才郎,出来招摇撞骗也不先打听清楚。”
张神婆听见这户还是个秀才人家,面上肉眼可见地慌了慌,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故作沉重道:“那是大凶的宅契,你们没有修道是压不住的,仔细惹祸上身。”
“张神婆许是不知,我天生八字硬,那些个小鬼见了我都得绕道走。”
余晚桃笑吟吟地转向宅子主人,道:“张神婆方才说了,只要将这宅子转出去你们就能平安,与其白送给张神婆,不如卖于我,正好我想看看,那邪祟敢不敢来找我。”
宅子主人愣住了,完全不知竟有人上赶着买鬼宅,他呆声道:“你……你要买这鬼宅?”
“是啊,不行?”
“不行!”,张神婆大声道:“这鬼宅必须过户给我,才能镇压得住邪祟。”
余晚桃轻飘飘打量着她,弯眸道:“我昨儿刚去了一趟弘恩寺,得了方丈亲自拿到佛祖面前开光过的平安符,张神婆莫不是觉得自己比弘恩寺的大师们道行还要高?”
弘恩寺乃南地第一法寺,寺庙里还供奉着皇亲国戚呢,一个乡下神婆,如何能与之相比。
张神婆眼睛骨碌转着,许是不舍得放弃到嘴的肥肉,仍旧想贪这宅子。
她凶眉横眼,警告道:“你非要买这宅子,回头若是出了事,把命丢这,可就不值当了。”
“张神婆这话是何意?”
余晚桃言笑晏晏,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一座鬼宅而已,值得张神婆这般不舍,莫不是这宅子其实不是鬼宅?”
张神婆冷笑:“原主人家母子俩可是活生生吊死在那正中厅堂的房梁上,每逢夜里都能听着凄哟哟的哭声,姑娘若是觉得自己命硬,老身也不再多说甚么了,只望着你到时候别跪着来求我救你。”
场面到这地步便僵住了。
这时小院外响起敲门声,一灰衣小厮见院门开着,便朝里喊:“余娘子,我是元府里遣来的下人,元夫人吩咐小的过来取昨儿说好的簪盒。”
“进来吧。”
余晚桃回屋将那簪盒拿出来,递过去给他。
知她做簪子手艺了得,昨儿下山时徐元氏便说了想买些回去,正巧她得空时做了几支簪还未找到卖家,徐元氏便都要了,这朝才遣人上门来取。
小厮抱着簪盒,恭敬道:“夫人说银两给三少奶奶那边了,让您得了空过府一叙。”
“好,劳烦带句话给你们三少奶奶,我这两日恐是走不开,等闲了再过府找她吃茶去。”
小厮领了话,便走了。
小厮一走,张神婆整张脸都涨红着,随后青白一片,哆哆嗦嗦地问:“小……小娘子还识得同知府的夫人?”
元府!
这府城里,可就同知大人那一门敢自称元府。
余晚桃:“应该算识得?昨儿弘恩寺祈福,便是得了元夫人相邀的。”
张神婆倒抽一口冷气,心中惊骇彻底压过了恶念,哪里还敢算计别人去贪图宅子,这朝撞着天老爷顶,只能自认倒霉。
没了张神婆阻碍,余晚桃这鬼宅过户得十分顺利。
八十六两银子,便捡漏了三进大宅院。
那户人家是巴不得将鬼宅脱手,去府衙办好手续,拿了银子便拖家带口离开了府城。
余晚桃当时觉得不对劲,翌日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其中弯弯绕绕。
宅子原主人是个跑商的,辛苦数年积攒家业,后在府城置办了这么个大宅子,成亲生子,可惜没多久就死在了跑商路上,留下孤儿寡母两人。
宅子原主人的大哥闻风而来,以女子不能立户为由霸占了这座宅子,一大家子好吃懒做,肆意挥霍家业,更欲逼其二嫁老员外,那妇人不愿意,就带着儿子吊死在自家里了。
从此后,这宅子里便夜夜哭声不断,成了远近闻名的鬼宅,再没人敢住进去。
心里有鬼,才会映射到现实里来。
余晚桃不信鬼神,却也为那对枉死的母子感到惋惜,去看宅子时,在正厅堂外的院里点了三根香,又拜了拜,才开始打量宅院布置。
三进大宅院,进门是一绕首屏风,两侧都可进去,前院宽阔,正中步入待客厅堂,左右两边是曲廊,草色荒芜,漆掉瓦落。
走过曲廊来到中院,四合天井式的布置,四周都是房间,天井石子小路,中间养着一樽干涸的假山泉,再往里进,便是女眷居住的后院,还独立分着好几个小院子出去,上边歪歪斜斜挂着匾额。
对大贵之家来说三进的宅院许是会小一些,不过对余晚桃来说,确实恰恰合适的,改造一下,这儿便是顶好的庄子,缫丝、纺织、做簪,既能容纳住宿的女工,又能发展绒花品作业。
“东家,我们以后要住在这里吗?”,余小器心里毛毛的,这宅子怎么都不像能住人的样。
余晚桃跨出门槛,“这宅院还得重新设计,我打算做成绒花庄子。”
目前宅院的布局显得太阴了,多出累赘的建筑遮挡了阳光,也太过于突出一种封建等级的思想,由她来成算,该拆的拆,该打通的墙就打通,再把居住和上工的区域划分出来。
余晚桃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当天回来便仔细将宅院原布局描出来,再空着铺平一纸张,哪出要改的,改成甚么样都仔细画出来,细处出来了再把整体的布局微微调整,一座崭新的宅院跃然于纸上。
设计图稿好了,她又去府城里找了好些专门做宅子的工队询问,对比。
忙碌间,已然到了府试结束时。
余晚桃带着余小器去考院外接人。
几日未见,书生面容看着憔悴许多,不过身姿依然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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