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太快了。”
池陆边往坛场的方向走，边道。
“哈？”
殷川怀疑自己听错了。
池陆走在前方，虽步伐明显比先前慢了些，但殷川本就男孩外形，个头相比起身量颀长的主子，得用快走或小跑的速度才能跟上。
“君主，慢走我跟不上您啊。”
池陆：“走太快，脚下的风若影响到阵法，会启动神魔坛场里阵法的杀机。”
殷川正要迈出一大步的脚，猛地在半途悬住：“…………”
神魔坛场上摆着古老的巨大阵法石，中央一座圣殿。
巨石数丈高，直通青天，深不见顶。
一石一具威压，诸多巨石扎根在地，与地面复杂的图腾纹样相缠成阵，震慑四方。
阵法中心守护着的圣殿，是天魔的祖坛，历代纯血天魔的魂归之所。
池陆怀着敬意来到阵法前，正对圣殿的方向，半跪下来。
殷川不知君主在做什么，只好小心翼翼也跟着半跪下来，学着君主的动作。
右手先是举到头顶，掌心前后做一系列的动作，手指还有复杂的法诀。
“……”
殷川的手指快缠成麻花。他瞪大双眼，目不转睛看着君主那根根骨节清晰的手指：“这手印怎么做的这么帅？”
池陆眉头蹙了起来，他结完天魔阵法的手印后，低吼道：“——闭嘴，再出声滚出去。”
殷川吓得直接手抖。
遵命，君主。
池陆把手放心口的位置，眉眼低垂，霜白纤长的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他沉着嗓音念着一段完全让人听不懂的语言。
那是天魔语吗？
殷川虽然跟随池陆数百年，但却极少听过天魔语，因为那是只有天魔之间、或者与天魔祖先亡魂交流时才会使用的语言。
殷川照葫芦画瓢，模仿池陆的念白：“%*@#^?*%*@*…………”
再睁眼时，池陆已经进入阵法了。
殷川屁颠跟上去。
在他脚尖靠近阵法巨石边缘的时候——
周围一大圈紫金交汇的光，猛烈放射，像带有攻击性的利刃，阻挡外来者的闯入。
殷川：“！！！”
“！”
池陆暗骂一声。他抄起虚空化出的赤骨弯刀，一个跃身挡到殷川身前，阵法撞在刀身的刹那间发出刺目的红色强光。
“……”殷川吓得尿快出来了。怕的不是阵法，而是君主。
完了完了，君主真生气了。
……
因着神魔坛场是天魔的祖坛，按理只能纯正血脉的天魔才能进入祭祀礼拜。
但贵族的身侧总有那么至少一两个的贴身手下，况且，圣地也没有规定说天魔不能带随从。
池陆总算把殷川给提溜进圣殿了。
“费劲！”他的手松掉殷川的后领。
圣殿内，和外面恶劣环境完全不同。
没有暴风雪，没有要杀人的阵法，没有人迹，走廊空荡荡的以至每一个步伐都能带来回音。
“君主我错了。”
“我是累赘。”
“我是拖油瓶。”
“我就是个废物。”
“……”
殷川紧跟池陆身后，不敢再出差池。
只是没注意到自己声音在长长的走廊里发出一圈又一圈回响。
池陆心里烦躁，斥道：“闭嘴吧你。”
“闭嘴吧你——”
“嘴吧你——吧你——”
“吧你——你——你——你————”
池陆：“……………”
殷川大气儿不敢出。
池陆压着怒火，有想把殷川丢出去的冲动，但想了想，外面的阵法杀机重重，万一这个脑子缺根筋的不小心又触犯什么，他在圣殿里想救都救不了，便作罢了。
圣殿走廊的墙体很高，连着天顶呈弧型。
周围的墙面和天顶都有神魔图腾的浮雕和壁画，描绘着千年万年的历史，蒙了灰尘，早已褪去了原有的色彩。
走廊两侧，一侧是天神的落地人身雕塑，另一侧是天魔的落地人身雕塑，皆雕刻各式生动逼真的奇异动作。
空气飘着静谧且神圣的氛围。
殷川四下环顾着历史壁画，看到了一处壁画描绘着天魔和天神的大战，他看着入神，不觉间想起来一件事。
他看一眼池陆，见池陆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拿，想提醒一下。
但嘴巴张了闭，闭了张，就是没敢发出声儿。
池陆瞥了眼他，冷不丁：“要说什么。”
殷川支支吾吾：“属下就是想起来，祭拜祖坛要带祭品，咱啥也没带啊？”
圣殿的最里端就是祭坛，而祭坛也称神魔坛。
池陆冷笑了下，没当回事，又往前走。
“带了。”
“？”殷川左看右看，哪儿呢。祭品在哪儿。
他左看右看的目光，正好扫过壁画上的活人献祭神魔坛。
蓦然间，眼前一花。双腿有些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
君主这是要把我送去献祭。
圣殿里的走廊像迷宫，有些道是通的，有些是死路，弯弯绕绕让人头晕。池陆快失去耐心。
走廊已经走到深处，光线愈发的暗。
一路上殷川悲恸不已，内心飘雪：我，生是君主的人，死是君主的鬼。
为君主献身祭坛，是身为属下的至高荣耀。
只是想到，此后再不能跟随君主左右……
“你就在这等着，神魔坛本座自己去就可。”
前方，池陆吩咐。
“？”
可这时，只瞧见池陆的紫瞳在没有光照的廊道里异常明亮，散着幽灵般的紫色。
那一刻，殷川觉得这双美丽眼睛在昏黑的环境里令人身体发寒。
他恍惚闪过一个猜测。
“君主，您该不会是要……”
池陆眼前闪过修仙者在火海废墟里斩杀魔族百姓的画面。
闪过……顾屿杀死他时那冰冷的表情。
殷川猜测君主肯定不是献祭自己的生命，活人献祭，也有献祭属于身体的一个部分。
池陆独自朝深处行走。
——殷川拦住：“君主不可！”
池陆打了个响指。
殷川倏然动不了。
池陆接着向迷一般的重重廊道越走越远，昏暗的深处传来他的嗓音：“放心，死不了。”
“不要这样！”
“君主您可以献祭我啊！”
“君主！！”
……
神魔坛的旁边立了一座碑。
碑文上刻着一行行：
「^OOOYII、//yylLO、^^IYL」
这样的文字。
碑上有先人留下的两种语言，一个语言是天魔文，另一个是天神文。
皆记录着一些关于神魔坛的由来。
池陆只能读懂石碑上的天魔文：
「混沌开辟之初，皇天诞下双生子。
一子白发金瞳，一子白发紫瞳。
白发金瞳天子神感万物，仙灵朝觐。白发紫瞳天子神通自然，群鬼稽首。
阳清为天，故金瞳天子曰天神，自此执掌天界。
阴浊为地，故紫瞳天子曰天魔，划地为界，自此成为重浊阴鬼之首。
——这就是追溯到最远的第一代天魔。」
而这神魔坛，是当年紫瞳天子划地为界时，皇天为紫瞳天子所打造的下凡通道。
池陆站在碑前望着刻凿的文字，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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