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被谋杀者系统选为宿主时,他正蹲在巷子里,用磨得锋利的钢尺割断一只幼猫的咽喉。
血液的温热和猫咪濒死前的哀嚎让他心情大好,他站起身,将血污和黏腻的猫毛揉擦在校服下摆上,忽然感到强烈的晕眩,随即眼前弹出了一条暗蓝色的显示框。
【您已取得谋杀者系统的认可,是否同意绑定?】
于是他加入到了这场杀戮的游戏里。
谋杀者系统让陈安穿越进的是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时代,准确的说是一个被系统称为【虚无界】的异世界。当然他对于此方世界什么一朝独尊三国钳立的所谓时局也毫无兴趣。他唯一在乎的就是系统一件又一件的谋杀任务,以及完成全部任务后他将获得的高达10亿美元的奖金。
从铲去一朵花的根系,到砍断一个稚童的手指,再到勒毙一个垂垂暮矣的老太。陈安在这个老气又脆弱的世界里已经呆满了整整一年,手上沾染的鲜血亦是不计其数,而如今,他只需要再完成最后一项任务,就可以成功结算,带着10亿美元的奖金回归现实。
终极谋杀任务【沉睡于花海之上的大小姐们】。
谋杀者系统并不喜欢类似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种单纯粗暴的作案,它似乎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又诡谲的犯罪美学,总喜欢为任务案件构建一系列怪诞的舞台。比如它曾要求陈安在十分钟内给死者的双手簪满鲜花,还曾要求他在众目睽睽的宴会上于琴曲的最高潮处砍下舞女的头颅,晚一秒都功亏一篑。
而这一次的终极任务,则要求陈安按顺序杀掉由系统列出的七位在其居住地颇具名望的“大小姐”,并将她们的尸体摆放于用粉色花瓣搭建的【死】字花床上。着实让陈安费了一番功夫。
而云樾国南安城夏家大小姐夏秋桐,就是他任务里要杀掉的最后一位大小姐。
“该死。”
陈安低着头奔跑着,匆快的步履带起一阵疾风。半眯着眼小憩的家丁揉了把脸,觉得鼻头莫名发痒,却对大咧咧从自己身前跑过的陈安视而不见。
要没时间了……
陈安的眼前浮动着一个只有他才能看见的蓝色消息屏,上面是一个沙漏状的图标,旁边标着一行小字【距离定妆时间还有15min】。
定妆。
这也是谋杀者系统那恶趣味美学的一部分,它会也只会在其提前规定好的时间点验收任务,美名其曰定妆。也就是说如果陈安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前将那堆被风拂乱的花床摆回原位,他这次的任务就算失败,不仅需要额外完成更多任务来弥补,奖金也得大打折扣。
“如果不是那个可恶的男人……”
陈安暗暗咬牙。此时他右臂上那股阴凉到让人毛骨悚然的触感已然消散,但他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地甩甩手。
那个于黑暗中如鬼魅般突然现身的男人,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狼狈到连窗户都忘了关就夺路而逃。
陈安正想着不慎迎面撞上了一个端着脸盆从拐角走出的丫鬟。他心头正是一阵怒火无从释发,便随手扬了那丫鬟一巴掌又一脚将其踹倒在地。那丫鬟惊声痛呼却仿若没看见陈安一般,只捂着骤然生疼的脸颊不知所措地跌坐在地上。
技能【不可觉察之人】。
这是系统为陈安提供的唯一一项异能力。它所谓的不可觉察并非传统意义里扭曲光学透明化物质的隐身,而是能令使用者始终处在他人的心理盲区中,从而达到即便出现在对方眼前也会被其下意识忽略的奇妙现象。
不过在校期间全科成绩都光荣垫底的陈安其实并没有怎么读懂这个技能的介绍,他只知道使用这项技能后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所有人都会忽略他的存在,哪怕他将他们杀死。
仰仗着【不可觉察之人】,陈安轻而易举地完成了一项又一项的谋杀任务,在各种戒备森严的场所随意出入仿若置步无人之境,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存在……除了这次任务中他遇到的那个男人。
“还好,他应该已经走了……”陈安试探性地蹬上窗棂,鬼鬼祟祟地探进脑袋左右看了一眼,才敢翻进房间。
不对……
才踏进房间他就发现了问题,地上空空荡荡的只有被拂乱的花瓣,他那么大一具尸体呢?!!
那该死的男人居然把尸体给搬走了?!
陈安心下大惊,那他还怎么定妆结算?还怎么完成定妆任务?
而就在陈安因尸体的失踪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在那没入黑暗的床榻上,如古佛一般端坐着的少女忽然睁开了垂闭的双眸。
有人进来了。
但她看不见。
或者说她现在的这具身体无法看到、听到、嗅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进入这个房间的人无法在生物学的角度上被观测。
这让夏秋桐微微蹙了下眉头,因为这显然已经不属于武学这种尚在科学可以解释范畴内的东西,于是她紧急修改了部分猜想,调整了几项未来的概率性。
窗棂上擦出了新鲜的泥垢,地上的花瓣无风又乱了位置,桌角比方才小偏了半个角度……来人不露形迹,但这个房间却处处是他留下的痕迹。
这些微小的,眨眼之间的变化理论上无法被任何人捕捉,但夏秋桐与任何人都不一样,因为她本质上是一台完美到曾被用来象征着完美本身的机械,是22世纪最伟大最精尖的科技结晶。
正因尸体的丢失而心乱如麻的陈安,忽然感觉到后颈泛上一丝凉意。
这是系统自带的危险预知,当时他也是靠着这个才躲过那个男人从黑暗里陡然刺出的一剑。
“又是那个家伙!!”陈安咬牙,旋身的同时右手便已抽出了腰间的短匕。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巨力便狠狠撞上他的肩膀。
陈安踉跄地跌坐在地上,借着月光看清了闪现而来的少女清冷的脸庞。
“夏,夏秋桐!”他登时觉得寒毛冷立,忍不住惊叫出声。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明明,明明已经杀死了那位大小姐……没错,绝对,绝对是那个男人搞的鬼,他能够驱使阴影,那驱使僵尸也不奇怪。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在定妆之前完成任务。
陈安转了转握着匕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眼下自己发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夏秋桐依仍是直愣愣地站着毫无所觉,可见【不可觉察之人】的效果依然存在。
僵尸又如何?死而复生又怎样?只要再杀一遍就好了!
……
“唔……”
夏秋桐有些茫然地望着小腹骤然出现的伤口,随后调令肌肉咬合,将刀伤闭死。
随后她状似不经意地偏了下头。这次的伤口出现在侧颈,离喉管不过半掌的距离,依旧是没有任何前兆,直到感觉到疼痛她才发现自己受了伤。
随后她猛然蹲下身子,又站起来,这次的伤口出现在她的小腿,刀锋撕开了她半截长裙。
夏秋桐想了想,攥紧右手,调整角度,朝着某个方向狠狠一拳。
!!!
在被拳头击中时,陈安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不可能!
她不可能看见自己,即便是那个男人也只能靠着某种未知的东西标定自己的位置,而不能直接观测到他。方才他几次出刀得手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陈安紧接着意识到自己也并非完全得手,因为他明明全部瞄准致命位置去出刀,但除了第一刀外,剩余两刀都因为夏秋桐骤变的行动而偏离。
这女人,究竟做了什么?
“测量。”夏秋桐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陈安差点把刀甩飞出去。
“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我能打中你吧。”
“去你娘的!”明知道夏秋桐听不见,陈安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他捂住青肿的侧脸对着夏秋桐的胸口就是一刀。可夏秋桐却忽然没来由地朝右侧迈了一步,于是那一刀又只切中了夏秋桐的侧腰。
“男性,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七七,惯用手是右手,鞋码为42,无论以哪个世界的标准来看,你都算不上多健壮。”夏秋桐垂眸淡淡扫了一眼腰上的伤口,那里便不再渗血。她开始在这个还算宽敞的房间里踱步,声音冰冷,语气平静的没有丝毫起伏,轻飘飘得像在诉说着一个一眼望的到结局的故事。
“开什么玩笑!!”陈安觉得有什么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难受焦躁地想要嘶吼,他朝夏秋桐冲过去,却被不知何时摆在地上的铜盆绊倒,瞄准夏秋桐后心的一刀也只勉强划破了她的后背。
“修正身高信息为一米七五,也并不会武功。”夏秋桐走到桌案前,将一方梨花木砚举起,半个呼吸后她将砚台翻转,上面果然多出了一道深深的刀口,而这次她并没有受伤。
“你的心乱了。”
陈安慌张到了极点,他眼见着他最自傲的能力在一步步的失去效用,这让他甚至忍不住怀疑眼前的少女是不是真的已经是一具鬼魂,能用那双琥珀色的鬼眼将他看穿。于是他举着短匕拼命地朝夏秋桐挥砍。但他每一刀都会被夏秋桐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避开或是抵挡,偶然有一刀得中,那也于陈安预想中的落点偏移甚远。
“预测。”夏秋桐对着空若无人的房间继续开口,但她知道现在一定有一个人在胆战心惊地聆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就像老鼠恐惧着猫的呼吸。
“我确实看不见你,听不见你的声音,触摸不到你或者说即便触摸到了我也不会对此有任何的反应,你的存在感被规定为0,这就是你的能力。”夏秋桐像是要擦拭一般举起一个竹叶纹路的紫砂茶壶,“藏进意识的盲区,不是隐身但却比隐身遁形得更为彻底,我曾也遇见过跟你有相同能力甚至更胜一筹的‘幽灵’。
夏秋桐说这话时,望着手上的茶壶,眼神却空远得像是望见了过去。
“但存在者,必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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