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容华与秦芳仪?
沉婉刚亲自为顾樘端来一杯茶就抬眸看了一眼他。
正好顾樘也下意识地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沉婉扬起笑容,将茶盏放在了案几上。
“皇上,茶。”
“唔……”顾樘将茶盏端了起来。
沉婉想起先前为个石榴玉树惹恼了他的事情,很快又收回了视线,她不动声色地给自己也沏了一杯茶,在顾樘的对面坐了下来。
李怀恩忙抢着拎走了茶壶。
春月将带来的点心端了上来。
殿内一时间很安静,沉婉掀起了茶盖,氤氲雾气掩盖住了她的神色。
皇上在这里,见不见的也轮不到她做主,更何况来者也不是来见她的。沉婉秉持着多做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低头默默地抿起了茶。
顾樘看不见沉婉的眸色,眉宇微蹙了起来。
传话的小李弯着腰安静地候在一旁等着。
刚离开的李怀恩又捧着果盘过来了,跟在后头的白广汉捧着的描金漆盘上则是摆着两碗“春兰秋菊”。
须臾,顾樘瞥了一眼传话的小李:“叫她们回去吧。”
闻言,还低着头的沉婉抬起了头。
“怎么了?”
顾樘的眸光一动,看向了沉婉的眼底。
方应了声的小李忙又停下了脚步。
沉婉扬起笑,柔声道:“臣妾只是觉得皇上或许可以知晓了她们的来意后,再让她们回去。”
在她这里屏退她们,转眼不知道会被编排成什么样呢。
“是吗?”顾樘淡淡地笑了一下,又问道,“那你觉得她们会有什么来意呢?”
他的神色探究。
沉婉故作懵懂地摇了摇头。
“臣妾不知。”
李怀恩将果盘放在案几上,又将描金漆盘上的碗盏端了下来。
玉石榴、雪梨、橙子切成的碎粒淋上了一层缃色的梅卤,白黄相间,颇有素秋之意。
又盛在晶莹剔透的琉璃碗内,着实诱人。
沉婉伸手帮忙将盘子上的金勺拿了下来,放在了顾樘的碗边。
李怀恩一滞,又赶忙将另一碗端了下来。白广汉收起漆盘,悄声退了下去。
沉婉不晓得他又怎么了,补救般地捧起了她自己的琉璃碗,伸勺搅了一下果肉碎粒,垂眸道:“臣妾只是多嘴说一句,皇上不想见自然是不必将她们传进来。”
顾樘收回了视线,轻笑中带着安抚:“你说的对,见一见也行。”
似乎方才的探究只是沉婉的错觉。
沉婉抬起了眼眸。
顾樘笑着示意小李去将人传进来。
片刻之后,祝秦二人便跟着小李进来了。
祝秦二人自从入宫时见了顾樘一面,此后许多天都没能再见上顾樘一面,她们暗自在宫里等待了多日,今日随着圣驾出行后终于没忍住想着来求见了。
帝王的宠幸迟迟不降临,天颜也难见上一次,一向镇定的高门贵女接连不安了起来。
这也是沉婉第二次看见她们。
仪态万方的两个人终于没了最初入宫时的淡定,只站在殿中央朝他们盈盈屈膝下拜。
祝秦二人还是先前的花容月貌,可在沉婉的眼里却仿佛黯淡了些。
沉婉的心中滋味莫名,她在心中一叹,又低头抿起了茶。
顾樘见状,刚提起的心终于又松了些。
帝王声线柔和地免礼。
祝念宓与秦玉内心的忐忑一缓,谢恩起了身。
起身后祝念宓才轻声道明了这会儿过来的缘由:“臣妾与秦妹妹刚到御狩山,想着该先来给皇上与昭仪娘娘请安才是。”
“不知是否唐突了皇上与昭仪娘娘。”
这般说着她的秋眸看向了顾樘,又是盈盈一拜。
秦玉也随着她一道行礼。
顾樘又看了沉婉一眼:“只为请安?”
二人一滞,不懂皇上问这个是何意,只颔首缓声应是。
“知礼……”顾樘刚开口就将话咽了回去,他端起茶盏,掩饰地拂了一下茶盏中的雾气。
茶盖与杯盏边沿发出清脆的声音,祝念宓与秦玉不曾听全,只轻轻地抬起了眸子。
顾樘不曾在意她们的视线,只是又轻拂了一下茶盖,仿佛希望这声音能将他的失言带走。
殿内的气氛又安静了下来。
顾樘瞥了眼沉婉面前一勺未动的琉璃碗,这才继续说道:“好了,若是只为请安便也不必特地过来。”
现如今别人求见,她也不会回绝,可不回绝不意味着她们可以一昧地往这里跑。
“朕与昭仪娘娘知晓你们的心意就行了。”
就差再说一遍不用跑了。
祝念宓的心沉了下去,她强撑着谢恩道:“臣妾知晓了,谢皇上,”她说着又朝沉婉福了一礼。
“谢娘娘。”
“你们多礼了。”沉婉示意小李给她们看座。
然而小李还没转身就被顾樘撇了一眼。
顾樘看着还站在原地不走的两人,又问道:“还有何事?”
祝念宓不懂帝王的眼神怎会如此无情,她被他淡淡的威压压得低下了头:“回皇上,臣妾已经给皇上与娘娘请过安了,也
该告退了。”
沉婉看着如花般的美人转眼就好似凋落了一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樘。
顾樘兀自喝起了茶。
秦玉一直不曾插嘴,此时要离开了,她却朝沉婉看去,突然提起了别的事:“娘娘,嫔妾听闻御狩山的温泉很有名,不知嫔妾是否可以见识一下?”
她的眼神孺慕,显然是一副亲近沉婉的模样。祝念宓一怔,退下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可顾樘却眼神犀利地看向秦玉。
秦玉微微一笑,显然是没被顾樘吓到,她笑着与顾樘解释道:“皇上,臣妾初来乍到,先前娘娘说过,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
“臣妾身边的宫人也都是新来的,是以臣妾只能斗胆问一下娘娘了。”
沉婉不意她突然问起温泉,下意识地开口道:“玉泉……”
顾樘侧眸看向了沉婉。
他的目光太明显,沉婉立刻改了口:“玉泉别院是专供皇上沐浴的地方。”
“碧波庭那里的温泉可供你们洗泡。”
“嫔妾知晓了,谢娘娘。”秦玉说着就屈膝福了礼,紧接着就告退了。
祝念宓也与她一同退下了。
秦玉离开时的神色如常,仿佛真的只是为了温泉小小地停留了下。
……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她何时说过这句话?
沉婉看着秦玉消失在殿门口的身影思索着,还是……这个秦芳仪并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
“怎么叫她去玉泉别院?”
顾樘低头抿了口茶,又貌似只是随意地问了一下。
“臣妾先前只去过玉泉别院,是以下意识回了秦芳仪玉泉,”沉婉一是去玉泉习惯了,二是不觉得她们两个去玉泉有什么,不过皇上不愿意就罢了,她垂眸道,“臣妾并无他意。”
瞧这可怜样,顾樘的脸色和缓了些,他握住沉婉的手道:“朕并不是责怪你。”
不是责怪是什么,方才的脸色冷得都可以给茶盏降温了,沉婉心里这般想着,却继续解释道:“臣妾只是一时口误了。”
“好了,”面前的春兰秋菊再放下去都不能看了,他点了点琉璃碗叫她先用。
沉婉执起了勺子。
见她用了起来,顾樘继续道:“眼下天气转凉了,晚间也可与安乐同去玉泉别院泡一泡,养养身子。”
闻言沉婉将嘴里的果肉咽了下去:“臣妾可以去碧波庭。”
顾樘蹙起了眉,旁人去碧波庭,她也跟着去?
顾樘压下心动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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