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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灯会(二)

小说:

为君拔刀

作者:

竹之禾

分类:

现代言情

“历经磨难,终得善缘?”

“世间易理,穷通百变,皆不过顺逆二字。凡生来异象者,遇事皆大起大落,坎坷不断,但一朝得运,便可乘风而起。”

阿葵忽道:“是说我吗?可我不要乘风,我要骑马。”

卦师一怔,脸色变幻不定,忽的抚掌大笑:“这便是这位姑娘的奇异之处啊。赤子之心,万物皆不沾染,因果也无从牵连,掷卦也是戏玩,心无挂碍,既如此,老朽先前那一番测算,倒是未必应的了。”

齐远也觉好笑,先前卦师那一番姻缘不利的卦辞,本教人听了颇觉烦心,可阿葵只懵懵懂懂,掷钱,解卦,于她只是好玩的把戏,竟全未挂心,想那卦辞是全不应的了,心下约略释怀。便辞了卦师,寻路重回街市。

阿葵跟在他身后,磨磨蹭蹭的,一路走一路四处张望,只觉天启城风貌处处新鲜有趣。宋娇萝因没买到合意的花灯,又在那卦摊前看阿葵出尽了风头,心下不满,小声嘟囔着,说道:“那卦摊怪熏人的,那卦师也尽会唬人,一会儿说你好,一会儿说你不好。我看他才不会解卦,就是个为老不尊的大骗子!”

阿葵不理,只顾东张西望。

宋娇萝心里忽的有了气。余光瞥见街边昏暗的角落里,摆着一处小小的花灯摊肆。这摊肆不设货架,零星几盏灯径自摆在地上,灯形也不是孩童爱玩的兔子花儿,而是一只只丑怪凶兽。那卖主是个约莫四十上下的中年汉子,垂着头,袖着手,靠墙而坐。他头戴一顶破毡帽,身披一身薄夹袄,夹袄漏了棉絮,这身装束正同他的摊子一般,看上去颇为寒酸,想是个贫苦的乡下人,有些零碎手艺,趁着过节自个儿做了几盏花灯,混进青怡坊来贩卖。

这倒也不奇怪,帝都里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凡遇上元节,各坊买卖往来皆不必缴纳税赋,故而常有手艺人前来碰运气。但见惯世面的帝都平民,对那些手工粗劣的玩意儿兴致不高,无一人在他的花灯前驻足。

她离了阿葵,上前指点道:“你这铺子就这么几盏花灯么?这么丑的花灯,也敢摆出来贩卖么?”

店家许是对买卖灰了心,听了宋娇萝的问话,他竟不言不语,连头也不抬一下。

宋娇萝本就骄纵,又怀着女孩家的怨气,这下便有了发作的情由:“你这掌柜,怎的不说话?难不成是个又聋又哑的?”

十七看那店家一眼,颇觉古怪,走上前笑道:“娇小姐,这店家既不愿招呼,咱便作罢,另挑一家热闹铺子做买卖。”

谁知宋娇萝越发起了性,盯着那汉子道:“我偏要在这儿买。喂,你这店家——”

一道冷冷的声音自那毡帽下传来:“我不是店家,也不卖花灯,几位不管是想闹事,还是想做买卖,请另寻他处。”

宋娇萝道:“你这人,说话好生古怪,我如何闹事了?你既摆了花灯,便是请人来买,如何我问话,你却不言不语?”

齐远本立在一旁,不欲多事,却见阿葵专注地盯着那几盏花灯瞧,再一看,那花灯旁,还摆着几本书册。想必那汉子是个穷苦的读书人,不得已才跑来做买卖。

他心念微转,招手令十七回来,道:“你把宋娇萝带过来,再取枚银铢给阿葵,叫她给那店家了事。”

宋娇萝还想同那店家斗嘴,却教十七拽着腕子扯走了。

阿葵将十七递予自己的银铢放到那摊主身边,却听那摊主冷冷地道:“几位先是闹事,现下又大发善心想要施舍在下了?请拿回去吧,这金银于在下而言,全是破烂。”

说话时,他仍是连头也不抬,阿葵从他那毡帽下看到了他的胡须,那胡须蓬乱虬结,似是长久不曾沐洗。

阿葵想起了阿爷。阿爷没有打到猎物,没办法饭填饱肚子时,胡子也是这般凌乱。

“你要吃包子么?”她问。

那摊主愣了一下。

“你不要银钱,是饿坏了吗么?我来时瞧见一家包子铺,你要吃包子,我便去买来给你吃。”

齐远见她竟同那摊主谈起天来,不悦道:“阿葵,回来。”

那摊主从毡帽下略略抬头,瞟了眼不远处的齐远。便在这时,阿葵看清了他的脸,他面颊上有一道骇人的青色印记,似是教火烙过一般,皮肉紧紧地皱缩在一处。

“你叫阿葵么?”那人声音低哑,“阿葵,我不吃包子,你走吧,离这儿远远的,越远越好。记住我的话,离我越远越好。莫告诉旁人。”

阿葵愣了愣,点点头,回到齐远身边。

“那摊主同你说了什么?”宋娇萝狐疑地问。

阿葵摇摇头,默不作声。

十七讥笑道:“是叫花子们的切口吧?咱们也不懂。”

阿葵没有理会,只在心里默默想着那人的话,走出几步,她还不时回头去望。

他为何叫她走开呢?还不许她告知旁人,他要在街角做什么呢?

她浑然不解。

这时,街边忽的亮起火光,四人停步去望,见有人甩动着一支火把,在身前身后灵活地绕来绕去,宛如火龙舞动,将四下里照得亮如白昼。阿葵看得呆了,不由自主地迈步过去。齐远等人也跟在她左右,陪她一齐看那人卖艺。

只见那人舞了一阵,忽的张口,将火把往口内塞去。阿葵“啊”的一声,捂住眼睛,以为那人要死了,可周围围观的看客中却有人大声喝起彩来。原来那艺人艺高人胆大,这吞火术早已习得炉火纯青。火舌舔舐着他的脸,他却不见一丝痛苦之色,反而从喉中发出一出喊:“着!”那火把霎时熄灭了。他从口中缓缓抽出火把,火舌倏地重又燃起。他挥舞着火把在身前身后舞动,舞姿怪异,身影飘忽,宛如火蛇的狂舞,他边舞边唱起了古奥难懂的歌谣,声调极烈极高。

阿葵这才知他吞火却并未受伤,心中越发佩服,看得愈发入迷。

宋娇萝却懒怠看了,这样的表演她怕得很,周围人的推挤和吵闹也教她厌烦。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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