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未过几天平静安宁的日子,便骤然有惊澜乍起,汹涌而来。
率先打破宁静的,则是全然出乎林栩意料一事。
这日难得窦言舟清闲,便约了几位同是沐京城显贵的世家公子,叫了窦言洵一同作陪,在后院闲谈喝茶。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时任沐京府尹通判的赵宏几杯酒下肚,愈发惬意自在,话语间少了几分谨慎,笑着道:“说起来那日碧华楼中偶遇言洵,却为未来得及打招呼,倒真是巧得很。”
本是玩笑话,然而甫一出口,赵宏便觉不妥,瞬间住了口,抬眸看向窦言洵,眼中透出一丝懊悔。
窦言洵神色微变,但尚未及作声,窦言舟却已抢先开口,笑道:“赵兄莫不是几杯酒下肚已然醉了?二弟近日每每忙于政事,在衙门内分身乏术,何曾去过碧华楼,赵通判怕是认错了人吧。”
赵宏自知失言,连忙举起酒杯赔罪。光影斑驳间,院落一旁的纱帘轻晃,依稀有一窈窕人影在门外掠过。
赵宏与窦言舟相视一眼,心中隐隐不安。不出片刻,便见冯黛珠缓步从纱帘后走了出来,如今她虽有孕在身,到底月份尚浅,依然曼妙身姿引人注目。
“夫君这便是玩笑话了,赵大人一向记性超群,从未有过记错含混的时候,怎会好端端弄错了?”
冯黛珠轻轻一笑,微挑的眉眼间藏着几分揶揄,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窦言洵。
窦言洵一时间面色僵硬,眼中掠过一抹复杂之色,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席中顷刻间气氛微妙,众人亦察觉出几分异样,彼此间目光交错,却无人敢轻易插言。
赵宏面色尴尬,仓促间拱手道:
“嫂子这便是抬举赵某了。在下……在下果真是记错了,还望各位莫要见怪。”话虽如此,他眼神躲闪,言辞愈加慌乱,显然愧色难掩。
窦言舟见状,亦连忙缓颊,笑着岔开话题,企图淡化这段小插曲。然而这一丝微妙的尴尬与隐秘,终究没有逃过冯黛珠的眼睛,她唇角微微上扬,心中疑惑却更添几分。
府内一向消息灵通,当晚这事便悄然传入当家主母白氏耳中。白氏得知后震怒不已,连晚膳都顾不得用,便匆匆召来管事细问详情。
她一想到窦言洵白日不去衙门,反而假借工作为由流连秦楼楚馆之地,胸中怒火愈发汹涌。如今窦怀生即将高升调任去吏部,正是紧要风头,作为重要的关键时刻,若此刻这等丑闻流传出去,难免会被人抓住把柄,轻则毁了窦家名声,重则阻碍全家仕途。
白氏怒容满面,眼中怒火熊熊,几乎要将手中的茶盏掷于地上:
“此等不知轻重的混账!二房若是再这般胡闹,休怪我依着家规重重责罚!”
言罢,她便冷冷吩咐道:“福琏你去将那个毫无长进的逆子叫来,命他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绕是福琏在白氏身边伺候许久,也甚少见她神情如此严厉,一时也不敢多言,急忙遵命而去。
夜色已深,祠堂内烛影摇曳,映得堂中阴影重重。窦言洵跪于冰冷的青石砖上,心中五味杂陈。他抬眼望向供奉的列祖列宗神位,长长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掠过一抹疲惫与隐忍。
屋外,秋风萧瑟,吹动门扉轻响。
别院众人闻言纷纷惊惶,暗叹一场无心之言竟致言洵公子身陷责罚,心中多有不忍。素日虽知二少爷为人冷涓疏狂,却也皆知白氏一向严厉,如今更是动了不小的气,便有众人纷纷上前求情。
窦言舟亦心急如焚,顾不得多想,匆匆赶至白氏房中,拱手深深一礼,言辞恳切道:“母亲,言洵虽有过失,却实非存心,年少不谙世事,还望母亲暂且宽宥,容儿臣日后严加教诲,不令其再犯。”
白氏面色冷峻,眉眼间尽是寒霜,沉声道:“你是他的兄长,自该知这般举动所涉之凶险。老二身为窦家子弟,肩负家族之名,若被人借机做文章,岂非连累窦家前程?若连这点教训都受不得,如何能担大任!”
窦言舟闻言,心中暗暗焦灼,却不敢再多言相劝。正此时,门外忽有丫鬟低声禀报:“老夫人,二少夫人求见,眼下还在门外候着呢。”
白氏眉头微蹙,神情愈发冷淡,略顿片刻,冷冷吩咐侍女道:“告诉她,此事已然定下,不必再言,莫要扰我清静。”
侍女闻命,遂至门前传话。林栩却立在门口不肯退去,拱手俯首,声音轻柔却带几分坚韧:“绰言自知此事关乎大局,不敢多言。但念在家门血脉,若二爷今日蒙羞,恐将来愈难管束,还请主母开恩,宽宥此回。”
白氏听得门外之言,神色微有动容,然终未改意,淡然道:“既知大局,便应明白分寸,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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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静,窗外霜月如钩,冯黛珠微微倚在绣枕之上,手中药盅温热,药香却萦绕不散。她素来知晓此药滋补平和,安神助眠,今夜却不知为何,竟隐隐觉出几分苦涩之意。
心中思绪翻涌,皆因白日里着赵宏不经心的一句轻言,仿佛一缕风拂起湖面,让她心头涟漪重重,久久未平。
她脑中反复回味着赵宏的无意之言,那日碧华楼相遇之事,似一粒微尘落入心湖,扰得她疑窦顿生。
冯黛珠记得清晰,那日窦言舟亲口对她道要前往衙门探望言洵,言辞间并无虚假。然若赵宏所言属实,窦言洵当时身在碧华楼,与那些风尘之地为伴,言舟当日所述又从何而来?
这一丝缠绕不去的疑云,悄然攀上心头,仿佛窥见一角真相,却又似雾中窥花,难辨虚实。
思至此,冯黛珠心中难安,几番踌躇,终是唤来赵嬷嬷。赵嬷嬷见她面色凝重,垂手侍立,不敢怠慢,低声问道:“夫人深夜唤老奴,可是有何吩咐?”
冯黛珠轻轻颔首,缓缓道:“嬷嬷,那日言舟言道去衙门与二弟会面,汝可曾记得其时辰?”
赵嬷嬷略一思索,答道:“夫人,那日少爷确实说要去衙门,不久便回府了。奴婢本以为少爷公务简短,未曾细想。”
冯黛珠凝视窗外月色,似有所思,低声自语般道:“若言洵当时真在碧华楼,言舟又为何称去衙门?这其中之事,如何令人心安?”
她神色间浮现一抹晦涩之色,目光幽然如秋水流转,深邃且难测。赵嬷嬷见状,轻声劝慰:“夫人,若真觉此事蹊跷,不妨暗中查探一二。然则此事牵连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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