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之波》
因为莫笑非的不满意,顾明远的心中仿佛被一块石头压着难以释怀。唯一的排遣方式便是走进篮球场大杀一场,似乎只有不停的跑动、跳跃和投篮时带来的疲惫才能暂时忘记心中的烦闷。
明天是财经学院、历史学院篮球队学期比赛的时间。彷佛牛津、剑桥两所名校的赛艇比赛一样,两院三打两胜的篮球比赛历来都是是学校的“看点”,人们对每次比赛中的火花四溅的兴趣要远远大于两院业务上的争锋。
这是秦冰纶正式主持学院工作后的第一次比赛。好胜心极强的秦冰纶特别带着副队长顾明远一行提前来到场地寻找感觉。
秦冰纶特意穿了一身鲜红的运动装,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显得年轻而干练。
林书锦讨好地拿起一个篮球递给秦冰纶,没想到秦冰纶手起球落,竟然投了一个空心两分,顾明远惊讶地感叹:“秦院长也会打球啊?”
“怎么,看不起女同志?”秦冰纶显然对顾明远的惊讶有些不满,又从林书锦手中要过篮球,换了一个位子,这次直接投了一个打板三分,转过头来,杏眼里满是自得的波纹:“我大学时可也是主力前锋的。”
听说秦冰纶打的也是自己的边锋角色,顾明远心里对秦冰纶有点刮目相看,有意在秦冰纶面前展示了自己三步上篮的本事。间歇的时候,顾明远主动提起了那天学术沙龙的事情想试试院长的看法:“是我太冒失了,不应该在那样重要的场合贸然发言。”
秦冰纶将手中的篮球来回颠了几下后停了下来:“看来你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呢。都过去了这些天,你还在纠结呐。其实你那天的表现很好呀,差不多是救了莫教授的场,吴校长对你的印象可深刻了,专门跟我说你是‘可造之材’要好好培养呢。”说到这里,她将球递给林书锦后往底线靠了靠说道:“学术本来就讲究开放自由。不过呢,以莫教授的那份自负劲儿,你以后再说话的方式方法上注意点就是了。给他留足面子嘛。”
秦冰纶的语重心长让顾明远心中涌起一阵感激。他劲头十足,按照秦冰纶的要求,带着球队的伙伴们认真操练起来。
与此同时,在校长吴若甫家中,一场关于顾明远的谈话正在夫妻二人间进行。
“明天历史学院和财经学院的篮球赛,你有时间可以和雅娟一起去看看。”已经有了明确态度的吴若甫暗示着老伴万素琴。
“你都有看法了,让丹凤出面去说合就行了呗。再说,我又不懂篮球的。”
“嗨,要说你不懂吧。这和酒风看酒品是一个道理。年轻人在篮球场上的各种表现都是真实的,也可以从侧面看出一个人的人品呢。”吴若甫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有那么邪乎吗?你不是一向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的吗?你对这个小顾都考察了一年多,还会跑偏?”
“男人有男人的眼光,女人有女人的见解。你不是很在意雅娟的个人大事吗?这最后关头了,你出面亲自把把关。”
这样一说,万素琴心里舒坦,点头答应了下来。
钟德君从吴雅洁那里得知校长夫人即将亲临赛场的消息后,他兴奋得一宿没有睡好,脑海里想的全是明天如何展现自己的十八般武艺。
第二天一大早,他特意调了课程,去广埠屯的专卖店买了全新的球衣球鞋,回来时又去了门口理发店剪了个精神的板寸头。
顾明远知道钟德君的所作所为的用意。毕竟是对手,开赛前的热身中,特意走到钟德君面前拿话激他:“今时非同往日。可别演砸喽。”一句话果然让钟德君心里着起慌来。
比赛现场的水泥看台上早就坐满了人。人们注意到,校长夫人万素琴竟然罕见地和女儿一起坐在看台上观战。
钟德君的目光频频望向看台。当看到万素琴似乎在对自己微笑点头时,他紧张得手心直冒汗,脚步有些发飘。
比赛一开始,钟德君明显不在状态,两次传球出界,一次上篮被切,气得队长孟超连叫两次暂停,当着众人的面把他训斥了一通,威胁再这样梦游下去,把他按回到替补席上去。
历史学院这边的林书锦似乎看出了端倪,暂停的时候赶紧将队友招呼到一起:“他们的主力后卫钟德君今天明显不在状态”,说到这里,拉过刚从体院招来的辅导员小侯说道:“一会上场你只管贴身盯防钟德君,拼命激怒他,切断他和那个大个中锋的传球线路,今天这场球就有希望了。”一旁 的两队秦冰纶似乎非常赞同林书锦的方案。
顾明远忍不住替钟德君捏了一把汗。
果然,再次上场后,小侯开始如影随形地盯住钟德君,不时用些小动作激怒他。终于,在一次被小侯故意伸腿绊倒后,钟德君彻底失控,翻起身来直接将林书锦踹倒在地。
篮球场瞬间成了风暴中心。两队的拉拉队长卓娅和沈菊英立刻大声吆喝本方人马冲向场内向对方出击。财经学院的卞同峰正在为一直被摁在板凳上生气,抄起一个矿泉水瓶,毫不留情地向林书锦头上掷去,瓶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江小北趁乱跑进场中,在卞同峰的脖子上留下了三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局势一下子如同火药桶爆燃,场边观众席像炸开的马蜂窝,哄叫声响成一片。
看台上的万素琴皱紧了眉头,吴雅娟却笑了起来:“妈,你看见没有,就顾明远最冷静,他不停给两边拉架呢。”
万素琴这才注意到顾明远和矮个子的孟超挡在两拨人中间,试图平息人们的怒气。
直到分管保卫的副校长江川带着保卫处的人马赶到,正常文化人间的“武斗”最终才得以平息。
事后,秦冰纶招致了周濂副校长电话里的痛批:“秦冰纶同志,你目前还只是牵头副院长。为了区区一场篮球赛,至于闹得这样?”
秦冰纶依然有些意气难平:“周校长,您不在现场,他们财经学院的梅大镛、卓娅实在太不像话了嘛”,话未落地,周濂罕见地凌厉地打断:“你们就好到哪里了?听说沈菊英恨不得要薅掉了人家钟德君的头发。冰纶呀,你也知道只提到梅大镛、卓娅。我问你,孟超在现场表现怎么样?有人说他冷静得很哩,两边劝架,这才是聪明人嘛。”
秦冰纶的委屈立刻消了大半。是啊,楚江大学人人现在都将自己和孟超作为“希望之星”放在一起比较。真是没有想到,孟超平时总是喜欢煽风点火、冲锋陷阵的,这次竟然主动当起了和事佬,可见这家伙心里确实有自己的谋略啊。
明白了周濂副校长的用心和用情,秦冰纶主动在电话里道起歉来。周濂叹了口气说道:“算了,算了。你也不必给我道歉。我估计这个时候呀,梅大镛已经在书记那里告你们历史学院的状呢。你还是主动去一趟书记那里,免得他信息不对称真的有了误解。”
放下电话,秦冰纶连写字都来不及换,一路小跑赶去行政楼。果然不出周濂所料,刚走到三楼楼梯口,就看见梅大镛、孟超从许继武办公室出来。秦冰纶赶紧蛰进冯伟的办公室,等梅、孟脚步声远去后,便急着走进了许继武的办公室。
许继武面色平静如水,看不出半点的异样和波澜。按照周濂的吩咐,秦冰纶半个字都不提财经学院和梅大镛的不是,而是一脸诚恳地作起了自我批评,声音里掺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斟酌。
许继武心里拿这件事当成两家小孩争风吃醋似的无理取闹,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在秦冰纶也有了态度,便笑呵呵地挤出了一贯的和稀泥招式,这让许继武的形象在秦冰纶的脑海中变得高大了些。
吴若甫已经得知篮球场上的事情经过。听见万素琴母女二人兴高采烈地议论两个学院球场上的“全武行”表现,他有些不屑,用眼色将老伴招进了书房。
刚一掩上房门,万素琴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我看这小伙子行。不仅球打得好,而且遇事非常冷静。今天连秦冰纶都在场上喊打喊杀的,这个小顾却不停地劝阻两边的人。”
这个答案让吴若甫感到满意。经过一年多的“考察,吴若甫决定加快“选婿”的进程,连比带划,又给老伴面授了一番机宜。
余丹凤很快就接到了校长夫人的指令。这正给了整天无事可做的余丹凤打发日子的机会。
周五下午,下课铃声响过。顾明远正拿起水杯大口大口地往冒烟的嗓子里倾倒。
一个人影悄然从门口走了进来。顾明远认出来人是人事处副处级调研员余丹凤。
余丹凤一头花白头发蓬松散乱,腰身如满弓般隆起,走起路来宛如一只缓缓旋转的陀螺。
顾明远对余丹凤既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毕竟在人事处“下派锻炼”期间,余丹凤给过不少关照,顾明远主动走下台阶迎了上去。
余丹凤故意板着脸,眼皮上翻,语气尖锐地说:“小顾,离开人事处都半年了,只怕你已经忘记大姐咯。”
顾明远刚说了句“哪敢”,余丹凤又不依不饶地说道:“不是我说你。有些方面你是得向肖志阳学习,到现在他还会隔三差五到人事处来走动,有时还不空着手的。”
余丹凤自封的“大姐”在顾明远听起来有些尴尬。他实在不明白,楚江大学那些比自己年长的女人,为何总喜欢以“大姐”自居?让顾明远反感的是,眼前的这个“大姐”偏偏还拿出肖志阳警示自己。
顾明远将原本浮在脸上的笑意撤掉,语气也变得淡然了些:“余处长是来检查工作的吗?”
“哎呀,小顾这么说好像不欢迎我似的。我可不是教务处长,哪敢检查你们老师的工作呀,我是来找你有别的事情。”说罢,余丹凤故作神秘地问道:“听说小顾还是单身吧?”
顾明远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余丹凤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直言不讳地道:“小顾啊,你可瞒不过我,你们年轻人的那点事儿,谁跟谁是一对儿,谁又还单着,我可是门儿清。”
顾明远觉得余丹凤有些无礼,忍不住带着讽刺的语气反问:“人事处还要负责我们年轻人的个人问题吗?”
“哎,别这么说。我们人事处可没这份闲心。”说完,余丹凤半掩上教室的门,抓住顾明远的手问道:“小顾,要不要大姐给你牵线呀?”
顾明远被余丹凤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心里犯起了嘀咕。他委实不愿与这个女人纠缠下去,急中生智,随口编了个“已有对象”的托词,便如逃难般匆匆离开了教室。
余丹凤错愕片刻,旋即回过神来,对着顾明远的背影轻轻耸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和尚跑了,庙还在呢。咱们走着瞧。”
顾明远的虚假回应让一向傲娇的吴雅娟有些沉不住气。这天下班后,她在历史学院侧门的银杏道上拦住了顾明远。“校长千金”的自信加上久居闺房的单纯,吴雅娟有些冒失而又直接地问了一句:“你真的有女朋友了?”
吴雅娟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与语气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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