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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26

小说:

一江春水向冬流

作者:

观橙

分类:

古典言情

《一江春水向冬流》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生命的历程中,其实也有雨季。所有的豪情壮志都在那一刹那被打湿了,像湿了翅膀的鹰,沮丧地凝望阴霾的天空,想要振奋,却挣不断细细密密的雨丝,想要展翅,却甩不掉翅膀上凝聚的重露。[1]

祝心发现院子里的柿子树死了,在她早上刷牙的时候。

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雨的征兆,树的根部却爬满密密麻麻的蚂蚁。蚂蚁虽不用冬眠,但在冬天的时候大部分的蚂蚁都会呆在洞穴里,不会这么大量地跑出来。

祝心找了把刀,剖开树的表皮,本应水润的枝干已经枯死,跟表皮一样坚硬,黑褐色的纹路像被长时间用水泡过而起皱的手。

长了十年的树莫名其妙地死去,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祝——心——”

课间十分钟,祝心在桌子上趴了没十分钟,就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拉着长腔在喊她的名字。声音传遍整个楼栋,四处都是回响。

祝心跑出教室,从阳台张望。

楼下,王恒正在三栋楼之间来回跑。祝心心里一惊,连忙推开人群跑下去。

王恒一把抓住她,将她拉着跑:“快跟我走。”

祝心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他的脚步,边跑边问:“怎么了?”

“老大住院了,吐了好多血。”

远处的黑云不断翻滚,渐渐地向地面压去,也压向了祝心的心里。

祝心站在病房外,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又紧却始终没有勇气推开,就这样,她隔着许久没擦的玻璃,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迟椿,玻璃瓶的药一点一点地滴进他的身体里,梦境和现实交织,祝心觉得周围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就像被人用塑料袋死死包裹着,呼吸越来越重。

“白血病不是不治之症,只要能等到配对的骨髓,就能治好。但是如果他坚持不化疗,可能还没等到骨髓,人就没了。”

医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他扶住祝心摇晃的身体,眼神同样悲痛地看着病房里。

“他为什么,”祝心哽了一下,“不化疗?”

“他说想多见你几次。”

“所以,你劝劝他吧,哪怕多活两个月。万一等到了呢?”

祝心弓着身子,头顶着门,眼泪大颗大颗的垂落,渐渐地连成线,聚在地面,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倒映着她的泪眼。

“好。”

医生走后,祝心走到花园,坐在迟椿上次坐过的那个地方,旁边的花坛里还遗留着他上次弹落的烟灰。夜风又恢复了原先的刺骨,好似前几天的晴天只是一场海市蜃楼,被吹乱的头发横在脸上,视线被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像碎掉的镜子一般。

“你的血很值钱。”

祝心突然想起这句话。

不知是谁经过,不远处居民楼里的声控灯突然亮起。

灯光吸引着祝心朝那儿走去,就像飞蛾,明明知道那是火,却一如既往地飞扑过去。

楼梯口处仍然站着上次那个老头,看见祝心他诡笑一声,显然是还记得她。

祝心被这一笑弄得很害怕,下意识想跑。

老头在后面问:“不要钱了吗?”

不要钱了吗?

那迟椿怎么办?

“跟我上来吧。”

“放心,我们只要血,不要命。”

他没有给祝心纠结的时间,径直往上走,好像料定了祝心会跟上来。

事实也是如此。

祝心跟着他上了五楼。

他有规律地敲了敲左边的门,随后让祝心等着,自己转身下楼,或许是去拉新客了。他走后,楼道的安静下来,声控灯也灭掉。

只剩下祝心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黑暗里。

大概半分钟后,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将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捂着胳膊,走路漂浮。

祝心僵硬地侧了侧身子,让他先走。

“你进来吧。”

男人的语气平淡,递给她一个号码牌,上面写着五十三,这说明,在她之前已有五十二个人做过这笔交易。

进到屋内,里面的格局很明朗,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男人将她带到其中一个房间里,窗户封得死死的,空间很大,墙体中间有着明显的分界线,应该是两个小房间砸通合并在一起的,里面没有床,没有桌子,只是摆放着一排排座位,是医院走廊里给人歇脚休息的那种。

房间里坐满了人,从十几岁到六十多岁都有。有些人微笑呆滞,开始幻想着这么用这笔钱,有人抿着唇,心里和祝心一样忐忑。还有人,兴致冲冲地在跟别人传授经验,已然是这种行业的老手。

祝心看了一圈,最后缩在门后的角落。

女护士叫人的速度很快,一次四个,每隔七八分钟就会叫一波。

“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十四。”

被念到号码牌的人纷纷举手示意,除了祝心。

“五十三?”叫号的声音大了些。

又连续叫了两遍,祝心才从门后走出来。

“这里。”

女护士上下打量她一眼,语气不善:“走吧。”

抽血的房间就在对门,坐着一排抽血的护士。

护士问她们抽多少。

400,祝心听到旁边同样抽血的女生说。

她对这些没有概念,只是偷偷打量了她一眼,年纪比她大一点,但身形差不多。

“抽多少?”护士又问了一遍。

“400。”

针管刺进静脉,血液从祝心的身体里渐渐抽离。结束后,她脚步悬浮,像一只被灌满了氢气的气球一样飘回了医院。她坐在病床旁边,看着迟椿病态的脸庞又回想起第一次遇见他时候。彼时下着雪,他站在二楼,仅一眼,就足以万年。

祝心坐在那缓了一会,病房里墙上,钟表走动的声音听得她浑身发冷。她踩着椅子将挂钟拿下来关掉,然后用热水打湿毛巾,轻轻将迟椿嘴角和脖子上早已干涸的血迹擦拭干净。

迟椿醒来时,祝心正趴在他的身侧,从未修剪过的双眉微蹙,睡得并不安稳。他往旁边挪了挪,随后侧过身,抬起还在打点滴的手轻轻辗开她的眉头。

祝心轻嘤一声,慢慢睁开眼,未完全收回去的手还悬在她的眉间。

“你醒了,”她坐起来,“嘶——”,不小心扯到针口,祝心捂着胳膊,刚放下的眉又拧起。

“怎么了?”

以为她是伤到哪了,迟椿凑过去。

祝心躲过他:“没事,睡麻了。”

床头柜上摆着几个苹果,不知道为什么,祝心总觉得冬天的水果更香,她挑了一个最红的用刀削起来。

她的刀工很好,削下的皮很薄,而且完整地连在一起,长长的一条,卷起来还能拼成一朵花。她将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块一块的,放在小碗里,又往里面倒了些热水后才递给迟椿,说:“外面下雨了,先吃点苹果垫垫。”

迟椿这才向外看去,病房外一片灰濛,细密的雨丝打在玻璃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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