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漫不经心地翻转着刀刃,好似在想用什么样的手法割断他的喉咙:“阿芊只见过我待人拒之千里的模样,你却知晓我曾手刃郭少爷。”
“她天真也便罢了,你怎么还如此天真?”
谢公子看着她,眉心微动:“流筝姑娘杀得那人,并不是什么好人,正如姑娘所说,他作恶多端,为非作歹,强迫良家妇女,姑娘即便杀他,也定然是因为他强迫姑娘,姑娘正当防卫罢了。”
流筝好笑似地看向他:“你真是如此想的?还是……只是觉得你此刻的性命拿捏在我手中,便挑了些违心的好话应付我?”
谢公子问:“是否违心,姑娘当真看不出来吗?”
“更何况,阿芊姑娘于姑娘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姑娘便待她如此好,甚至为了她对我言听计从,姑娘若不是个心善的人,为何要这么做?”
“姑娘若实在想否决,在下也没办法,在下心里清楚便够了。”
流筝看着他,好似看不懂他,她放下手中的匕首:“你的话,实在太多了。”
堂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小厮端着熬制好的药水向这头走来,刚走过来,看见流筝清冷着一张脸,榻上的气质绝艳的公子正坐起来看着她,他忽的一愣,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两口子……吵架了?
小厮将手中的药递给那位公子,谢公子伸出一只手接过,随后面不改色一饮而下。
小厮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两位气质容貌都不像是会吵架的人,一个清冷绝艳,像是懒得吵架的人,一个温润如玉,像是不会一点糟糕的话都说不出口。这两人在一起,气场别别扭扭……却又莫名和谐。
……可能这就是夫妻间的默契吧。
想到这,小厮叹了口气,觉得不能让两人因误会就貌合神离,清了清嗓开口道:“这位姑娘,你可别错怪了你的夫君,你不知道,方才你走后,半晌没回来,这位公子有多担心你,甚至愣是从昏睡中挣扎着清醒过来,唯恐你出了什么事。”
流筝下意识抬头,与谢公子的眼神对上。
四目相对,忽的又莫名移开视线。
流筝扯过木倚坐下,身姿板正,看着那小厮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他夫人,他也不是我夫君,懂吗?”
小厮对上她的眼睛,莫名后背发凉,忍不住抖了抖肩,连声道:“懂了,懂了。”
他转头又对那位公子吩咐道:“我师父说了,公子喝下这碗药,虽说解了这毒,但背上的伤口要每日换药,才能好得快些。”
见他点头,小厮这才松了口气,接过空了的药碗离去,转身前又深深看了眼那位公子,心想老人说得话还是有几分对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他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对着那位冷着脸的姑娘道:“姑娘,你这夫君后背的伤,还没来得及上药,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流筝眼神冷冷望过去:“都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小厮缩了缩头,抱着药碗连忙离开了。
走时嘴里还嘟囔着:“现在的小夫妻啊……”
流筝坐在椅子上蓦地闭了闭眼,不再言语。
谢公子看着她的脸色,嘴角溢出几分笑意,但在流筝看过来时立刻敛去了,正经道:“姑娘若是介意,便算了吧。”
流筝看着他:“算了?怎么算了?你的伤不想好了?”
流筝起身,走到他身边,拿起小厮方才搁那的药,拔了盖子,看着他:“不就是上个药?公子初见我时也没那么羞涩。”
谢公子:“……”
谢公子不再多言,松了松衣裳,露出宽厚后背,肌肉紧实流畅,伤口因长时间未处理,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流筝看了眼,撒上药粉。
越好的药粉用起来越疼,谢公子一瞬间肌肉绷得紧紧的,浑身都紧绷起来,但仍是一言未发,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脸色苍白了不少。
流筝看着他,莫名想到昨日给他上药时,伤口溃烂到和衣裳紧紧黏在一起,她手力一向粗暴惯了,他却没有露出丝毫疼痛难耐的表情,即便是在昏睡中。
流筝的思绪一时有些飘远,直到谢公子察觉她的走神,出声提醒了句:“流筝姑娘?”
流筝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下意识地摁在他肩膀上,停留过多时间。
谢公子本不欲出声,但是她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停留着,女子的手再如何也比男子要细嫩柔软不少,流筝姑娘的手指上却有些许茧子,触上肩膀那一刻,他略微有些痒意,这痒意几乎要遮掩了痛觉。
他实在无法忍受,这才出声询问。
流筝在他开口的下一瞬立刻移开自己的手,转身取了绷带给他缠上。
谢公子感受着她的动作,忽然开口道:“姑娘缠绷带的手法,倒是熟练。”
流筝听出他的试探,觑他一眼,没说话。
她动作利索,很快便上好了药,也收回了手。
不知为何,流筝感觉有些口渴,转身走到桌边,提了水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她本欲放下,忽然想到什么,便提了水壶向外走去。
谢公子躺在榻上,困倦感莫名席卷而来,不知是不是方才药效的作用,听闻不远处脚步声愈来愈远,下意识睁开眼望去:“流筝姑娘,你要走了吗?”
流筝向外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他,对上他眼底略微的惺忪:“……不是。”
谢公子便放心躺下了。
流筝转身,继续向外走去,心底染上一丝莫名。
待她提着烧好的水进来时,榻上那人已经睡熟了,流筝看着他苍白的薄唇,稍稍犹豫一会儿,旋即倒了杯水,放在他嘴角,那人却在被她触碰到的一瞬间,立刻睁开了眼,眼底满是警觉,看清眼前人后,眼底又恢复了平静。
流筝看着他,提醒:“手。”
谢公子低头,看见自己正紧紧抓着她的手,茶盏里的水因为他的动作撒出来一些,他立即松了手。
他低声道:“抱歉,流筝姑娘。”
流筝没怎么在意:“没事。”
她重新抬眼,谢公子一直盯着她看,她有些莫名:“喝不喝水?”
他的唇干成那样。
谢公子眼底浮上些许笑意:“多谢姑娘。”
他抬过那杯茶,一饮而下。
他大抵是十分困倦,喝完便又睡下了,神色安稳。
流筝坐在一边看着他的面容,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他的面具,早被人取下了。
……
谢公子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然黯淡下来,他一转头,便看见坐在不远处正闭目养神的姑娘。
流筝警觉性高,他视线看过来时瞬间,她便感受到了,睁眼望去:“醒了?”
谢公子看着她,嗓音还有些干涩:“流筝姑娘,你今日,还回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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