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烟雨推门进去。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束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打在靠墙角的桌子上。
被翻乱的行李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和地下,杂乱得无从下脚。
林女官和陈女官被捆着手,挤坐在角落里,神色晦暗,抬起看过来的眼里透着几抹恨意。
谢烟雨把门关上,隔绝了李叔欲言又止的担忧,将拎着的包裹扔在地上,哗啦一阵响后,那些折磨人的工具滚了一地。
林女官瞳孔微缩,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陈女官抬起肿如猪头的脸,恶狠狠地盯着谢烟雨,“你想干什么!”
谢烟雨没什么想干的,她蹲下身在那堆工具中挑挑拣拣,最后拿起那根长满倒刺的鞭子。
鞭子通体黑亮,但谢烟雨记得,这鞭子以前是白色的。
绑定690快半个月了,她的身体好了一半,不会因为情绪激动而心悸,更不会走两步就头晕脑胀,偶尔也能干点力气活。
今天楼底下动静太大,她没来得及做运动,索性就在这里做了吧。
谢烟雨甩了甩鞭子,有些重,但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内。
她的意图太明显了,原本还在骂人的陈女官变了脸色,“你想打我们?谢烟雨!你敢吗!”
被她们教过的人都会产生应激反应,偏偏谢烟雨不会,甚至在再见时的第一面就冷下了脸。
陈女官怕疼,看见那长满倒刺的鞭子就皱眉,她可不想让这玩意落在自己身上!
“我们可是谢先生派来的!你敢忤逆他?莫不是忘了当年在地下室里……”
啪——
谢烟雨没有说话,她手一甩,鞭子就落在了陈女官脸上,倒刺稳稳地扎在皮肤内。
谢烟雨手一动,鞭子往回收,勾着那些皮肉后退,些许沾在了鞭子上,让她嫌恶地皱了皱眉。
“啊!!!”陈女官痛得缩起身子,生理盐水被逼出眼角,掉在伤口上,更痛了,她乱叫着蠕动身体,几次险些打到身侧的林女官。
林女官顺势缩到她身后,抬头却发现谢烟雨正在盯着她,正要说话,那条鞭子就迎面落了下来。
“啊!!!”
再次收回鞭子的谢烟雨将鞭子扔在了一边,她掌握不好力道,每次都有些恶心的东西溅到身上,还是换一个吧。
谢烟雨花了两个小时,把拎来的工具都用了一遍,最后喘着气扔掉手上的棍子,双眸泛着奇异的亮光。
她紧紧地盯着已经面目全非的两人,半晌笑出声,“原来,当时你们这么站着看我,是这种感觉啊。”
她蹲下身,揪着林女官还算干净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还在想着让他救你?”
林女官吃痛,连着两个小时的单方面碾压让她声音嘶哑,“谢烟雨!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你才会不得好死!”谢烟雨毫不客气地将她的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你们就是发臭发烂的虫子,都不配称之为人!”
谢烟雨不是她们“教”过的第一个学生,也不是她们“教”过的最后一个学生,却是她们“教”过后唯一一个走出来的学生。
那些早早香消玉殒的女孩子们的仇,她都替她们记着呢,今天只是开始,以后这种好日子,她们还得过个几十年。
谢烟雨放开林女官,去抓陈女官,咚咚咚的巨响后,她终于满意地放开了手。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宛如死猪一样趴在地上的两人,“我和他已经闹翻了,只要我不死,你就别妄想从我这里出去。”
“谢烟雨!你这是犯法的!你这是在非法囚禁他人!”
谢烟雨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反正我也一定活到被抓的那天,能拉着你们下地狱,是一桩不错的买卖,不是吗?”
“啊啊啊啊!谢烟雨!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随着门的开关,所有污言秽语都被挡在了门后。
李叔听见动静回头,看见了一闪二而过的房内情景——
狭小的房内,四周的墙壁沾染了暗红的血迹,最角落的地方趴着两个人。
她们身上的裙子湿漉漉地搭在身上,上面晕开的污渍分不清是血还是汗,被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早已松散,一绺一绺地贴在斑驳的脸上。
李叔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看向谢烟雨,“小姐。”
他语气疼惜,递上一张干净的帕子。
谢烟雨接过擦掉额头上的薄汗,身上粘腻的衣服让她很不舒服,“叫人给她们看看,别死了,以后关在下边,就照今天这个程度好好照顾着。”
“是。”李叔微垂的双眸中泛着冷光,小姐还是太善良了,就这个程度,她们怎么会怕呢。
李叔以前也是上过战场的,见多了折磨人的手段,他会一一用在这两人身上,当然,这些就不必让他家小姐知道了。
谢烟雨回房间洗澡,李叔送她上去。
关门前一刻,她想到了什么,“阿一呢?”
李叔愣了一下,“许是在房间里。”
“嗯。”谢烟雨点点头,打算洗完澡找他一趟。
……
一号并不在房间里。
他沿着上次踩好的点往前,一路通畅地来到皇宫某座宫殿的二楼。
平日这个点这里都没人,一号掀起窗帘的一角,正要潜进去,忽然听到了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轻轻放下窗帘,将自己掩盖在阳台上的巨大绿植后面。
“殿下,谢大人发来了见面请求。”
“是要说换亲一事?”二皇子走在前边,闻言侧头,“不见。”
“不是。”随从官打开门,弯腰请他进去后才直起身子走进去关上门,“他说,想请您和谢小姐见一面。”
“谢烟雨?”
一号听见熟悉的名字,眉头渐渐蹙起。
“是。”
二皇子想到那次在餐厅惊鸿一瞥的人,眼底升起点兴味,刚要说话,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没有和秦明朗订婚,现在应该还是秦宥的未婚妻吧?”
“是的,但听说,谢大人在参加宴会时曾透露过想要接除婚约的意思。”
二皇子嗤笑一声,“真是个老狐狸。”
随从官低头不语。
二皇子站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戒指,思索一会,“见也行,等什么时候有空再说吧。”
“是。”
二皇子喃喃道:“毕竟是个美人呢。”
随从官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一号眯了眯眼,手上一用力,哗啦一声,植物根茎被他撕了下来。
他皱眉,抬头对上二皇子惊慌的视线,手中残存的植物被当做暗器扔出去,自己撑着栏杆翻身跳了下去。
随从官连忙上去挡,二皇子一把把他推开,脸色发青,咬牙切齿,“给我追!”
“是!”随从官慌里慌张地下去了。
二皇子站在原地,目光凶狠地看着那抹很快消失不见的背影,用力攥了攥手指。
可恶!
生气的他并没有发现,自己阳台正对面的那棵树上藏着一个人,正惊讶地看着屏幕上刚拍下来的照片。
越看眉头越皱,这人……怎么那么像老大?
照片被传给了苏铭,【你看像不像老大?】
苏铭正在开会,收到消息后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就这么一眼,直接将他定格在原地。
他手伸到桌子底下,点开照片放大,研究半晌后回:【身形很像,哪里看到的?】
【二皇子寝宫,不知道来干什么的,还被发现了。】
【让人跟上去了?】
【跟不上,他跑得太快了,你没看见我拍的照片都是糊的吗?】
苏铭抿了抿唇,眉眼下压,评判道:【垃圾。】
他正要关了光脑,发现最上面有条新的信息,点开一看,是谢烟雨提醒他不要忘记明天见面的事。
苏铭随意回了一句,关掉光脑,把心思收敛一半放在会议上,另一半,则在思考明天见面的事。
他原先并不想见谢烟雨,在他看来,心里有着别人还跟秦宥订婚的谢烟雨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人,找他无非就是为了说退婚的事。
但他没有想到,谢烟雨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说她不会退婚。
当然,她退不退婚苏铭不在乎,他更在乎的是她为什么要派人盯着二皇子,到底是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
这些事,明天就会有答案了。
苏铭想到至今下落不明的秦宥,忍不住攥了攥拳头。
等他回神,就听到上面讲话的人宣布:“既然如此,就由蓉萱上将暂代第一军团军团长的位置,第三军团由陆安墨陆副官暂为接管。”
蓉萱和陆安墨一同起身上台进行交接,苏铭掀了掀眼皮,站起身,走上去,作为第一军团军团长的副官上前敬礼表示欢迎。
会议结束,前去办公室的路上,蓉萱走在前边,跟陆安墨说了两句话,转头看向苏铭,“苏副官。”
“是。”苏铭抬起头,“蓉上将请说。”
这边都是第一军团的人,没有什么好避讳的,蓉萱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秦宥还没找到?”
苏铭看了她一眼,“没有。”
蓉萱说:“虽说第一军团暂由我接管,但其实还在皇室眼皮子底下,这些人都不能动用。”
苏铭何尝不知道,正因为这样,他能用的人大大减少,寻找的速度也变慢了不少。
“安墨。”蓉萱喊了一句,她身后的陆安墨上前,把自己那枚代表第三军团军团长副官的徽章递给苏铭。
苏铭愣了一下,“这?”
军团内的每一枚徽章都是身份的象征,蓉萱此举,相当于把第三军团军团长副官的位置给了苏铭。
“当然不是给你的,而且你挑的人必须由我亲自过目后才能上任,上任期间他要是做了什么违反第三军团军纪的事,安墨也不会手软,你明白吗?”
苏铭还是没有接,他不明白,“为什么?”
四支军团之间说不上水火不相容,但也是竞争关系,蓉萱上任第一军团,不想着收拢人,反而把第三军团副官的位置给了他,让他安插自己的人?
蓉萱:“第三军团一直驻扎在边界,找人是他们的强项,这些,安墨都会和你的人说。”
苏铭不说话。
蓉萱极快地皱了下眉,冰冷如霜的脸上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我只是不想我的同僚死得不明不白。”
她说:“就算他有罪,也应该是由帝国的法律制裁他。”
苏铭沉默良久,最后接过了那枚徽章,“谢谢。”
蓉萱点头,语气平淡,“不客气,办完事徽章还得还给安墨。”
“当然。”
苏铭嘴角牵起一抹笑,真心实意的那种。
……
谢烟雨洗完澡,光脑震了一下,是陆安然的消息,【后天是我生日,你来不来?】
谢烟雨眼睛微亮:【来!】
【那你到了发消息给我,我去门口接你。】
【好!】
退出聊天后,谢烟雨点开了商城,打算给陆安然挑一份她会喜欢的礼物。
说起这个她就想起谢父说的,陆家让陆安然接触二皇子的事。
顿了会,谢烟雨把这个放在了脑后,继续挑礼物,因为挑的太入迷,都忘了跟一号说明天要去见苏铭的事。
一直到吃完晚饭上床睡觉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但这个点,一号应该也睡了。
谢烟雨没有再出门,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但脑子里不合时宜地跳出了乱七八糟的想法。
早上有事压着,她还没这么焦虑,晚上夜深人静,某些刻意忽略的事情重新冒出来,侵扰她的思绪。
和谢父翻脸,又把两位女官关了起来,这些事谢烟雨都不后悔,但她焦虑后边的事。
秦宥的任务进度条仍旧没有上涨,离系统给的期限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如果明天见苏铭还是没有任何收获,她该从什么地方入手?
想着想着,突然听见外边传来一阵轻响,谢烟雨睁开眼,坐起身看过去。
阳台玻璃门被锁上,窗帘拉得严实,她看不见一点属于外边的景色,只能听见细微的脚步声。
有点耳熟。
谢烟雨想到了什么,站起身,走到阳台玻璃门旁边,“阿一?”
外面坐着的一号愣了下,下意识地撑起栏杆翻身跳下去,他在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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