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依稀亦是七岁那年,母亲曾带她常常去沐京一家隐于俗世的隐蔽画坊。
问墨堂坐落于沐京城南一条不知名小巷的深处,亦是沐京一位德高望重的顾老先生的书院。书院庭院清幽,门前种满翠竹,堂内墨香缭绕,正是母亲生前最爱去的地方。听闻平日里顾老先生独自一人居住在此处,闲暇种些花草,心情好便背上行囊出门云游,待到没钱吃饭时便挥墨淋漓,画一两幅墨宝挂在院中变卖。
那时梁霜予痴迷于字画,一番苦寻方才与顾老先生相识一二。她每每来到此处,便信步在庭院中闲逛,细心握着幼小的林栩的手,带她静坐在堂中,看顾老先生泼墨挥毫,临摹那些名作。那时的小林栩虽年幼,却记得母亲的目光总会落在某些特定的画卷上,眼中流露出温柔而复杂的神情。
夜色沉沉,月光如水洒在青石小径上,映得沐京“问墨堂”的后院愈加清冷寂静。林栩带着竹苓,步履轻缓地走进庭院,四周竹影摇曳,偶有风声拂过,似在低语。竹苓紧跟在她身旁,捧着一盏小小的灯笼,微弱的光在她脸上晃动,带着些不安。
“小姐,这夜已深,顾老先生年事已高,恐怕早已歇下了,我们这般拜访……会不会惊扰他?”竹苓低声问道,目光中透着一丝担忧。
林栩微微一笑,轻声安抚道:“无妨,我记得顾老先生昔年习惯夜间静坐作画,或许今夜也未曾安歇。若他不便见客,我们即刻便退去,不打扰便是。”
她迈步向前,庭院深处依稀亮着一丝烛光,缓步来到书堂前,透过半开的门扉,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端坐在桌前,手中握着画笔,神情凝重。向四处看去,只见这里依旧雅致而安静,四周静谧,几缕微风拂过,夹杂着淡淡的酒香和墨香。书堂内的烛火微弱地摇曳着,墙上挂满了顾老先生亲手所作的字画,墨色浓淡错落,气韵悠长,却依稀流露着颓败之意。
林栩轻轻敲了敲门,低声唤道:
“顾先生,晚辈林栩,冒昧来访,叨扰了。”
顾老先生微微一怔,抬头望来,目光稍显浑浊,似是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她,片刻才缓缓开口道:
“林栩......林栩......恕老朽眼拙,记不清了。小姑娘,你可是以前来过?”
林栩心头微微一酸,脸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恭敬地道:“先生并不记得也无妨。晚辈幼时曾随家母梁霜予来此观画,今日再来,是想向先生讨教一幅画中之意。”
顾老先生闻言,怔怔地望着她,似乎在回忆,片刻后才轻轻颔首:“梁霜予......这名字确实些许熟悉。梁夫人啊,的确是多年未见了。”他缓缓叹息,目光中浮现出些许苍凉,随即问道:“姑娘,你今日前来,所为何画?”
林栩微微一顿,将随身带来的画卷捧至案前,轻轻展开,露出《别枝惊鹊》画中的苍松与惊飞的寒鹊。她指着画卷,轻声道:“先生,此画是母亲生前曾反复临摹的,母亲从不解释缘由,但神色间似有难言之意。今日栩儿带着这原作前来,想请先生解答其中奥妙。”
顾老先生凝视着画卷,片刻之后,叹息道:“这是前朝名家所作,一经问世便饱受世人赞誉,取意风雨中不惧、不惊。各色文人雅客曾数次临摹,倒是情意深重,各有各的风采。这一副,也似是临摹所作。不过各种精髓,已别具一格,想必也算得上像个七八分了。”
林栩心头微微一震,忍不住问道:“先生,母亲与温尚书……是否曾有过什么过往?”
顾老先生却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怅然,轻轻放下画卷,声音低沉:“世间许多情意,总埋藏于画意之外。小姑娘,若执着求解,反倒容易误入歧途。你母亲对这画的偏爱,或许只是希望你能心如寒鹊,随遇而安。”
林栩静静地站在他面前,目光中带着未尽的疑问,片刻后轻轻福身:“多谢先生指点,栩儿明白了。”
顾老先生微微颔首,转过身去,似是已然沉入了过往的记忆中。林栩带着竹苓悄然退去,夜色清冷如水,只有她心中疑云重重,深知母亲生前的隐秘情感恐怕不会仅止于一幅画作,却也无从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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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将尽,清冷的晨曦洒满别院,透过稀疏的枝桠洒落在地上,宛如银霜般点缀着青石小径。空气中夹杂着冬日的寒意,偶有微风拂过,带着枯叶的沙沙声,四周寂静无声,唯有远处传来几声寒鸦的啼鸣。
窦言洵身子已然大好,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厚裘,缓缓步出房门。自病起,他已数月未曾这般走出院落,此刻踏出门槛,寒气扑面而来,竟生出几分精神振奋之感。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吐出的白雾在空气中氤氲散开,仿佛染上一丝清冷的清香。
他缓步行至院中,环顾四周,目光掠过已被寒霜染白的梅枝,那点点红梅在萧瑟的冬日中傲然盛开,映衬出几分苍凉的美感。庭院虽不大,却布置得极为雅致,四周的竹林在冬日依旧青翠,竹叶上凝着薄霜,偶有微风吹过,簌簌作响,显得格外清幽。
院中凉亭上挂满了五彩纷呈的纸灯笼以及各色琉璃灯串,明日便是年三十,府内处处一派温暖氛围。石桌旁已备好了一壶热茶,袅袅白烟随风散去,茶香淡淡,快要散尽了。
弄玉本来守在凉亭处,见窦言洵缓步而至,忙上前福了福身子,轻声道:
“二爷今日气色甚好,看着比前几日精神不少。方才夫人又命人仔细将这药膳文火慢煎着,二爷一直服用,倒是可见成效,亦对身体大有助益。年关将至,夫人还为二爷又准备了一些补汤,稍后小厨房做好了便可送来。”
窦言洵微微颔首,嘴角带起一抹淡笑,随手拢紧了外袍,略带惬意地道:
“夫人日日细心照料,也是多亏了她,我这次身子才恢复得如此快。年关将至,倒也不必这般费心,过了这一阵,我自当康健无虞。”
他缓步入凉亭,坐在石椅上,伸手端起茶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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