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南门……险些厮打起来!”
“这事儿我知道,我二舅爷的表妹家的帮工,当时正好出城。”
“哎呦,你快说说咋回事。”
“据说啊……是蔡统领去邀月楼没付银子,花魁亲自来讨债啦!”
风言风语如同圆滚滚的、冻不死的小麻雀,在屋檐、墙缝四处飞,寻到些草籽、小米便欢快地啄食起来。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
头戴鹿皮帽的男人提着灶君和灶君夫人的画像,在桂记卤味店门口排队。
“给小娘子送幅灶神像,保佑来年衣食有余。”他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竖起八卦的耳朵。
“我带了点糖瓜给小娘子。”妇女跺了跺脚,刻意显示出她新做的棉鞋。
“今日怎的,没见到蔡大娘呢?”她东瞅西看。
这句疑问,有点嚼头,每一只竖起的耳朵都听出意思了。
往常,蔡大娘可是桂记卤味店的常客。
冷风将小店招牌旗子卷得“哗啦啦”响,桂枝儿并不在意店外的喧嚣,她正专心刮除五花肉表面的粗盐。
灶台边是自制的小烤炉,今日要卖的脆皮五花肉能成型,全靠它的发挥。
桂枝儿在切肉时十分仔细,用刀切至最末端肥肉处,却不把皮切断。
她将腌料涂抹均匀,用细杨柳枝条固定住肉。
表面擦干,刷上一层白醋,再撒上一层粗盐,这就开烤!
油脂和火苗窜动,桂枝儿时刻紧盯着烤炉。
早一秒不够香,晚一秒就会焦。
“滋啦。”炭火忽明忽暗,油星子迸溅。
烤好的五花肉是一大整块,表皮酥脆,看起来油汪汪的,让人食欲大开。
最后一步,为其撒上调料,方可皮酥肉嫩,越嚼越香!
木匠敲打的木架上,都是桂枝儿精心收纳的珍宝。
这瓶胡椒是与波斯商人在海船上交易所得,那瓶孜然芹是在南疆的马场农户家收集。
有的一时踌躇未能及时买下,再次无意中获得,配齐卤料包,心底自然欢呼雀跃。
“干脆调料自助吧。”桂枝儿愉悦地笑眯了眼。
一个好厨子,能遇到欣赏她手艺的食客,总会变得慷慨大方。
她裁好油纸用于打包,正准备掀开帘子喊上一句开业,外面的喧闹声却更大了。
“蔡大娘,给您拜个早年。”穿着新棉鞋的妇女拔高了嗓门。
小道消息传得很快,昨日在南门,城防掌兵将蔡统领与邀月楼的花魁拉拉扯扯,引发好大一阵罗乱。
最终,竟是邀月楼的打手把蔡大娘请过去,才平息了这场闹剧。
蔡大娘面对种种打量的视线,阴沉着脸,不声不响。
她嘴唇紧闭,脸上皱纹形成一道道不悦的弧线,脚下每一步都踩得扎实有力。
想看她的笑话,没门!
“年关都忙,要是办喜事,可得招呼大家。”嗑瓜子的男人也帮腔了一句。
这一句话算是捅了马蜂窝。
蔡大娘脸色阴转多云,几乎要滴出水来。
“我怎么不知道谁要办喜事?”她昂着脖子痛骂,“难道你想和离再娶,也不怕你家母夜叉撕了你。”
“哎这,哎跟我有啥关系。”嗑瓜子的男人涨红了脸。
他一瞬间唯唯诺诺,后悔没管住自己爱八卦的嘴。
“哼。”蔡大娘如同战神一般,用犀利的目光横扫整只队伍,排队众人看天看地,纷纷错开目光。
唯有穿着新棉鞋的妇女不屑一顾,撇撇嘴。
在她看来,蔡统领三十多岁还讨不到媳妇,与蔡大娘说一不二的做派有很大关系。
谁家小丫头不怕遇见个刁钻婆婆呀?
妇女眼珠子一转,再次挑衅道:“蔡大娘今日来得晚,恐怕排不上号了哦。”
“用不着操心。”蔡大娘高声炫耀,“我提前定了堂食。”
而后,在众人或诧异或羡慕的目光中,径直走进了屋。
蔡大娘没唬人,她确实有预定。
她想通了,省吃俭用这些年,比起让儿子给狐媚子花钱,还不如自己该吃吃该喝喝。
让狐狸精进门?不可能!
“大娘您稍等,煲的皮蛋瘦肉粥马上就好。”桂枝儿开门迎客,笑意盈盈。
她先简单打个招呼,然后手不停歇地为排队众人分餐。
新出炉的脆皮五花肉那叫一个香!
众人眼睛都瞪直了,满脑子想象着,咬一口层层脆皮,外面酥酥的里面嫩嫩的……
“嘶溜。”不知道谁在咽口水。
“调料自助,大家随意撒自己喜欢的口味。”桂枝儿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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