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尉与萧逐拖着湿透的身躯爬上江岸,两人相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焦灼。小毛球瘫软在泥地上,湿透的绒毛紧贴着瘦小身躯,它痛苦地抽搐两下,圆鼓鼓的肚子猛地一缩,“噗”地吐出一大口水,随即发出细弱呜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九襄……他们是冲她而来!”萧逐攥紧拳头,望着茫茫江面,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四野茫茫,我们该往何处去寻她?”
王县尉拧着衣摆的水,目光沉凝。他略一思索,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些人定是……鲨鱼帮。这帮水匪在此地盘踞多年,今日这般明目张胆地在江上劫人,定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他猛地转身,对萧逐道:“萧兄弟,你我先回县衙。我这就调动三班衙役,便是将这江岸翻个底朝天,也要查出鲨鱼帮的老窝所在!”
萧逐急道:“那九襄她……”
“放心,”王县尉按住他的肩头,语气斩钉截铁,“若要取性命,直接掀翻小船便是,他们既大费周章地掳人,必有所图。九襄暂时应无性命之忧。我们动作越快,救出她的希望就越大!”
王县尉与萧逐拖着湿透的身躯回到县衙门前,两人脸上都带着未散的惊悸与凝重。王县尉眉头紧锁,官袍下摆还在滴水,萧逐更是面色铁青,紧抿的唇缝里透着急切。来到县衙,却见那清河县的捕役王钊正焦灼地在县衙门前踱步,官靴上还沾着未干的泥泞。一见二人归来,他急步上前,也顾不得行礼便道:
“总算是等着二位了!我们张大人派属下快马加鞭赶来传话,虽暂未寻到萧参军,但那日的杀手已经查明,是盘踞在断龙崖一带的‘鲨鱼帮’。县衙已布下天罗地网,全力搜捕其踪迹。张大人深知小菩萨心焦,特命属下先行驰报,请小菩萨宽心!”提起小菩萨,他这才注意到二人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也不见九襄身影,心头升起不祥的感觉:“二位这是……莫非小菩萨也出了什么事?”
“唉,就在刚刚,在这江上,‘鲨鱼帮’将九襄姑娘劫走了!”王县尉懊恼不已。
王钊闻言,脸色骤然一变:“什么?!‘鲨鱼帮’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掳人?”他目光在二人湿透的衣衫和空荡的身后急扫而过,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只沉吟片刻,他便猛地抱拳,声音斩钉截铁:“事关重大,刻不容缓!我即刻动身返回清河县,禀报张县丞。请他以官方文书联络沿途州县,沿水路陆路细细查访‘鲨鱼帮’踪迹。多一方力量,便多一分找到小菩萨的希望!”
言罢,他不再多话,朝二人重重一颔首,转身便大步流星地朝马厩奔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县衙廊道的尽头。马蹄声随即在石板路上急促响起,渐行渐远。
“唉!”王县尉重重一跺脚,焦头烂额地往衙署赶。这命案限期只有十日,已是火烧眉毛,如今连请来破案的人竟也在自己眼皮底下弄丢了。他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这下可真要十万火急了。
萧逐呆立在院中,望着王县尉匆匆离去的背影,胸口堵得发慌。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廊柱上,骨节处瞬间泛起血红。
“我竟这般无用!”他低吼着,声音里满是自责,“若是……若是我通晓水性……”
小毛球可顾不上其他,它瘫软在草地上,虚弱地呜咽着,感叹今日之危,差点就一命呜呼了。它先是侧过身子,用背脊在草叶上来回磨蹭,细嫩的草尖轻轻刮过湿漉的绒毛;接着又翻过身,露出柔软的肚皮,四只小爪子有气无力地在空中蹬动,借助草地的摩擦,一点点将皮毛间冰冷的水渍揩去。那湿透的绒毛被它蹭得东倒西歪,显得愈发狼狈,但它仍固执地来回翻滚,直到绒毛渐渐蓬松起来,才瘫在原地细细地喘气。
突然它一个激灵,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般猛地弹起,焦躁地在原地转了两圈,乌黑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彩,仿佛听到了某个遥远的召唤。它飞到萧逐肩头,人立而起,前爪急切地比划着,朝着萧逐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吱吱”声。
萧逐本就心乱如麻,见那小毛球在自己身边不住地打转、吱吱乱叫,更觉烦躁。他眉头紧锁,轻轻将它拎起,丢到一旁,语气带着不耐:“莫要在此添乱!”
小毛球被他一丢,圆滚滚的身子在地上翻了个跟头。它稳住身形后,委屈又气愤地瞪了萧逐一眼,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咕噜”声。见对方全然不理会自己的警示,它索性不再指望这榆木疙瘩,伸展双翅“嗖”地化作一道白影,头也不回地飞入半空。
它的小耳朵警觉地竖着,努力捕捉着风中那缕微弱却熟悉的呼唤。虽然那感应时断时续,非常遥远,但它的小脑袋昂得高高的,目光无比坚定。那是宝莲的呼唤,是九襄需要它的信号。
第二日,王县尉派出的精干探查,便从一位常入山砍柴的老者口中得知重要线索——断龙崖后山确有座废弃的樵夫屋舍,近月来常有生面孔出入。
“难怪!今日便是在断龙崖不远的江上遭劫。”王县尉恍然大悟,当即点齐人手,亲自带队绕至后山。
果然在竹林掩映处发现一间孤零零的屋舍。
“围起来!”王县尉一声令下,衙役们迅速散开。他抬脚踹开虚掩的木门,只见屋内灶台尚温,墙角堆着些干粮,地上散落着几个空酒坛。掀开里屋草帘,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丫头正蜷在角落瑟瑟发抖。
王县尉俯下身,温声细语地询问。那丫头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嘴唇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语无伦次地交代:自己只是临时被抓来,伺候一位小姐更衣的,旁的一概不知。
待问清那位小姐的身形与容貌特征,王县尉眸色陡然一沉。他直起身,转向一旁的萧逐,声音压得又低又急:“是九襄姑娘。人刚被带走,只怕还未走远。”
他旋即转身,向肃立待命的衙役沉声喝道:“传令下去,即刻封锁码头,严查所有即将离港的船只!各路口增派暗哨,但凡有形迹可疑、特别是携带年轻女子的,一律暗中盯紧,速来报我——”他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钉在地上,“记住,只可尾随探查,不可打草惊蛇。一有确切踪迹,立刻发信号!”
九襄连人带轿被径直抬上了僧人早已备好的阔船。舟行江上,她端坐轿中,只闻水声潺潺,偶有僧人低语随风飘入帘内。待船靠岸,轿子又被稳稳抬起,继续在山路上颠簸前行。
如此摇摇晃晃走了半日光景,轿身倾斜的角度愈发明显,九襄心知已至白云山腰。透过轿帘缝隙,但见外侧山崖陡峭,云雾缭绕,脚下石阶蜿蜒隐入深林。她暗自思忖:这白云山果然名不虚传,地势如此险峻,也不知这些人究竟要带她去往何处,面见何人。
正思虑间,轿身猛地一顿,终于彻底停下。外间传来高个僧人不容置疑的声音:“到此为止,诸位请回吧。”
轿夫们似乎习以为常,并无多言,只闻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迅速远去,顷刻间,周遭便陷入一片死寂。
九襄心头一紧,但她知道,冯泓必然会守在暗处。轿帘被“唰”地掀开。她还未能看清眼前景象,一条黑布便从后方精准地蒙上了她的双眼,视野瞬间被浓墨般的黑暗吞噬。
“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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