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绒被裴季然抱着跑，视线上下晃着，他下意识抓紧裴季然的肩膀上的衣料，向后面瞥去一眼，一张小脸瞬间煞白。
他嗓音颤抖，声音几乎连不成串，“那，那是什么……”
只见紧紧追着他们跑的地中海教导主任，在跑动过程中，身体逐渐拉长，膨胀，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几乎看不出人形，像一道鬼影般跟在两人身后。
目睹了教导主任变化全程的叶绒都快被吓傻了，缩在裴季然肩头抖得厉害，不敢再往后看。
裴季然显然见多了这样的画面，一手托着叶绒的身体，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把他按在自己胸口，声音温润沉稳，“别回头看，别害怕。”
裴季然的声音仿若一道强心剂，叶绒趴在他胸口，听着裴季然强有力的心跳声，似乎真的没那么怕了。
叶绒吞吞口水，小声问裴季然，“那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裴季然说着，低头看了叶绒一眼，“或许，你会知道。”
叶绒听不懂裴季然是什么意思，眨着茫然的眼睛看他。
裴季然轻笑一声，“你别这么看我，我会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叶绒下意识觉得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索性不再问了。
一直跑到办公楼，楼里异常寂静，没有一点声音。
裴季然把叶绒放下后，果断转身把门关上，从内紧紧反锁住。
然后转身对叶绒说，“走吧，我陪你一起。”
叶绒看着他，随后点了点头。
他一贯是吃软不吃硬的，裴季然对他的态度温和不越界，让他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砰——”
突然间，刚被锁上的铁门发出一声巨响，叶绒看着门上凸起的形状，立刻反应过来，是外面那个东西在撞门。
他紧张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我们快上去。”
裴季然也立刻警戒起来，手上突然多了一把长剑，“你先上去，我在你后面走。”
“嗯！”
叶绒知道玩家都有自保能力，为了不给裴季然拖后腿，他赶紧小跑上楼，凭借记忆迅速找到了高三五班班主任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没什么东西，叶绒直接蹲下身子，翻找起桌子下面的三个抽屉，很快就在最后一层抽屉里翻出一张通报单。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叶绒愣了愣，久久没能回神。
“怎么样？找到什么了吗？”裴季然拎着长剑从外面走进来。
叶绒呆呆地点点头，下意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裴季然，裴季然接过后脸色微微一变，眉心轻蹙着说道，“这上面的日期，同样是，未来。”
叶绒睫毛微颤。
裴季然把那张纸放到一旁，垂眸看着他，缓缓道：“你听过一句话吗？”
“因和果是同时存在的。”
“结局或许早已先于我们抵达。”
叶绒听不懂这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但他大概能听出来裴季然的意思。
他低下头，指尖蜷了蜷，声音很小很轻，“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我现在已经死了，是吗？”
那张通报单上，清晰而明确地写着这样一句话：
【数日前，我校高三五班学生叶绒意外离世，学校方深表惋惜与哀悼，并对逝者家属表示慰问。望逝者安息。】
这张通报单来自未来，是剧情中“叶绒”注定通往的结局。
怪不得，自己每天早上醒来，都能在身上闻到尘土和血液的味道。
叶绒晃神的模样让裴季然心里不免泛起一丝怜惜。
一直生活在副本里的小NPC，猝不及防知道了自己的未来，且还是个无法改变的死局，此时他的心情会是什么样的？他该有多绝望？裴季然无法想象。
要是承受能力不强的人，估计早就在这一刻崩溃了吧。
小NPC还挺坚强。
他伸手把人揽进怀里，轻轻抚着叶绒后脑勺柔软的头发。
从不说谎话的裴季然在这天破了戒。
他轻声对叶绒说：“我不会让结局发生的。”
*
叶绒其实没有很难过，裴季然不知道自己同样是从外面进到副本来的，所以才会觉得自己会很难过，其实没有，他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他也没有向裴季然解释什么，只垂了垂脑袋说：“我想回宿舍了。”
裴季然嗯了一声，语气轻柔，“我送你回去。”
两人没从进来的那扇铁门离开，那铁门已经被外面的鬼影撞得不成形状了，好在足够结实，到现在也没被撞破。
看到铁门的模样后，裴季然果断带着叶绒转身，打算从后面的窗口翻出去。
裴季然先跳的，他怕外面会有危险，先去探探路。
窗口距离地面大概有一米五左右的高度，裴季然撑着一条手臂轻轻一跃，就从窗口跳了出去，动作丝滑流畅。
但轮到叶绒的时候就没那么丝滑了。
叶绒胆子小，又怕高，他站在窗口扒着窗边往下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好，好高啊……
裴季然：“外面暂时没事，下来吧。”
说完半天，也没见叶绒翻出来。
裴季然皱皱眉，“怎么了？…你是不是怕高？”
这原因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裴季然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但这是叶绒，那么软又那么娇气的一个人，裴季然对他格外有耐心。
裴季然把长剑收起来，对着窗口伸出手，“你跳吧，我在下面接着你。”
其实一点都不高，裴季然甚至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叶绒的小半个身子，这能有多高？
男生从窗口探出半个脑袋，用圆圆的眼睛看着裴季然，“真的吗？你会接住我吗？”
“会，你跳吧。”裴季然看着他。
裴季然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这陪叶绒玩起了这种“过家家”般的游戏。
还在这么危险的时候。
要是放在以前，裴季然一定会转身就走，绝对不会管他的死活。
可现在，裴季然明知道危险在接近，他甚至已经能听到那鬼影正在一步步靠近的声音了，他还是一步都没动，张着手臂等叶绒跳下来。
裴季然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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