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样的喜欢呢?沉婉捏着被子,警惕心升起,支吾着不敢说下去了。
而顾樘终于在等到那个令他更心碎的答案之前抬起了脚。
……
顾樘目光空空地往外走去。
李怀恩忙跟了上去。
沉婉不明所以地看着顾樘说走就走的背影。
须臾,她的视线触及他的湿发,终于在顾樘走到落地罩前出声道:“皇上,您不若先换件衣裳再走吧。”
顾樘的脚步顿了下来。
李怀恩不待顾樘出声就已经高兴地帮他应了下来。
“娘娘说的是,皇上,”李怀恩殷切地看着顾樘道,“您还是在娘娘这里换了衣裳再回去吧。”
一身湿衣裳来来回回地折腾着,就是铁打的身子在这寒凉的秋夜里也吃不消啊。
更别提今晚的风还不小。
然而这次一向笃定的李怀恩也失了策。
顾樘的头也没回,只淡淡地说了声“不了”。
沉婉不说话了。
顾樘又难受了些。
若是真心疼他,何以是这种征询的语气。
顾樘继续提步离开,他的目光寥落,他要走她不拦,这样客客气气的请他换了衣裳再离开。
……
秋风萧瑟,顾樘刚踏出垂花门,身上的披风就被迎面的冷风吹得掀开了袍角。
李怀恩徒劳地站在他身旁为他挡着风。
顾樘迎着风往前走着,往事一幕幕地在他面前翻飞着,那些她抱着他撒娇、腻在他怀里、骄纵地提出种种要求,那些她担忧他休息不好竟然连他的折子都要抢……种种的画面在他眼前一一褪去。
冷风裹着湿发,叫顾樘头痛欲裂。
往事裹挟着如今的一切叫顾樘心头的酸涩混杂着,一时间竟然难以忍受,他走了几步就骤然扶住了一旁的宫墙。
李怀恩惊呼了一声皇上就要上前扶住他。
不远处春风阁的两个守门太监听到李怀恩的声音也跑了过来。
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得晃荡着,顾樘峻拔的背脊终于彻底弯了下去,那些残余的念想,终于在此刻被她彻底击碎了。
对过往的留恋几乎就要压垮他。
“皇上,奴才这就去传御辇!”
李怀恩见顾樘撑着墙似是难以忍耐的样子,吓得忙就要撒开腿去喊人,可他刚跑了两步又被承乾宫的宫人喊住了。
两个宫人也是被吓得差点六神无主:“李公公,奴才进去喊娘娘!”
“行,赶紧的!”李怀恩忙停了下来,又往回走着去搀扶顾樘,他又强调道,“先用娘娘的轿辇。”
也是昏了头了。
可还未等承乾宫的宫人应声顾樘就已经撑着墙站直了。
“……走吧。”
——
安乐与文鸳紧赶慢赶地过来时顾樘正好刚离开。
殿内,沉婉听了两个守门太监禀报了方才皇上离开时的突发状况后正在犹豫着是否要去玉华阁,见到安乐过来了,她忙与她说了。
“不若你去看看皇上?”
本就一头雾水的安乐脑袋更加发昏了。
“突然之间又怎么了,皇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不适呢?”
这般说着,她又脚下不停地往玉华阁赶去,南絮也紧紧地跟上了。
可安乐离开后,沉婉不过在春月的伺候下刚喝完一碗姜汤就见她又回来了。
沉婉将碗盏放回案几上,问道:“怎么垂头丧气的?”
安乐刚去就被赶回来了,她在沉婉对面坐了下来,摇了摇头道:“皇兄不让我进去。”
“李怀恩已经宣了太医,说皇兄只是偶感风寒。”
“我连殿门都没踏进去就被赶回来了。”
沉婉也猜到了,她低头用帕子擦了擦嘴方才道:“我怕是又惹皇上不开心了……”
“所以方才没有同你一起去,免得皇上更不高兴。”
……
安乐觉得她说的不对,皇兄最近不用惹都是不高兴的,可他……更不高兴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安乐捧起花茶瞅着沉婉:“晚上发生什么事了?我巴巴地赶过来就是怕又出了什么事,文鸳也没说清是什么事,我到现在都是云里雾里的。”
至于去了的话皇兄会不会更不高兴另说,但是安乐心知肚明,肯定不会被赶回来就是了。
已经知晓了真相,沉婉这才将事情全说了出来。
安乐听着张大了嘴巴,最后说了一句:“秦玉原来这么厉害!”
“先前真没瞧出来。”
香兰几个这才知道主子差点经历了什么难堪的事情,可事情已经过去了,眼下也不好说什么了。
香兰只默默地又倒了一杯姜汤。
沉婉这才重新抱怨道:“明明就是秦玉犯了他的忌讳,反而来找我的麻烦。”
拼凑完全部事情的安乐忍了忍才没有开口。
原来皇兄是真的不高兴了,怪不得一身湿地跑过来,怕是被气炸了。
“你……哎……”
安乐欲言又止地又哎了下。
沉婉这一晚上也折腾得很累,便是此刻才真的松了口气。
——
然而沉婉的这口气还是没有松到底。
翌日,外头很快就传来消息说顾樘病了。
更有消息说玉华阁里伺候的都已经急成了一团。
很快,除了流水般的太医进进出出,每日里来探望的大臣不断,安乐也开始雷打不动地一天往玉华阁跑三趟。
各宫的娘娘自然也是每天都汤汤水水地拎着过去,又原样拎回来。
许是常年甚少生病的人突然病起来就格外严重。
玉华阁里外一片焦急中,顾樘的病情彻底稳定下来时已是三日后了。
这日清晨,微风拂过,楹窗外泛黄的树叶从枝木簌簌落下。
殿内,顾樘终于不再是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了。
喜出望外的李怀恩一边端着小米粥就要喂顾樘,一边叫听皇上吩咐的白广汉少捧些折子过来。
顾樘靠在迎枕上,也不曾说什么,只是在李怀恩要喂他的时候自己接了过来。
“朕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李怀恩讪笑着松开了手:“皇上这次可是把奴才给吓坏了。”
顾樘垂眸将粥喝掉,又将碗盏递回给李怀恩。
“不过是一场风寒。”
顾樘说完就抵唇咳嗽了下,只不过他的身心俱疲,才一时有些严重罢了。
简简的一声咳嗽,也是听得殿内的宫人心里一阵提心。
喝完了粥,李怀恩又赶紧端来了药。
“实在是皇上素日里身体一向强健,所以我们才吓坏了。”李怀恩又将安乐一日来三回的事情说与他听。
说完这个又开始一一禀报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前朝,后宫。
唯独每日只来两次,还只是在殿外站一会并不进来的沉婉夹杂在其中,显得格外突出。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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