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容津岸……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佟归鹤脑中的疑问不止这一个。
酒意和突然来临的男人使他头脑愈发混沌,又是仰视,他的舌头不由自主打结:
“叶、叶先生?”
“你?”
“夫君?”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奈何此时自己笼罩在天子近臣黑压压的身影里,佟归鹤没有胆量表达他强烈的不满。
这容大人不去陪他的康和县主,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哦,先生长得与康和县主有些相像。
不不,先生可要美多了!碾压式貌美!
……难道,这容大人见色起意,要跟他硬抢?
是,姓容的是权势熏天,强抢民女不算什么,可、可……
清流领袖,不是下.流领袖!
“容大人,可是醉了?”耳边传来第三个声音,是问鹂姑娘。
佟归鹤和容津岸一齐看过去。
问鹂匆匆赶到时,刚好看见容津岸阻止佟归鹤那一幕。
情敌对狙?
叶采薇已然醉倒,问鹂必须要保护自家姑娘。
她硬着头皮,继续对容津岸正色道:
“奴婢过来时,那边县主的人,正在到处寻你呢。”
容津岸的神色晦暗不明。
“我家先生姓姚,她也已丧夫多年。”问鹂一直谨记着叶采薇的叮嘱,不可以对外暴露他们的关系,只用一句话,便否定了容津岸对佟归鹤所有质问的底细。
“夜色深了,奴婢熬了醒酒汤,佟公子要喝一碗吗?”又转向佟归鹤。
佟归鹤扫了扫身边烂醉如泥的同窗,突然脚下一软,“咚”地一声,加入了他们。
***
宿醉醒来,叶采薇头很痛。
但她甫一睁眼,又察觉房内气氛不对。
有熟悉的、男人的气味。
她坐起来,看到容津岸在窗边。
暴雨仍旧未停,山庄这一侧的厢房相对简陋,窗沿漏风,沾了山泥的雨水噗哒噗哒地往里渗,容津岸身上的长衫是浣花锦的材质,被这样浸湿大片,饕餮暗纹却仍旧狰狞。
晦暗不明的光线在他眸中反射出斑斓,千年不倒的松柏,从来在狂风骤雨中矗立。
他望着她。
不知这人何时来的,已经这样望了她多久,叶采薇检查衣衫,没有发现多余的痕迹。
余光瞥到床尾处,那里还挂着她昨晚换下的里衣和亵裤,不断提醒她,容津岸是个胆大包天的擅闯者。
她的心跳又加快了。
“你怎么在这里?”她决定先发制人。
“证明我还没死。”
倾盆的暴雨使得室内光线昏暗,大风横七竖八,把那人身后的窗户吹得晃来荡去,发出了远远高过雨声的响动。
容津岸的薄唇动过,被这些杂音覆盖,不知道回答了她什么。
叶采薇懒得与他纠缠,伸手将床尾的衣裤拽下,然后准备出门找问鹂。
问鹂跟了她已逾二十载,聪敏可靠,怎么会让和离五年的前夫进她的房间?
“薇薇。”这一次,容津岸的声音十分清晰。
叶采薇还在头疼,更疼了。
说不清是因为宿醉,还是因为那个有五年没被任何人叫过的昵称。
她要庆幸他没有说“小猫”两个字,否则她会忍不住怀疑,过去的五年,都只是她的一场梦。
眼下的情景,与从前太像了。
她主动跑去找他,在他的注视下,一件一件除褪衣衫。
她受不了他的眼神。
呼吸忽轻忽重,想要声息平稳,却总是徒劳。
而他衣冠楚楚,只是衣摆凌乱。
房门被骤然推开的动静打断叶采薇濒临绝境的思绪,问鹂钻了半个身子,轻手轻脚地进来。
看样子,是以为她还在熟睡,来看看她。
她差点就错怪问鹂了。
问鹂先是看到了窗边的男人,容津岸一动不动,被雨水打湿了半身,眉眼冷峻。
这瞬间,让问鹂恨不得自己被外面的雷电一头劈死了事。
容津岸这是在做什么?他有没有身为即将再为人夫的自觉?
即使他是……他也不能这样!
先是昨晚上莫名其妙跑过来,差点在佟归鹤面前说漏嘴;这会儿天才刚刚亮,他又趁自己离开房门的空隙,偷偷溜进姑娘的卧房。
他属猪,不是属狗!
“外面,还有没有别人?”此时的叶采薇立刻道:
“问鹂,趁着没被看到,请容大人出去。”
“好。”问鹂提心吊胆,刚要动作,又被容津岸的眼神止住。
她可太难了。
“既然容大人如此冥顽不灵,就只好去请康和县主过来一趟了。”
叶采薇向问鹂再次投来目光。
容津岸登时提高了音量:“叶采薇,五年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
窗户快要被外面的狂风吹散架,问鹂觉得自己也快要散架了,她阖上房门,溜到窗边去,连忙将窗户关好。
“这样是哪样?”风声雨声被阻隔在外,叶采薇的声音也因此放大了干哑。
容津岸沉默了一息。
“你不要名声了吗?”他说。
问鹂心头打鼓,又悄悄溜到门口,出去了。
这两人绝不会旧情复燃,只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下,不知道要说出多少可怕的话,她必须在门外守着,保证不被任何人听见。
“你和那县主吵架了?”叶采薇简直觉得莫名其妙。
是他不顾礼数擅闯她的房间,现在又高高在上地指责她不要名声。
“惹恼了人就去哄,跑到我这里来发什么疯?”叶采薇瞪圆了眼睛,“你以为我还像原来那样,随时随地对你发.情吗?”
话出口她就愣住了。
倒不是因为放浪的言语而羞赧,她在他面前什么放浪的话没说过,只是时过境迁,战斗刚刚开始,她却先自己贬低自己,气势就输了好大一截。
她要赢,她必须要为自己出口恶气,谁让他居然在那个小小县主的面前,说了她那么多坏话!
“怎么,你想发?”果然,容津岸迅速抓住关键。
“呸!”叶采薇的视线在他身上来来回回,满眼都是嫌弃:
“今时不同往日,我审美提高了,不是什么脏的臭的都吃得下。”
“你呢,你已经二十八了,上了年纪,”她伶牙俐齿,乘胜追击,“哪里比得上年轻人,身体强壮,精力充沛,折腾一晚上都不带喘的。”
容津岸苍白的皮肤因为她的话迅速泛起了红。
“嘴长在脸上,是用来说话、用来哄人的,至于旁的用途……”叶采薇说完停了一下。
尽管那康和县主对她一点都不客气,她也断不能在人家未婚夫面前诋毁对方的清誉。
不是人人都像她一样,对那种事热衷又上瘾,以至于婚前根本忍不住。
“五年,五年不见,容津岸,你不会一成不变吧?”她用他的原话来继续攻击他。
“还是不懂怎么哄人?”
容津岸一瞬不瞬盯着她。
真被她说中了,这个男人不思进取,至今白长一张嘴,根本不会甜言蜜语。
但这事归根结底,她要负上不小的责任。
当年是她死皮赖脸缠上他的,哪里需要他来哄,一大半的话都被她说了。
即使他真的惹恼了她,她一个人生半天闷气,也就自己想通了。
也是容津岸运气不好,在他情窦初开、正是该好好学习的时候,遇到她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怪她,怪她把他惯坏了。
想到此处,叶采薇心底浮上一丝丝愧疚,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吧,昨天我说了,我现在是个老师。”
“哄人的本事,要我教你,可以,但你得求我。”
芙蓉面上难得摆出了好整以暇的姿态。
容津岸怒极反笑:“你当着我的面说我已经死了,我不追究你胡言乱语就罢,反而还要来求你?”
叶采薇一愣。
原来他这是后发制人,隔了大半天,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当初说好的,死生不复相见,”她缓缓咽下口中的津液,“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吗?我说我丧夫,你也可以说你丧妻呀,反正你们所有人,都巴不得我死了。”
“叶采薇,你的酒到底醒了没有?”容津岸的拳头不知什么时候捏紧了,一副她简直不可理喻的模样,“我真是后悔,一大清早就来看你。”
“谁要你看了?是我求你看的吗?”话题到这,叶采薇再一次难以自控,“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不出来吗?”
“还是清流领袖……整整五年了,你的道德水平,又下降了一个台阶?容尚书,容阁老,”她刻意强调对方的身份,“你擅闯民妇卧房,若我铁了心闹大——”
“薇薇,阿娘她走了。”容津岸忽然说。
叶采薇看过去。
“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他解释,“这一次到池州,是丁忧而来。”
叶采薇脑海里浮现许多事,一时间忘记反问,丁忧明明该回徽州,怎么来了池州。
下山猛虎收起了自己的利爪和獠牙。
风雨被关在门窗之外,室内沉闷,容津岸想到自己离开京城南下时,忽然决定改道来池州的情景。
“容津岸。”她叫他的名字。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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