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骆嵩延,县令大人坐立难安,乌纱帽上的翅膀也跟着来回颤动。
“桂小娘子,你千万得帮帮我。”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
再看到一旁不请自来的栾霜柏,更是大喜过望。
骆县令顾不上自己一贯以来的风度翩翩,愁得连胡须都揪断了几根。
“本官现如今一点头绪都没有,遇难者的尸体还在暗室停放着,没结案也不敢让人贸然领走。”
死者不能入土为安,怪不得门口有人闹事。
好在这是冬日,若是夏季,遗体保存不好岂不腐烂发臭。
“大人,既如此,我们方便去暗室一观吗?”栾霜柏也没什么断案经验,但死人还是见过的。
或许有些遗漏的线索,就在被忽略的尸体身上。
“方便,方便。”骆县令本人却没有动身的意思,只唤典狱和仵作陪同前往。
接到报案当日,他见过一次尸体,那惨烈的场景把他吓得惊惧整夜,难以入眠。
暗室在地下,青砖结构保持着室内较低的温度。
一阵诡异的阴风袭来,桂枝儿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栾霜柏眼疾手快,在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的手掌心温热,少女的睫毛轻柔地眨了眨。
“不要紧的小将军。”桂枝儿没领会他的好意。
“怕姑娘被吓到。”栾霜柏放下手,小声嘟囔了一句,“死人总归不太好看。”
他接过仵作递来的抵御尸臭的布条,为桂枝儿蒙住口鼻并系好。
布条是由捣碎的蒜、姜混着醋揉搓出来的,味道虽不好闻,但能抵御尸臭和疫病。
“多谢。”桂枝儿冲栾霜柏笑了笑。
她挑选了镊子和钩子作为工具,向尸体走去。
六具尸体均肤色苍白、血肉模糊。
伤口很乱,似乎是用菜刀反复砍切的,已经分不出哪里才是第一致命伤了。
其中有男性四十多岁,身体健壮。
仵作补充道:“当日验得此人满面血污,头身分离,手腕处有挣扎痕迹,确认系被砍身亡。”
栾霜柏刚吃饱饭,此时只能强忍着恶心,上前仔细观察。
桂枝儿的表情则更加淡定从容。
莫说普通死尸,就是被打爆脑浆的丧尸,断爪喷出粘液的星际虫族她也见过。
“下手这么狠辣,倒像是和死者全家结过仇。”栾霜柏眉头紧皱,“这方面是否探查过?”
一旁恭候的典狱拱手作答:“回禀大人,鲁家平日里与人为善,街坊邻居无有不满。时而有人在小酒馆赊账,也从不催得太紧。”
“那么,鲁家酒馆收入几何,可有财物被盗迹象?”桂枝儿用镊子仔细地拨开头发。
“不过是小本买卖。”典狱摇摇头。
这就奇了。
不寻仇、不窃财,总不能是随机杀人吧?
处理后的尸体头身已经拼合,桂枝儿盯紧咽喉处的伤痕,用镊子小心观察深浅。
菜刀切入的伤口较钝,而这道划痕锐利、细薄。
与此同时,栾霜柏也在另一具尸体的心脏处,发现了类似的刀痕。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这刀伤……”
抽丝剥缕来看,竟与游牧民族惯用的弯刀造成的伤痕十分相似。
栾霜柏胸有成竹:“想来菜刀只是用以掩盖,真正的致命伤在这里。”
桂枝儿用手指轻轻抚摸下巴,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如果县城里真混进了外来者,那可就复杂了。
“小将军,我们再去案发现场看看如何?”桂枝儿提议道。
栾霜柏点头认可。
大雪初霁的下午,天空呈现出一种明净的澄澈,朵朵白云轻盈漂浮,若不看泥泞的地面,当真一派薄雾缭绕的美景。
鲁家小酒馆的格局,和旁处并无不同。
往往在日薄西山之后,结束整日劳作的客人花上几个铜板,就能喝上一壶清酒。
倘肯多花些钱,还能再添两道小菜。
因着店面离边防北境第一军的军营并不远,休沐的军士也愿意捧场,小店总能经营下去。
“这血脚印怎的遍地都是?”桂枝儿看着面前干涸的深色血迹,有些头疼。
陪同的巡捕头子尴尬地搓了搓手。
“回小娘子,原是有个酒蒙子过来讨酒喝,看到尸体吓得大声嚷嚷,周边百姓也没有保护现场的意识……”
“他是怎么进酒馆的?”
栾霜柏与桂枝儿敏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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