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多时,一个容貌清俊的年轻男人微微躬身进了大殿内,低着头向卫姜宁请了安:“参见娘娘。”
“宋太医不必客气。”
卫姜宁也不同宋太医多寒暄,简单向对方说明了情况。
“娘娘是怀疑这香有问题?”宋太医问。
卫姜宁不置可否,而是道:“本宫只是心中有疑惑,你替本宫瞧上一瞧。”
宋太医应了声‘是’,然后便掀起那黄铜香炉的盖子来,用器皿从里面舀了一点出来。他先是将那香末用手指尖搓了搓,又凑到鼻端闻了闻,最后又用银针在香灰里探了探。
旋即,他摇了摇头:“娘娘,这香没有问题。”
他想了想,又问道:“娘娘让微臣试这香,是有何不妥吗?”
卫姜宁道:“本宫自打一个月前,便嗜睡,头也觉着昏沉沉的。”
宋太医道:“那不如由微臣替娘娘把一把脉。”
卫姜宁伸出手去,宋太医在她的手腕上搭了一方丝绢,跪下身,然后才轻轻将手指搭上去。
他号了会儿脉,半晌,才开口道:“娘娘的脉象略微有些发沉,但并无大碍。”
卫姜宁已经夺舍,这号脉是自然号不出什么来的。
于是她又问:“那可会是本宫的日常膳食有问题?”
宋太医道:“娘娘的日常膳食,微臣都着人细心检查过,不会有问题。”他顿了一下,道,“恕微臣直言,就连娘娘这大殿内的香,在使用前微臣也都曾一一亲自检查过。不过娘娘若是不放心,待微臣将这香带回去,再仔细研究研究。”
卫姜宁:“辛苦宋太医了。”
宋太医连忙躬了躬身:“微臣惶恐。”
待宋太医躬身离开后,卫姜宁靠在榻上,细白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有节奏地一下下敲着。
这时候大殿外传来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是元公公来布晚膳了。
“娘娘,今个儿的晚膳是燕窝白鸡丝、三鲜鸽蛋、海制蜜制火腿、口蘑熘鱼片、肉片焖玉兰片,还有煎鲜虾饼、寿意白糖油糕。”
卫姜宁看着宫人手里端着的一个个精美的瓷碗,第一次没有了食欲。
毕竟目前还不知道这让人垂涎欲滴的佳肴里有没有被人下了药。
待元公公带着宫人离开后,卫姜宁唤了陶乐蓉的贴身侍婢来,侍婢一一验过,晚膳并没有问题。
见晚膳没有问题,陶乐蓉食欲大开、大快朵颐起来,然而卫姜宁却似思虑着什么,只随便动了两筷子。
之后的两天宫里沉寂无波,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然而卫姜宁的嗜睡之症却并没有好转。
很显然,要不然是幕后之人根本没有发现卫姜宁已经发现了端倪,再不然,就是对方胆子大到即便发现了,也根本不准备停手。
一直到第三天,宋太医未经召唤主动请求为卫姜宁诊脉。
宋太医进了大殿,向卫姜宁行过礼后,沉声道:“娘娘,微臣已经查出了其中的端倪。”
卫姜宁道:“你说。”
宋太医将一个小盒子从怀里掏出来,掀开盒盖,里面是一点红色的碎香末。
“娘娘您瞧,这香是龙脑香,龙脑香是由龙脑香树树干中的树脂凝结提炼而成,而娘娘您用的香,则是最为珍贵的褐龙脑香树提炼的,要较普通龙脑香珍贵百倍。”
他接着道:“娘娘所用的这香质地温和,木性醇厚,是极为珍贵的佳品。但微臣查阅遍了医书发现,这褐龙脑香有一禁忌,不宜与郁金同用。”
“郁金?”
“正是,”宋太医道,“郁金具有行气解郁,凉血破瘀的功效,而龙脑香亦具有舒心益脑,行气解郁的作用,然这两味相加,药性太盛,反而会对人不利,损人气血,是以娘娘才会觉得时常困倦乏力。”
卫姜宁面色不变,问:“若是长期以往会怎样?”
“若是长期以往下去,使人身体虚空,最终……最终会因身体太过虚弱而亡。”
一旁的陶乐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真是好狠毒的算计!
“好了,本宫知晓了,”卫姜宁道,“你且退下吧。”
宋太医前脚刚离开,陶乐蓉就露胳膊挽袖子要去报仇。
卫姜宁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你知道是谁做的手脚吗?”
“还能是哪个?必定是本宫宫里的哪个被人收买了去!来害的本宫!”
卫姜宁摇了摇头:“你也听宋太医说了,药是下在每日的膳食中的,那郁金要在膳食中长期炖煮才有效果,宫里的寻常宫女怎么做到?”
陶乐蓉愣了一下:“那会是谁?”
卫姜宁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褐龙脑香是陶乐蓉的本家从宫外送来的,断然不会有问题,陶乐蓉的宫里虽然被漏成了筛子,但这件事宫人并没有机会下手,想来被收买的宫人多半只是为其他宫的娘娘收买,出卖些信息罢了。
排除掉这些项,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御膳房。
陶乐蓉的每日膳食全部都是由御膳房准备的,而能够改变她的菜谱,将郁金神不知鬼不觉地加进去的,就只有那么一个人。
元光,元公公。
卫姜宁将陶乐蓉的贴身侍婢叫到跟前,道:“你去帮本宫查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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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刚过,元公公按照往日的惯例来给凝缈宫送晚膳。待宫人将晚膳一一呈上后,元公公刚要躬身离开,却被卫姜宁叫住。
“元公公请留步。”
元光见卫姜宁遣了殿内的宫人出去,表情微微一怔,但很快又恢复如初,躬身保持着谦卑的姿势:“是。”
“本宫有一事不明,想要元公公帮忙解惑。”
“娘娘请讲。”
“本宫想知道,”卫姜宁看着兀自低头的元光,不急不缓地问,“为何本宫的饮食里,掺了膳食单子里没有的郁金?”
元光眼中猛地精光一现,但很快便恢复如初。
他依旧低着头,谦卑着声音道:“回娘娘的话,郁金有行气解郁的作用,奴才见娘娘最近气血不顺,才在娘娘的膳食里添加了郁金,为的是娘娘的凤体康健。”
“哦,”卫姜宁依旧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淡声道,“那你可知,郁金同本宫殿里的褐龙脑香相克?”
元光听到卫姜宁的话,立刻跪了下去:“娘娘明查,奴才是真的不知……”
“是么,那这些东西你怎么说?”卫姜宁说着,将手里的一摞纸张朝元光劈头盖脸扔了过去。
元光身体一抖,眼瞧着那雪白的纸张落了一地,上面都是自己几个月前查阅医术、寻找相克之法时,誊写在纸上的。
白纸黑字当真是抵赖不了的。
只见那元光消瘦孱弱的的身体猛地僵住了,豆大的汗水顺着他的额头一滴滴淌下来,整个人都如同筛糠一般剧烈颤抖起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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