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决定做的匆忙，母女两人收拾起来并不慢。家里能砸的都被砸了，留着的几个大件也是缺胳膊少腿，衣服鞋子更是少的可怜，一人笼统不过两件换洗衣服，还是布丁摞着布丁，怎么看怎么寒碜。

徐家人来的也快，除了徐春玲这一支，其他几家都还算是枝繁叶茂；一行人瞧着同出一脉的妹子落到这步田地，心中难掩酸涩。这事他们早先也管过，但到底不是一个肚子出来的，加上张三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时间长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谁曾想人恶起来那是能杀妻弑子还不给个痛快话的呢！

“妹子，哥对不住你！”徐伯生闭了闭眼，艰涩的声音充满着悔恨。

他是这一蓬的老大，没能带好头看顾好弟妹；就算说破了天，自己有多少难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一心只顾自己家日子，让底下的弟弟们有样学样，都做起了甩手掌柜；这样的日子是清静了不少，可心里头总是那么不对味，尤其当别人提起徐春玲，他面上淡定，内心犹如落荒而逃的丧家之犬惴惴不安。

顺着话音宁寒看向对方，论起来隔房的兄弟姐妹，在这个年代还是挺团结的，一来小时候一起长大情分深，二来村子里面宗族强大往往能占据更多的话语权，但也仅此而已。一家子都有牙齿磕到嘴的时候，兄弟姐妹有时候才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徐伯生兄弟们过往也算是做的不错了，纵然有些私心，也是人之常情；好比现在，来接她们得罪人的事，旁人可不会来的。

“大哥，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徐春玲扯了扯嘴角露出几分笑容，这会她神思清透，明白到底是隔着层，人家能帮就是情分，其他的怨不着人。

听见对方这么说，徐伯生心里更不是滋味：“要是……诶……”

要是……

要是徐春生还在……要是他们能时不时过来看两眼……要是徐春玲不管不顾一些……现在又会怎样！众人都明白徐伯生的这句未尽之意，可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哪有那么多如果，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人啊得向前看，向前才有活下去的盼头！

一直没有说话的徐母抹了抹眼角，苦笑了一声招呼着几人赶紧搬东西，这些事，理不清。靠人不如靠自己，亲戚朋友能在困难的时候搭把手，那就是有情有义的，再多的就是自个贪心失了本分。

自家兄弟，个中滋味自己知道。一听徐母发话，连忙忙活起来，个个卯着股劲，不大会就把屋子搬空了。

搬的时候又忍不住将张三娃母子臭骂一顿，好好地东西，全成了破烂货，看着让人无比糟心。

宁寒也觉得心疼，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她里里外外转了两圈，连根木头渣子也不给张三娃剩下。

收拾停当，关上院外老旧的栅栏门，落下锁的那刻，徐春玲隐隐升起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就像长年佩戴的枷锁突然失去了重量一样，那种轻快感让人难掩欢喜。

可怜世间事大多都无法圆满。

徐春玲萤火般的期盼没让她高兴多久，就被闻讯赶来的张婆子砸成了泡沫……

“大伙都来看看啊，这败家娘们不过日子，还拉着我老张家的财物要跑呐……徐春玲，你个臭娘们，你想干啥，反了天了啊……大伙看看呐，我不活了，老徐家逼死人了……”张婆子拿着个破锣，一边敲一边扯开嗓子喊着，那尖利的嗓音裹挟着怒火直冲云霄，在这寂静的冬日午后尤显刺耳。

周围窸窸窣窣的传来开门声，紧接着便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老徐家这是真打算让闺女归家了！

宁寒一行远远的看见张婆子在那里卖力表演，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既然撕破了脸，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再说张婆子看对方自顾自的赶路，到了跟前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顿时心头一沉。等她颠颠的冲到宁寒一行人跟前，还没开口就被架子车上的东西气了个半死，瞬间吃了徐春玲的心都有，也不管自己个有没有帮手，“嗷”的一嗓子扔了破锣就冲徐母抓去。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张婆子懂。

自打她听到信儿便认定是徐母干的好事，料想她那窝囊媳妇也没这个胆，这满车的东西，要真被拉到徐家，可是要了她的老命啊。

别看东西破，就算是个柴火棍，她也得心疼。

“你个杀千刀的死老婆子，竟然跑到我们老张家拉东西来了，还要不要脸……”张婆子一手抓了空，隔着徐家几个兄弟就开始破口大骂。这两天真是流年不利啊，撞了鬼似得走霉运，刚安抚好儿子又出了这档事；满腔怒火直冲天灵盖，烧的她火急火燎，真当她老张家没人了不成。

想到最近连番的不走运，张婆子一拍大腿情深意切的坐在地上哭嚎了起来。

“他娘的小娼/妇，害了我儿，现在还要搬空我的家啊……这是要我命呢！老天爷啊……睁开眼看看吧…杀人不用刀……逼死人了……”

唱念具佳边哭边骂的张婆子可能觉得坐着不尽兴，‘哧溜’一下躺在了路中间。

这一躺直接把不宽的土疙瘩路堵了个严实，徐家一行只好先停了下来，围观的人也从自家门口纷纷聚了过来。

“他大娘，有话起来好好说，听听老徐家啥说头呀！”

“就是么，这大冷天的，徐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

“唉……张婶，有话好好说……”

“那车上我看都是春玲之前的嫁妆，跟老张家也没啥关系。”

“可不是么……”

“……”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着张婆子。

徐家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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