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山庄的书房。
与外间鸟语花香的庭院截然不同,书房内光线有些晦暗,纱帘半掩了天光,只余几缕细微的光柱斜斜射入,映照出空气中浮动的微尘。
楚凌负手立于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前,在他的腰间悬挂着一块莹润的和田玉无事牌。
他的指尖正缓缓摩挲着书案上那副面具的火焰纹路,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与不久前的温润截然相反,森寒迫人。
“你说,墨七发现了追踪的痕迹?”他开口,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却让跪在下方地毯上的护卫不由瑟缩了一下,几乎将整个身体都伏贴到了地面上。
护卫的声音带着颤抖:“回,回主子,是,是的。墨七回报说,痕迹很浅,尚不清楚是否是定远王那边的人……”
“蠢货!”
话音未落,楚凌周身的威压骤然暴涨,案头笔架上悬挂的一支狼毫笔不知何时已到了他手中,伴随着一声冷斥,那支笔如同疾射而出的弩箭,裹挟着凌厉的劲风,直直刺向跪地的护卫!
“呃啊——!”护卫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那支笔并非尖锐利器,此刻却硬生生洞穿了他肩背处的衣物,深深扎入了皮肉之中,鲜血迅速渗出,染深了一片衣料。
楚凌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除了萧绝,还会有谁?!”
他的眼底翻涌着阴鸷与烦躁。
他自认处处谨慎,为了隐匿行踪甚至不惜绕行崎岖山路,动用多方势力混淆视听,没想到竟还是被萧绝摸到了此处!
他眉梢倏地一挑,忽然想起了那两个拼死突围,最终重伤遁走的暗卫。
夜无痕,夜无息……是他们?
萧绝对姜妧还真是舍得下血本,连这等高手都派到了姜妧身边。
此番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一连派出麾下武艺最高的八名死士联手狙击,原以为能将其彻底留下,却没想到也只是堪堪将二人重伤,最终还是被他们找到机会逃了回去。
真是……麻烦。
不过,姜妧既然已经到了他身边,就绝无再放手的可能。
无论谁来,都一样。
跪在地上的护卫因疼痛而发出的压抑呻吟打断了楚凌的思绪,他冷冷地瞥去一眼,如同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
“此地岔路甚多,即便追踪至此,也不见得真能寻对路上来。”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护卫立刻反应过来,忍着痛忙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安排人手,将他们引开!”
楚凌未再言语,只漠然地挥了挥手。
护卫如蒙大赦,强忍着肩背的剧痛,不敢有丝毫耽搁,连滚爬起身,踉跄着退出了书房。
姜妧刚回到自己住的院落,还没坐定,便有一名丫鬟捧着一个紫檀木雕花的长匣子送了进来。
姜妧想起那面具男子离开时的话,不由讶异他手下人办事效率如此之高。
她有些好奇,打开了匣子。
匣内分了上下三层。
第一层是几件巧夺天工的奇珍异玩,一只用整块暖玉雕出的并蒂莲香囊,一套六个指甲盖大小的赤金嵌宝生肖兽,还有一柄可置于掌中,精巧的八宝匕首。
第二层则是数支设计极为精妙的发钗珠環。
待到打开第三层,姜妧怔住,里面整齐码放着一排排瓷盒玉罐,皆是女子梳妆所用之物。
揭开一看,口脂、胭脂、香粉、面膏,皆是质地细腻,香气清雅,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的上品。
这分量……怕是够她用上好几年的了。
姜妧心中猛地“咯噔”一下。
几年?
那个面具男人,该不会真打算把她在这里关上几年吧?!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头皮发麻,她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将匣子合上,赶紧将它推远了一些。
侍立一旁的双儿见状,轻声询问道:“姑娘是不喜欢这些吗?”
姜妧赶紧道:“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受之有愧。”
双儿微笑:“主子既然送给了姑娘,姑娘收下便是。这些物件于主子而言,实在不算什么。主子此番还带回了许多上好的云锦和软烟罗,已交由绣娘们按姑娘的身量加紧裁制新衣了,约莫再过两三日便能送来。”
按她的身量?
姜妧闻言一惊,迅速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
她的身量尺寸,他是如何得知的?
联想到这一路而来,衣食住行无一不合心意,甚至连她喜欢的口味和喜欢的物件都……
一种被窥视和掌控的感觉自心底生出,让她脊背发凉,阵阵恶寒。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就算问清楚的下场是被撕票,她也认了!
姜妧霍然起身,重新捧起那个沉重的木匣子,面色严肃地对双儿道:“带我去见你家主子!”
双儿闻言,眸中闪过惊诧,她立刻垂下了头,沉默以对。
姜妧咬牙切齿:“好!你不带我去是吧?我自己去找!”说完,她捧着匣子就要往院子外冲。
“姑娘!您别去!”双儿急忙阻拦。
姜妧哪里肯听,铁了心要问个明白。
双儿眉头紧蹙,眼看劝不住姜妧,她犹豫了一瞬,抬眼看向院门方向,唤道:“兰心!”
姜妧还没明白过来,只觉眼前突然一花,那个原本正在院门口安静扫着落叶的小丫鬟兰心,一个旋身。
她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动作的,姜妧只觉后颈猛地一痛,下一刻,她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扫地僧……
兰心一手稳稳扶住晕倒的姜妧,另一只手敏捷地接住了那个险些摔落在地的精贵木匣。
她抬头看向双儿,问道:“双儿姐姐,接下来怎么办?”
……
姜妧再次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
夕阳的余晖给庭院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却驱不散她心头的寒意。
姜妧无语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撑额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昏迷前那个小丫鬟兰心凌厉的身手着实吓到她了。
那丫头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平日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扫地,谁能想到竟有如此身手?
这栖云山庄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连一个洒扫丫鬟都是隐藏的高手?
昏睡了这大半日,先前那股不成功便成仁的冲动劲儿也消散了大半。
她抬手揉了揉酸疼的后脖颈,下手真狠啊……
罢了罢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悻悻地安慰自己。
正暗自哀怨,院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双儿领着几个丫鬟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比平日更真切几分的欣喜笑容,柔声道:“姑娘,奴婢已将您想见主子的事禀告上去了,主子听闻后很是高兴,特地吩咐过来陪您一同用晚膳呢!”
姜妧揉脖子的手忽地顿住,抬起头看向满脸喜悦的双儿。
这丫头是魔鬼吗?
说话间,院子门口已传来了丫鬟们恭敬请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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