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栖阁内,一名男子挺直腰杆,跪在堂中。
那男子就是当晚想暗杀张蝉的人。
寒衣看了眼男子身上的鞭伤,一边从袖中掏出一瓶止血散丢给他,一边道:“主子一向心有成算,你又何必出此下册。”
“我担心主子被美色所迷,耽误复仇。”灰衣接过止血散,他低着头,紧咬牙关。
灰衣是偃栖阁中的密探,他自从知道张蝉的事,就暗下决心,担心段明徽为了张蝉决定归隐平州,忘记王女的仇恨。
故此,他宁愿亲自下手,准备将张蝉灭口,也不愿意段明徽忘记自己身上还留着北岚人的血。
寒衣皱了皱眉,说:“姑娘是主子身边最重要的人,你杀她,和与主子决裂有何区别?”
寒衣是从小受卢平峰安排,跟在段明徽身边成为他的近身暗卫。
他了解段明徽的本性,也探出段明徽对张蝉的心思。
灰衣偏过头,声音里带着愤懑,“主子迟迟没回盛京,难道不是为了她吗?”
“灰衣!”寒衣低声喝到:“你别越界,主子的事自有他的决断,还轮不到你我这些暗卫指手画脚。”
灰衣气不打一处来,他的脸上挂着大颗大颗的汗珠,双目猩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寒衣看着他,道:“今日主子没有重罚,这瓶止血散是主子赏的,主子让我告诉你,再有下次,绝不姑息!”
“寒衣。”灰衣顿了顿,说:“主子,是不是有软肋了?”
寒衣抬步离开前,轻声笑笑,没有回应。
*
凌姑看着张蝉问道:“你是说壹心堂被查封了?”
“是,今天早上我去给蓝夫人送药,听她说荣大人昨日已经看过那本账簿,后来他派底下的人去查抄壹心堂的库房,那些假参已经作为赃物被带回府衙去了。”
“那聂桓呢,他不是壹心堂背后的人吗?”
张蝉气定神闲,提笔写下新药方,听见凌姑提起聂桓,忽然手中一顿,“聂大人如今可成了平州的名人,他大义灭亲之举现在已经传的街知巷闻,怕是连八岁的孩童都知道他捆兄认罪的事。”
“捆兄认罪?”凌姑疑道。
张蝉放下笔,半晌才说:“壹心堂被查抄,那本账簿背后的主使不是聂桓,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聂家大公子聂延。”
她听见蓝夫人提及这件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为何当日聂桓根本不担心她揭露壹心堂的假药真相。
这个人心机深沉,他早就谋算好了,准备利用她的手算计自己的亲兄弟,再借机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出大义灭亲之举,今日一大早他已经孤身进京,为兄认罪。
“你是说聂延成了他的替罪羊?”
张蝉轻叹一声,道:“可能聂延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掉进亲弟弟设计的陷阱中。”
聂延这个人是盛京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他在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早就欠下那些酒厂赌坊一屁股债。他嗜赌成性被赌场做了局,欠下印子钱【1】。
聂家是盛京名门望族,聂太后是聂家的靠山,聂延担心自己在外欠下印子钱的事被自己的姑姑和父亲知道,走投无路被聂桓利用盘下壹心堂。
如今壹心堂的房契、账本、所有生意的往来收据上都清清楚楚地盖上他的私印。
凌姑:“那盛京那边可有说聂延会被判什么罪?”
张蝉沉默片刻,道:“聂延......已经死了。”
她听荣府的管家提过聂延在进京后,受审的头一天经不住重刑,还未能等到来年秋审就已经在狱中自裁,死的时候脚边只放了一张他亲笔写下的认罪书。
聂桓大义灭亲之举,虽然被人暗中骂是绝情绝义,可圣上却赞赏他刚正不阿,一心为国的举动。现在和壹心堂有关的人都已认罪伏法,若在想追究恐怕没那么容易。
张蝉想,聂桓如今得皇帝赏识,或许过不了多久,他怕是就会被调回盛京......
*
腊月初八,平州的天越来越冷,院子里的两只灰兔子被人收进屋里,院外的老杏树的树枝上压着厚厚的一层雪霜。
雪地里张蝉蹲在台阶下,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朦胧的日光照在她的脸上,她试着用一只手压住左眼,另一只手放在右眼前。自顾自地端详着,试图想看清自己的手。
心中暗诽,自己这双眼睛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好?
当初那碗药已经对她的病症没有明显疗效,她换过别的药材,也试过不少古方,最后也是迟迟未有进展。
她难道就要这般过一辈子吗?
细雪落在她的发间,雪化作水的那一瞬间凉飕飕的,她嘟嘟囔囔地自我劝解道:“其实看不清也比什么都看不见的强......”
而后她突然抬头,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大雪天的怎么又一个人出来坐在这?”少年的语气里有些责备。
“闻昭?”
飞雪落在男子的肩头化作水珠,闻昭脚步一顿,随着她的目光一望,说:“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买回来了。”
他领着张蝉进屋,发现她的手冰凉,便不自觉地握得更紧了一些。
张蝉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被他握住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清却又很怪异的感觉,她问:“你是不是很冷啊?”
少年往往炉中加了几块银碳,眉眼间的神情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握我的手握得很紧。”张蝉伸出另一只手,直接将闻昭的两只手拉到自己身前。
她双手使劲搓热,靠近唇边呼了一口热气,感觉自己的手暖了以后,又将闻昭的两只手包了起来。
“这样会不会没那么冷?”张蝉问。
他的手指很修长,骨节分明,像抚琴吹笛的手。
可是他的手心有一层薄薄的茧,手背青筋微微突起,虎口那个位置的伤应该是常年提刀落下的。
她的手比他小,根本握不住。
她又重复了几次同样的动作,就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非要把身前人的两只手捂热。
闻昭疏离淡漠的眉眼里流露出几分和平时不同的神情,他不禁凝眸盯着她忙碌的动作,又轻摇了摇头。
他反握住她的手,说:“好像是你比较冷吧。”
“……”
闻昭的手是温热的,贴在她脸颊的两侧,那股暖意赶走了方才她独自在雪地里留下的寒冷。
这瞬间,张蝉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问:“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