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期,盛炽曾经听过一场有关abo三性的生理科普讲座。
学费极端高昂的私立高中崇雅,有手笔阔绰的招待费,恢宏盛美的会场,连举办一场性知识进校园的活动,请来的都是生物领域的大拿。
高阔的会场穹顶之下,是座无虚席的观众席。通过清晰的玻璃音箱,性知识被毫不避讳地传遍每一处角落。
“当alpha咬破omega的后颈腺体,并通过尖牙注入信息素时,就完成了一种暂时标记。而永久性的终身标记,则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标记方式,需要十分的谨慎……”
“至于beta,虽然也能被暂时标记,但维持时效是极其短暂的,终身标记更是天方夜谭了。哪怕alpha咬破beta后颈的腺体,甚至成结,在beta体内释放出高浓度的信息素,最终信息素分子也会因为找不到相应的受体,而很快消散……”
“一个男性beta的一生中只能受孕一次,因为他们的生殖腔极其脆弱,一旦受精卵在腔体中着床,生殖腔便会发生不可逆转的衰损,不会有再孕育第二个胚胎的可能性……”
盛炽兴致缺缺,单手支着下巴颏儿,歪坐在座位上,漫无目的地放空视线。
身旁同年级的同学正在窃窃私语。
“听说学生会安排了人,在讲座结束的时候上台去给教授献花,你猜是谁?”
“啊……不会是那个吧,他超漂亮的……唔一想到他我就有点、嗯……”
“我也是。我之前都不敢跟别人说,怕这种反应不正常,你也是的话,哈哈……毕竟是那张脸嘛……”
“听说他第二性别还没分化?他都高三了,这么晚熟的吗。听说越晚熟的发育得越……嗯……你懂的,哈哈……”
“长得那么带劲儿,得分化成个omega吧!我赌他的终身标记空置不到分化后的第二天。”
“……”
盛炽被这嘈杂声吵到,皱眉偏头瞥了一眼声源。
那几个正畅聊的男生均是兴奋得面红耳赤,额角筋脉鼓起,颧骨肌肉紧张。他们或许也想压低声音,但一臆想到兴奋处,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粗重,甚至挥动掌心沤汗的拳头。
至于吗,嗨成这样。
盛炽收回视线,十分看不起。
他借口要去洗手间穿过一列列观众席中途安静离场。
然而当他悄无声息地打开会场的侧门轻捷闪身而出时竟猛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绊住他的是一只细伶伶的脚踝。
那只脚踝被纯白的棉袜裹着耷拉着崭新锃亮的黑色小皮鞋与一众高中生的运动鞋格格不入。
“抱歉……”盛炽随口道歉视线随之上移继而忽然顿住。
怎么会有人骨架那么小?
一身西装校牌别得端谨领带打得板正却像小动物一样弓着背侧坐在台阶上怀里抱着半人高的巨大鲜花花束。
他侧对着他只露出半张脸雪玉似的半张脸布满细密汗珠而潮红的眼梢还在往下簌簌掉泪。
西装捧花。
盛炽不知怎么地很快就意识到了他就是那些个男生口中谈论的人。
那个要去上台献花的人。
一只颤颤巍巍的细白的手抓住盛炽的校裤裤管。
“……同学待会儿讲座结束的时候你可以代我去献花吗?我可能、可能是发烧了身上好热好痛……”
那双漂亮的眼却有无穷的泪失控溢出。
雪白的衬衫衣襟已经濡湿一片不知是汗液还是泪液沤的。
“可以。”盛炽半跪下从他手中接过花束。
距离无限拉近中他闻到一种奇异的、馥郁的香气。
他揽住花的瞬间那人连人带花一起栽进了他的怀里。
那种异香越发浓郁了。
盛炽扶住人无意间看见对方的后颈腺体正一突一突地鼓跳着红肿异常。
这种现象意味着什么刚刚的讲座上好像提到过但他当时并没有认真听。
……发烧会导致腺体这样吗?
“你还好吗?我去把花献了然后就回来扶你去医务室。”
盛炽将掌心贴在对方的额头上果然是烫的。
他捋起他湿淋淋的刘海露出光洁津润的额头连带着人依势微微仰头露出难受紧闭的眼睛与被泪打湿成一绺绺的眼睫。
那人像小动物似的无意识地、很可怜地
雪润耳垂
的最饱满之处露出一粒小痣像不乖的学生偷偷打了枚耳洞一样——漂亮得不本分。
盛炽一刹那突然懂了那些男生怎么会兴奋成那样。
“我很快就回来。”盛炽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反身回到会场。
讲座步入尾声盛炽捧着花一步步登台。
炽亮灼烈的聚光灯晒得他介于昏沉与清明的一线之间
还连那个人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待会儿就问问。
又漂亮又爱哭。
娇气得……能等得住这一时半刻吗?
也不知道是什么家庭出身但能进得了崇雅应该家境不差的。
只要再是omega就差不多了他向家里求求情大不了吃几个禁闭应当能……
忽然台下隐隐起了骚动。
从看见上台的是盛炽而不是郁舟的时候活动负责人就预感出事了。
盛炽顺利将花献出。
主持人的临场反应迅捷满面笑容、妙语连珠地尽力控场。
这事态微妙的瞬间盛炽两手空空地站在台上也隐隐预感到了什么视线空茫地投向会场的侧门处。
那侧门大喇喇地敞开着半扇那若隐若现的门外景象里有人将昏倒的郁舟背起拔足狂奔而去。
讲座散场时盛炽被裹挟在人流里隐隐听到旁人的议论声。
“听说……好像是分化了……已经送去校医室了……”
……
当时盛炽甚至不放心地去了校医室隔着窗户往里张望并暗里打听到了对方的姓名。
原来是叫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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