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时，李妄翘起了嘴角。
“好说好说。”张昊回头，笑着递出了一包烟给老汉。
老汉很少吸外面的烟，贵，舍不得买。
他都是抽卷烟，是家里种的烟草。
“老板大气。”见到有好烟，老汉笑不拢嘴。
他是个老烟民了，看嘴巴牙齿的染黑程度都能看出来，而抽生烟很伤身体。
张昊点了一根给他，“我们过来一趟，耗费的车油都不止一点了。大家都是诚信做买卖，我们也不能白来。大爷你说是不是。”
“是这个理，是这个理。”老汉接过烟抽了一口，心下那点犹豫随着吐出的烟雾一起消散了。
他不是不想卖，只是儿子生前带回来说是传家宝，不能卖。
可现在孙子生病没钱治，独苗都要没了，有再宝贝的家宝也没法传啊。
老汉定了决心，“两位老板等等，我去拿开锁的钥匙。”
他转身出去隔壁的房间找了。
既然是重要的东西，他每天跑上跑下担心弄丢了，也不会一直戴着。
张昊来到李妄身边，低声问，“我说，你怎么知道里面有东西？”
他的目光看向了小狐狸，显然是凃灵刚才的异样举动让他产生了好奇。
凃灵也察觉到了这点。
现在冷静下来，她刚才像是被迷惑了一样失态。
天，该不会被发现什么异样吧？
凃灵很苦恼啊。
她一直有在伪装的，却又会做出处在暴露边缘。
这也不能怪她，作为人的灵魂在狐狸身躯里面肯定会有差别，思想都不同。
而且本身也是狐妖，算是半人了，不是真正的小动物。
李妄垂眸看了眼小狐狸，摸了摸毛发像是在安抚。
“我也不知道，炸鱼炸的。”他无比自然地说，“刚才小铃铛看见有只老鼠窜过跑去追，不小心跳到了箱子上，老汉就很紧张。我猜测里面还有瓷器，就炸一炸。”
张昊惊了一下，“有老鼠？”
“是啊，还挺肥大的。”李妄点头，然后轻点了一下小狐狸的额头，“老鼠多脏啊，记住了不能抓老鼠吃。等下我买几只鸡给你。”
和兔肉一样，老鼠也在狐狸喜爱的菜谱里。
张昊听了没有多疑，对这话信以为真，打消了升起对小狐狸异样的怀疑。
村里人家，周围还都是草丛和树，有老鼠出没很正常。
凃灵也放心了。
她用脑袋蹭了蹭李妄的胸口，给予帮她找了个说辞遮掩过去的肯定。
哦不对，她知道她自己是没有在追老鼠的啊。
现在李妄用这个借口帮她搪塞过去，而不是和张昊一起怀疑，难道是看出了什么？
还没等凃灵思考这个严峻的问题，老汉就拿着钥匙返身回来了。
她好奇木箱里的东西，被打岔之下也忘记了这事，之后就没再想起来。
老汉把箱子打开。
箱子里的周围塞满了棉花，而棉花中间放着一个双耳盘，也是钴蓝色打底。
李妄走过去，垂眸打量。
凃灵被他抱着，这个高度也看得清楚。
她眼睛亮了亮，就是这个味道。
那股馋人的香味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应该说是来源自这个双耳盘。
好香好香。
凃灵盯着看，口水要流了。
“老板，就是这个。”老汉说，“当年我儿子带回来的，说是大宝贝，让我保管好。”
他不知道价值多少，可儿子说了之后它也没有多问，就一直锁起来放。
知道他们家穷，除了村里游手好闲之辈偶尔会偷鸡，也没人会摸进家里。
李妄蹲着，拿起了双耳盘打量。
他也没有用工具研究，只是侧着对向光照那一面就能得出了结果。
凃灵蹲在他旁边，也昂起脑袋看着。
好香。
她想要，用爪子搭在李妄的手臂挠了挠。
李妄垂眸看她，“喜欢？”
喜欢！
小狐狸的耳朵动了动，尾巴也摇的欢乐。
“也好，大小合适，还是蓝色的适合你，带回去给你用来洗脸。”李妄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东西还可以，有点历史，但算不上佳品，一个手法粗糙的次品。”他的判断几乎不会出错，“我可以给你这个数。”
他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弯曲一下。
老汉看不懂，旁边的张昊叉手抱胸解释，“一百五十万，我们买下这个双耳盘。”
老汉瞪大了眼睛，“一，一百五十万！”
这是他从没有听过的天文数字，像是在做梦，也无法数清会有多少张钱。
“怎么，嫌少？大爷，碰上李大少爷做买卖，你就该偷着乐了。”张昊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着拿出去外面卖会更贵，人家只会压价。再者，你没钱没人脉，就算侥幸有人买，你以为钱能平安带回来？”一出门就被派人跟着，半路抢走了。
他可不是言喻上的威胁，而是真心劝告在外面做生意的危险性，碰上他们这伙好心人，就要知足，别妄想贪多。
社会里黑心肝的多的是。
这里老弱病残的一家子，毫无反抗能力，更好拿捏了。
也就是遇到了他们，要是其他人知道这回事，别说拿钱，命都不一定有。
老汉活了那么大岁数，他明白这个理。
一百五十万啊，他活了几十年，见过最多的钱就是以前儿子送回来的两万块。还都是血汗钱辛苦钱，儿子累脱了一层皮。
张昊说：“一句话，卖不卖。”
“卖的卖的。”老汉迫不及待点头。
他不贪心，能卖出这个钱也在意料之外。
而且几个老板不像是黑心肝的人，不会在价钱上坑骗他，是很好的了。
拿到了想要的，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老汉没有银行卡，只有一张存折。
他一起坐车去县里银行办手续，等见着钱打进了存折，再由仇白送他回去。
村里人见了问他是谁。
老汉也没怎么说，就说是很远的一个亲戚。
太久没联系了，现在找到了家里的位置，就过来看看。
财不外露，肯定会招来贼。家里老弱病残的护不住，老汉不可能会声张。
送走了仇白，看着车尾远去，他捏着李妄给的一张名片，是推荐的一家医院。
老汉很感激。
他现在最难的就是带小孙子跑医院治病，有李老板帮忙，会顺畅许多。
来回的折腾，时间都傍晚了。
李妄几人随便找了一家路边铺子的快餐店吃饭，等会儿就上路回去。
快餐店生意不错，里面仅有的几张桌子已经坐了客人，他们坐在了外面。
露天的也好，晚风吹来凉爽，里面太热了。
不过，饭菜上来没多久，他们在安心吃着，两边就有一群人围了过来，看装扮都是小混混，手里拿着木棒，昂起脑袋。
在这里，打架斗狠是常见的事，附近人见了都绕路走，没几个人会来管。
而这些人大白天都敢出来闹事，在局里都是有人护着，黑吃黑，白吃黑。
利益是一条链子，互相咬着才稳固。
这情况，来者不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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