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公子胤识破了自己的计策,南嘉本以为他会在原地待一天以找到公子厉婴,可没想到公子胤只字不提公子厉婴失踪的消息,继续带着军队行军,而众将领也像是十分相信公子厉婴的那份竹简,一点都不怀疑公子厉婴整整一日都没出现的事。
怪哉。
南嘉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绝顶聪明或者绝顶幸运的人,可以想象军队里一定有人质疑过这件事。
有质疑,却依然继续前行了——因为有人将其压下了。
谁有权力压下这件事?只有除了公子厉婴以外地位最高的人。
公子胤没有揭发她,反而帮她隐瞒了这件事,可见公子胤已经想好了处理此事的方法。
而南嘉,不好意思,她不会因为公子胤帮她隐瞒这件事就将公子厉婴放了,她依然会按照原计划进行。
况且,就算公子胤不找她麻烦,其他男人也是会找她麻烦的,这两日她都得打起精神来。
……
第二天的晚上,天幕上的紫红好似一道伤口。
公子胤在清晨就收到了强盗送过来讨要银两与粮食的竹简,但他在午后才公开此事。
而此时,他原原本本听子伯服复述完了他所查到的东西。
事情很简单,公子厉婴在小溪边威胁芦江,意欲强占她,却被两位不明人士劫走,下落不明。
公子胤皱了皱眉,眼神中一片冷寂,他能容忍公子厉婴做许多荒唐的事情,但是他不该把主意打到南嘉身上。
“能找到吗?”他问。
子伯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做得很隐蔽,但并非找不到。”
公子胤喃喃:“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段,连公子厉婴身边的暗卫都没有发现……”
子伯服:“这其中必有蹊跷,不过可以肯定,对方有一定实力,绝非普通的强盗之流。”
公子胤看向南嘉营帐的方向:“这就有趣了。”
她是通过何种途径认识此等手段了得之人的?
公子胤暂且不去想,挥退了子伯服,让他暂时不要行动。
子伯服刚一走,赵错就来禀告。
“公子,”他控背躬身,“里中军佐醒了,他听了公子厉婴失踪的事,正候在外面想要见你。”
“里父醒了?”公子胤立刻站起身来,“快快有请!”
不一会儿,一位老者步履缓慢地走进营帐,看得出来他身上明显有伤未愈,但还是倔强地不让人搀扶,走到公子胤面前,端正而孱弱地行了礼,公子胤马上将他扶起来,说道:“里父何须多礼,你看着我长大,就如同我的父亲一般。”
里且居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推开公子胤的手,坚持自己站着,说道:“我因战受伤,已经拖累了你们一路,岂能仗着年纪大就不行礼呢?”
公子胤:“里父言重了,因战而伤是光荣,怎么可能是拖累?”
里且居没有再花多余的时间礼让,虚弱地说:“公子,公子厉婴他还未找到吗?”
公子胤沉吟不语,只遣了寺人拿来椅子让里且居坐下。
里且居捂嘴咳了两声:“你们两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大退狄人,理应一同凯旋,可他……”
“明日,就要到蓟陵了,他本该迎接他的荣光,绝不能将其被强盗抓走的事传出去。”
“他是放纵了一些,何故会被抓呢?他得罪了什么人吗?”里且居说道,“公子,可否请芦江过来?”
……
南嘉就知道她肯定会被请过去的,而她早已做好了准备。
她一进营帐就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脸色十分严厉,嘴角有很明显的法令纹,南嘉猜测他不经常笑。
他坐着,公子胤居然还站着,说明名望很高。
公子胤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芦江,这是里老。”
南嘉目不斜视敛襟一礼,“见过里老。”
里老点了点头,他微微偏头,朝南嘉上下打量着,“容色非凡,难怪……”
他叹了口气,抿紧嘴唇,“公子厉婴失踪之前,与你在一起?”
南嘉低眉顺眼:“是。”
“强盗大都贪财好色,为何只劫走了他,没有劫走你?”
南嘉:“不知。”
里且居虽虚弱,但是眼神冷酷,“为何你在强盗面前能全身而退,你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里老,您若真想要我死,只消说一声,定会如愿。”
“老夫从不冤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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