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死后,我成了他的未亡人》
“你——你真的不打算去了?”铜镜里的许羽疑惑道。大概是直觉吧,他总觉得许翎不是那么容易放弃之人。
许翎反手锁上门,闩子落下的声音在这片寂静中格外清晰,他阴森森道:“不给他们找点麻烦,我咽不下这口气。”
两人几乎同时发声:
“你要给他们增添一些麻烦?”许羽好奇。
“让他们,”许翎有些邪恶地笑了:“永远也参加不了选拔。”
许羽:“?”
许翎:“……”
“算了。”许翎礼貌道:“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谢谢。”
他回到床上,盘腿坐下,指尖无意识敲点着床边:“她不想让‘我’去,除了表面上冠冕堂皇那些话,应该还是担心那两个家伙。”
“也别这么说……”许羽的声音柔柔道:“万一母亲真的有苦衷呢?”
许翎什么也没说,鼻腔里发出一声哼,镜子里的许羽默默低下了头。
许翎摩挲着下巴,有理有据地猜测道:“莫非是觉得我太优秀了,害怕影响到那两傻子?”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冒昧,但是,我是真的有些好奇。”许翎身体微微前倾,一本正经道:“你真的是——”
“是亲生的吗?”铜镜里的许羽身影模糊了一瞬,随后传来一声苦笑:“当时滴血验亲过……是。”
“滴血验亲?”许翎挑起半边眉,神情在认真解释和纯粹调侃之间摇摆:“滴血验亲可不一定准啊,柳……我是说,我认识的某个臭大夫同我说过,这血只要泡在清水里,都会慢慢晕染开,最后呈现出相融的情况。哪怕你和一只猴子的血同时滴入水里,最终看起来都能像混在一块,你信不信?”
铜镜沉默了很久。
“可、可是,如果真是亲生的,”许羽的声音带着哽咽,和压抑不住的痛苦:“为什么要带我回郭家。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许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身也不是个擅于安慰的人。他下了床,将铜镜抱在怀里,就像初见那次,在小黑屋里,铜镜里的许羽见他如此肝肠寸断,主动出来安慰他一般。
有时候,不需要语言,陪伴就是最好的慰藉。
深夜——
许翎房门处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摸索声,似乎有人在研究门闩。下一瞬,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微胖的身影努力缩着肩膀,鬼鬼祟祟地钻了进来。
床榻上的人紧闭双眼,看起来似是睡着了。
来人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朝着床上的人伸出手——
而变故,就发生在一瞬。
榻上原本静止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弹起!没有一丝犹豫,动作快得只在空气中留下模糊的残影。许翎左手扣住来人探出的手腕,反向一拧,右膝迅雷不及掩耳踹向对方胸膛,对方受了重创,跪倒在地。许翎将他双手反剪扣在身后,将这位不速之客彻底制伏。
“哼,又来这套?”许翎冷笑一声:“这次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你跑了——”
“老老老爷——!”外面的小厮瞥见这的一幕,几乎快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快放开老爷!”
许翎骤然僵住,锁住对方的力道顿时卸去大半。借着窗外微薄的月光,这才看清来人约摸四十来岁,面容富态。此刻正因为疼痛而五官扭曲,眼里全是震惊与茫然。
四目相对,空气凝固。
许翎眼里的冷厉如潮水般褪去,他罕见地露出怔愣的神情,也跟着小厮喊了一声:
“老爷?”
半柱香前——
“老爷,您真得就这大半夜去吗?”小厮苦口婆心劝道,带着疲惫与无奈:“您这一路车马劳顿,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而且都这么晚了,三少爷定然已经歇息了,明日再来见也不迟……”
“嘿,少废话!”郭暨头也不回,脚下步伐飞快:“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我得赶紧去看看我那好不容易回家的宝贝儿子!闪开闪开,别挡我道!”
小厮无奈,只好搬出大招:“万一三少爷睡了呢,您这匆匆忙忙过去,不是正吵醒他?”
“睡了就睡了,”郭暨坚决道:“大不了就在床边看他一眼。就是被人踹了一脚,今天我一定要见见我儿。”
就这样,一心想见好大儿的郭暨,郭老爷,不仅成功见到了自己的小儿子,还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被踢一脚。
“哎呦,”郭暨倒抽一口凉气,龇牙咧嘴地揉住自己心口:“儿嘞,你这身手……真厉害啊。”
许翎难得有些心虚,沉默地递上一杯温水,动作有些僵硬。
郭父接过,“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示意许翎也坐下。
许翎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面对郭母时,可以假笑敷衍,可以虚与委蛇。都没有像此刻这般……坐立不安。
仔细观察郭父的长相,这才发觉,许羽跟他,长得一点也不像。
要不是那两人对他的态度截然相反,许翎几乎就要怀疑郭暨头上的帽子颜色是绿的。
“不过,你这一脚踢地好啊!”郭暨狠狠拍了拍他的背:“有这般身手,爹也不用担心你挨欺负了!”
许翎被他这一拍拍得差点把晚饭吐出来。
“孩子,”忽然,郭暨放下杯子,转身直直地看向许翎,诚恳道:“是爹对不住你。”
许翎一愣。
“这么多年,让你流落在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爹都不敢细想。”郭暨顿了顿,猛地一吸鼻子,眼圈有些发红:“我一收到书信,就连忙扔下那边所有事务,日夜兼程往回赶,恨不得插上翅膀……”
“可是老天开眼,你真的回来了!”郭暨话语一转,抓住他的肩膀,激动地说:“怎么样,跟爹说说,在家里住的还习惯吗?你平时都爱吃些什么?用些什么?吃穿用度缺不缺?有哪些不舒服、不自在的就告诉爹,要是你那几个哥哥对你不好,你也尽管告诉爹,爹给你做主!”
许翎垂下眼帘,长睫遮住了眸里的复杂心绪,没有说话。
他能说吗?
他能说什么?
说,你眼前这个推心置腹的人,其实不是你儿子吗?
说,你这个在外流落多年的儿子,在家里,受到过多少委屈多少白眼吗?最终又是怀着怎样的绝望,才做出了那个无法挽回的决定吗?
许羽,你听见了吗?
你只要再坚持几天,你的亲生父亲,就能赶回家,同你见面了。
可惜你没有,你再也忍受不了了。你用禁术招来一个恶鬼,自己也被困在了一面铜镜里面。
许翎叹了口气,那口气落到地上,沉甸甸的。
送走郭暨后,许翎关上了大门。
他走到床边,没有点灯,任由稀薄的月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然后,几乎是脱力般向后一倒,整个人陷入了床铺里。
之后的南云宗考核,真的要去吗?
倒不是担心考不上,只是他对这些宗门、人多热闹的地方根本不感兴趣,甚至有些排斥。
但是,他还有好多问题需要解决:许羽的魂魄还困在铜镜里,弄不出来,他自己也回不去自己的躯体。
还有,那天那个黑袍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的目的是什么?真的与噬血鬼有关吗?
以及……他还是没有柳渐青的下落。
一想到这些,脑子里就像有无数团乱麻,烦躁又不安。
许翎迷迷糊糊睡着了。
在梦里,他再次见到了柳渐青。
“小翎?”
梦中的天空是明亮的,阳光洒在身上,晒得人从心底生出一股暖意。可再亮眼的光,也比不上那抹蹦跶、鲜活的墨绿色。
柳渐青每次唤他小翎时,小字会拖一点,翎字的尾音则微微上扬,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与明朗。听起来轻飘飘的,却又稳稳当当落在心上。
“南疆那边的病疫有些复杂,”柳渐青一边收拾着案几上散落的书卷与药瓶,一边絮絮叨叨道:“那帮家伙,一开始居然连感染源头都没找出来。得,最后还是得靠本神医亲自出马,我估计啊,这回没个把月回不来。”
“嗯。”
许翎淡淡回应道。背对着人,坐在窗边的书桌前,笔尖悬在纸上,却没有书写。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柳渐青嘴角笑了一下。
突然,许翎感觉头顶一暖,被带着薄茧的掌心揉了揉,头发也被弄得乱七八糟。
“小翎啊,”柳渐青不知何时凑到他身后,俯下身,凑近他耳边道,语气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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