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冷淡气息的那人,即刻转身,往他来的方向折返。
恍如一道薄雾,倏地消失了。
……
“哎?仙尊等下,先帮我解开啊?我也要过去!”殷川大喊。
“去神魔坛也带上我啊!”
“仙尊??”
“君主夫人!!”
***
神魔坛前。
池陆把赤骨弯刀的刀尖对准心口的位置,紧实的肌肤凹下去,他毫不犹豫用力刺入——
魔界被屠戮的场面、顾屿杀死他的冷漠表情历历在目。
他剜出心脏,鲜血湿遍衣袍,他发狠地想,本座这辈子不会再爱上顾屿。
因为池陆总算明白一个道理。
魔与修仙者,本就势不两立。
上一世,魔族被屠杀,就连善良的百姓,无论老少妇幼全未能幸免于难,他们没有修为,自保的能力根本抵挡不了修士的快剑。修仙之人眼里只看得见他们想象中的‘魔’,不容辨解地‘除恶’。
池陆的左胸口漏着大洞,鲜血淋漓往外涌着,发热的心脏在手里“扑通扑通”跳动,双手血淋淋,拇指把血涂抹在嘴唇上,用天魔语道:
“重活一世,我天魔池陆,剔除对顾屿的情欲。”
“立誓此世,必讨伐意图毁灭魔族的修仙者,必倾己所能守护魔界太平,扭转历史轨迹,阻止灭族的再次发生。”
池陆跪拜在神魔坛前,额头贴地,他白色发间渗着汗,黑色衣袍淌着血汩汩流在地面上。
他站起来,走向神魔坛,把心脏放进去。
心脏落入神魔坛黑不见底的坛口瞬间,消失得看不见,与神魔坛融为了一体。
***
池陆望着神魔坛,他双眸倒映着幽美紫光。
那一刻,池陆觉得没了心脏的身体,变轻了许多。
倏地眼前发黑,有点站不稳,才想起来要给胸前的窟窿止血,可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就往后倒去。
一股冷冽的气息从身后裹挟,后背贴在了个温暖的身怀里。
***
再有知觉的时候,他感觉心口处像有泉水般的灵力在流淌。
很轻。
灵力凉凉的,在缝补血肉上豁开的大口。
他试图动弹,但是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可紧接着,那股剧痛又被平和的灵力抚去。
他闻到了很熟悉的气息。
冷雾般,缥缈又疏离。
过去他如此着迷这气息,总想使劲捉住。
顾屿的脖子下方,出现了一把赤色弯刀。
落在他冷白的肌肤。
悄无声息,锋芒逼人。
“仙尊为何会在魔界圣地?”
刀锋缠绕黑色魔气。
“先疗伤。”顾屿只应了一句。
那是平静温润的脸,眉眼像拂了霜雪,渗透着清冷。
“先回答本座。”
池陆打断要给他疗伤的顾屿。
质问道:“这里是天魔祖坛,只有纯血天魔才能进入得了阵法。”
“你——”池陆的弯刀死死贴在顾屿的颈,顾屿颈侧的金印似是暗淡了些,尤记得上一世顾屿杀他时,金印闪得强硬且刺目:“是怎么进来的?”
顾屿问:“为何献祭心脏?”
池陆笑了。
他心想,你说呢。
只不过现在眼前的顾屿,还没一剑刺死池陆而已。
池陆的赤骨弯刀往前推了一分。
顾屿颈侧冷白的肌肤,开始渗出一点点血珠。
池陆:“圣殿外面的法阵有重重杀机,就连殷川靠近都能触发到阵法。”
“进入圣殿必须经过那道巨石阵法,身为外族人,纵然你有再高修为,也不可能顺利穿过。”
他目光在顾屿洁白无瑕的衣服审视一通:“你身上却半点阵法的杀机都没沾上。”
“顾屿你做了什么?”
然而顾屿没有回应,他上前,把池陆湿答答散发血腥味的衣襟掀开,刚刚因为池陆的动作,衣襟挡住了伤处。
池陆身体一紧。
顾屿的靠近,导致赤骨弯刀锋利的刀刃,真将他的脖颈划开了道血口。
血液从白净的皮肤里,顺着颈骨线条淌下来。
顾屿没有用灵力抵御赤骨弯刀,完全不去防备,甚至无动于衷。
他只在专注给池陆血淋淋的心口疗伤,目光闪都没闪过。
池陆握着弯刀,他的意识空白了几息。
他看着顾屿的脸,不知道顾屿怎么想的。
这人让池陆完全看不懂。
以前的自己,时而觉得,顾屿虽疏离又孤僻,像一潭环山平静的水,但掷一颗石子时,水面却也会泛起撩动心弦的涟漪。
时而又觉得,这人虽清冷遥不可及,像冰原的霜雪,但去触碰时也会被温度融化。
他曾以为找到了和自己有共同抱负和理想的人。
可如今回过头。
在前世经历过被顾屿毫不犹豫地杀死,池陆才意识到其实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认识过顾屿。
顾屿不是想让他死吗?
不是想杀他么。
明明直接趁他刚才昏迷时,杀死他就可以。
为何现在还要如此认真替他疗伤?
又在这里伪装什么。
顾屿你到底想干什么。
池陆死死凝视顾屿的颈侧,只要再稍微用力,一刀砍下去,顾屿会死得透透的。
杀了他吧。
报上一世的仇。
但是……
如若顾屿死在魔族境内,就会做实修仙界对魔界的偏见。
若这么直接杀死顾屿,修仙界必然和魔界拉响激烈的战争。
一旦战争,就会难免伤及无辜百姓。
池陆发过誓,这一世一定要保护好魔界的百姓。
本座要复仇。
但不会让这份仇恨,建立在加深对魔族偏见的基础上。
“神魔坛场没有任何影响,你放心。”
这时顾屿开口。
顾屿把池陆衣服上的血迹用灵术清理干净,变得整洁如新,他道:“天魔的祖坛,神圣之地。本尊敬仰这个地方。”
池陆看着眼前的人。
俊美无俦,一袭干净白衣,墨发落在身后,气场强大。
“嗤。”池陆嘴缝漏出一声。
信你我不如去死。
顾屿给池陆裹上黑袍,整理衣襟,为他系上深红的腰封。
池陆堪堪收下自己的赤骨弯刀。
要站起来时,却见顾屿忍不住伸手。
拇指抚着池陆的心口,血已止住,伤口也愈合了。
但却失了心脏,还留下一道疤痕。
池陆垂眸望着抚摸自己心口的手,顺着这修长的胳膊望向顾屿。
顾屿是否知晓本座把情欲剔除了呢?
……
昏暗的廊道里。
“仙尊拦住君主没有啊?”殷川等得很是着急。
他像个雕塑似的直愣愣伫立在走廊,焦虑得直冒大汗。
“怎么这么久还没动静啊?!君主什么时候出来啊?”
深不见底的迷宫般廊道里,传来不大的前后脚步声。
他们出来了!
殷川此刻多么希望自己后脑勺能长出一双眼睛。
虽看不到身后的状况,大声叫唤:
“君主!仙尊!你们总算出来了。”
不远处的身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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