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肉身被烧焦的味道。
魔界已被烧成了一望无际的废墟。周围大片血海,家园被吞噬,曾经辉煌骄傲的魔界变得满目疮痍。
烈火噼啪作响着,遮天蔽日的缭绕黑烟迷了无数死尸大睁的眼。
来往的道靴踩在交错堆叠的尸骨之上。
“仔细检查,魔族歹徒罪不可赦,若见活口,灭之。”
一名修士手中执着沾血的长剑,他余光从剑身上瞧见什么动静,迅速抬剑,刺死尸堆里的幸存者。
“远处有一活口!”修士用剑指着远方,道。
“白发紫瞳……不!那是天魔池陆!”
在场的修士们慌张起来:“要逃吗?”
“还是作阵?”
众所周知,池陆虽是魔,却不同于魔。
魔界阶级制度根深,视血脉为上,而拥有最古老的纯正血统之魔,称为天魔。
天魔自生下来就是白发紫瞳,是非常稀少的真正贵族。
血脉即力量,天赋异禀的天魔,是一切权利的象征,是站在魔界金字塔顶端的——
绝对权力者。
池陆杀伐果断、性格暴躁,没有人能有命逃过他手上的那把赤骨弯刀。
“无妨,他重伤了。”有修士说,“何况……”
放眼修仙界的实力,能制衡池陆的那个人,现在正站在池陆面前。
“仙尊!”
“是仙尊!”
一名修士窃窃私语道:“据说魔头痴心于仙尊。”
“池陆,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这些金丹修士见有仙尊在,便放心下来,聊道:“却栽到心爱之人的手里,怕是自己都想不到吧,真是凄惨荒唐。”
赤骨弯刀断了。
池陆手中的重量一轻,赤骨弯刀是他的骨灵,刀身耀眼的赤红光芒骤然消散,像根弦“啪”地在神魂崩断。他瞳孔忽地放大,白发在烟雾中吹拂,大火燃烧声回荡在脑颅愈发响亮。
纯正血统的嫡系天魔一族,诞生时,口中都会含着一个骨灵,那是自己的灵体,散着一圈灵韵的光。嫡系天魔的骨灵会被炼成本命法器,是神魂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拥有着强大力量。
骨灵碎,天魔死。
池陆重声倒在地上,白色长发被流淌的血泊染红,他的紫瞳望着眼前这个令他无数次欢心喜悦的身影。
“顾屿,你……”
这个身影仙气飘飘,白衣袭着寒气,他眼神疏离注视池陆,白净俊秀的脸庞溅上了血。
他流露着一股漠然,颈侧的金纹若隐若现地闪。
“安息吧。”
他转身离去,嗓音陌生,像冷飕飕的风。
这是池陆死前的最后一幕。
灭亡魔界的大火已经烧了三十日,空中弥漫绝望的气味。
亡灵喧嚣,白骨悲恸。
魔族一个活口都没留。
***
池陆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动作太大,险些跌池塘里。
“君主小心!”殷川连忙拉住池陆,手里始终举着给君主扇风的扇子也掉在了地上,一面碎碎念:“都说了不要躺在这儿了,您偏乱来……”
清澈倒映蓝天的池塘荡出几圈涟漪,梁桥连着凉亭,后院里的层层叠叠的树上垂挂着瀑布般的紫藤,飘着似有若无的香。
池陆既没在凉亭里,也不在树下,更没在水岸的湖石间。
他躺在宽度比他后背窄的、梁桥的砖雕栏杆上。
殷川真不知君主怎么能躺得舒服。
瞧瞧。
还翘着腿。
池陆:“什么?”
嗓音有些沉。但若细听,实则是身心疲惫的哑。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明媚的阳光正好照射进他紫瞳里,下意识紧紧蹙起眉来,脸偏过去,下颌和脖子拉成了性感的线条。
阳光下的这双紫色眼睛像水晶般冰透,折射着斑斑碎光。
亦是纯血天魔的象征,高贵且神秘。
殷川蹲下去,拿方才掉地的扇子:“君主刚刚莫不是做噩梦了?您睁眼的时候,把我吓一跳。”
他动作麻利“唰”地打开扇子,抬起来就给池陆遮阳。
听到熟悉的脆生生的清亮声音,池陆顿了一顿。
顺着视线所在,目光方落在池塘明澈的水面,心想:“噩梦?”
谁知这个瞬间,眼前霎地显现出熊熊火海——
凄切刺耳的惨叫。
全是可怜无辜的百姓尸体。
连自己最亲近的手下也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血肉模糊。
那个窄腰的高高在上的白衣身影,面目冷漠,仿佛一具完全没有感情的活死人。
那人提着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入池陆命门。
这烙印在神魂里的痛楚,引得池陆骤然浑身一阵抽搐般绞痛。
他现在在哪里?
四周皆是紫藤树,一束束紫藤向下垂落,繁盛美如瀑布,可现在分明是他宫殿的后园。
不是死了吗?
“殷川。”
“属下在,君主。”
“现在什么历日?”
“君主,太清136年,快到谷雨了。”
太清136年……
魔族灭族的前一年。
殷川观察池陆,发觉他脸色变得很怪。
他本想细问“君主做什么噩梦了”,但话在嘴边绕了一圈都要出来时——
又硬给咽了回去。
……怕说错话。
作为君主如影随形的手下,数百年下来,殷川对君主的脾性算是了解。
且先不说君主日常行事随心所欲、最讨厌条条框框那些,最主要的就是脾气臭,一点就爆。
但其实呢,也不难服侍,毕竟君主脾气情绪什么的基本都写脸上。
虽然君主常常口是心非,心思也还算是好猜。
但此时此刻……
殷川对着池陆的脸揣摩来揣摩去。
君主头发银白,连纤长的睫毛也是白的,在阳光下泛着雪般的光。一通扫视下来,眉目间除了高贵就是尊贵。
脸上还有什么更多的玄机,真看不出来了。
“分明小憩前还悠哉悠哉的……”他嘟嘟哝哝。
“到底怎么回事呢……”
“?”
殷川眨眨眼,看向面前只有空空的砖雕栏杆。
“!”
君主不见了,整个后院只剩他一人。
他长了个鹅蛋脸,个头不高,外貌上看着就是个男孩,踮起脚对着虚空大喊——
“君主您上哪儿去?”
“不用跟上来。”
半空中不知从何方位,传来池陆回荡的嗓音。
“那怎么能行啊君主。”殷川紧跟上去,寸步不离自家主子是职责是本分,是刻在骨子里的意志。
何况君主在惊醒后状态大变,他怎放心得下?
……
魔界最北的边境。
此处乃极寒之地,常年大雪,风暴不断,放眼天地皆白。
池陆行走在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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