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和我双修》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躺在床榻上时,师瑢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枕着一只手侧躺着,脑海中仍在回想佘郁的表情。
那一句我没有表字,终归让师瑢上了心。
月光似水,滩在地上如银露,师瑢起身下床,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垂落滑下,而后倚着墙推开窗。
他蹙着眉,望着远方出神。
佘郁怎么会没有表字呢?
师瑢想,不会没有人为他取字,那他为何至今仍无表字呢?
怎么会呢?
事出蹊跷必有因。
佘郁他为何没有表字?
“……他有没有表字,与我何干?”师瑢忽而一愣。他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佘郁?只是觉着人有趣,便要这般刨根问底吗?
不过才认识短短几天,管他作甚?
师瑢心里莫名其妙有了些烦躁,他站在窗边吹着凉嗖嗖的夜风,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窗框,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好半天,师瑢才忍住了那股烦躁不安的劲儿,喃喃道:“佘郁……给我下迷魂药了?”
不合理。一千一万个不合理。
连追蝶香都闻不出来的人,哪儿有那个能耐给药谷的少谷主下药?他师瑢这辈子活了这么些年,就没见过能给自己下药的。
除了药谷谷主和谷主夫人。
隔壁似乎微微动了动,发出一声闷响。
师瑢侧头看向佘郁房间的方向,隔着一堵墙,他屏息凝神,侧耳倾听着隔壁的动静。
修道者耳聪目明,这点儿距离对于师瑢来说,即使是一根绣花针掉到了地上也是能听清的。
听了半天,师瑢确定佘郁还未睡着。
佘郁在想什么呢?是在想方才他问的那个问题吗?戳中了他的伤心事?
师瑢想起佘郁那张脸,他会悄悄哭吗?
隔着一堵墙,佘郁也没有什么睡意。他起来打坐,又静不下心,不知为何想起了刚来合欢宗不久时的往事。
那时候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又刚失去父母,看谁都感觉像杀了自己父母的仇人,整日里疑神疑鬼的,还有些怯生生的。
宗主怜惜他,让同龄的师弟师妹们轮流着带佘郁玩。只是佘郁小的时候就不爱跟人说话,师弟师妹们都自觉和他玩不起来,觉得跟他玩一点也不好玩。
遂渐渐的便没人来找他玩了。
年岁一年一年长,等到及冠那年,宗主问佘郁,想不想要个表字,佘郁说不想。
“为什么不想?你既已及冠,合该有个表字。”宗主目光包容如水。
佘郁道:“待我手刃仇人之时,再请师父为我取字。”
“你啊,前尘往事该放下了,修道者哪能成日里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呢?想必你的父母,也是不愿看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
“师父,不报仇,我心难安。”
宗主也不好多说什么,拍了拍佘郁的肩膀,任由他去了。
佘郁从未对人说过这些,他也没想对人说这些。只是师瑢忽然问起,宛如在平静无波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让佘郁又想起来那些过往。
仿佛自己还是那个坐在废墟里,周围都被大火烧尽了,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懵懵懂懂被人带回宗门,却又在离开家门的最后一刻回头望了一眼。
望了一眼被烧尽了的家。
只一想起来,佘郁便没了睡意。说到底还是放不下的,那一场大火是佘郁日日夜夜的噩梦。
正当佘郁好不容易想要沉下心来打坐修炼时,却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仔细一听,是师瑢的声音。
这家伙不睡觉不修炼,半夜三更唤自己名字干什么?
佘郁动了动,也下了床。他下床时没有特意放轻动作,自然会有声响。
隔壁果然安静了。
佘郁以为这样事情便结束了,他不会去追问师瑢为什么要在私底下叫自己的名字(因为说不好师瑢会得寸进尺觉得自己特别在乎他)。
但他天真了。
房门在下一刻被敲响了。
叮咚。叮咚。不短不长的两声敲门声,还有一声“师兄”。
师瑢:“师兄,开门。”
佘郁不是很想开门。
师瑢显然也知道才惹了人生气,佘郁指定是不愿给他开门的,遂又轻声道:“师兄,我知你还未睡,房间里冷得很,床榻也硬得硌人。”
“担心师兄也睡不好,便来瞧瞧。”
“走廊上也冷,还熄了烛火,黑漆漆的。”
佘郁觉得茶香四溢。
佘郁不情不愿地打开门。
登堂入室的师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穿着单衣随意披着外袍,脸上微微笑着,轮廓分明。
“师兄也睡不着吗?”
佘郁虽然让人进来了,但态度还是之前那样冷冰冰的。
他道:“你来干什么?”
师瑢笑道:“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冷夜难卧,孤枕难眠。”
“一言以蔽之,来哄人的。”
佘郁:“……”
佘郁想把人赶出去,立刻马上,最好是揍一顿再整个丢出去。
“你有病?半夜三更来敲我房门,就为了跟我说这些话?”
师瑢眨眨眼,面上的笑意丝毫没有收到佘郁冷脸的影响:“不可以吗?我心里念着师兄,说的话也都是心里话,再真心不过。”
佘郁冷笑:“师兄?容子毓你当真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是吗?想叫我师兄,那你就来拜入合欢宗,否则就别这般唤我。”
“我不是你的师兄,我也不想当你的师兄。”
“师兄为何这般恼怒呢?难道师兄只许旁人唤你为师兄,却不许我唤?子毓又是何处惹了师兄不快,要拿一个称呼作由头发脾气呢?”
师瑢上前一步,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房间里没点灯,只有月光勉强照着,师瑢走一步,佘郁便退一步,直至退无可退地靠在了桌子边上。
“师兄没有表字,也不许我唤师兄,唤一声名姓也不许,那师兄要我怎么做才好呢?师兄要怎么样才愿消气呢?”
“要怎么样,才能哄好师兄呢?”
师瑢问。
他噙着笑,似是单纯疑惑又似在逼迫谁回答。
那股药香充斥着佘郁的四周,师瑢保持着礼仪并没有圈着佘郁,自来熟地坐在凳子上。
就坐在佘郁身旁,比佘郁矮一头,说话时还得稍微抬着头,仰视着佘郁。
“……”
佘郁在师瑢面前时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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