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被清冷公子巧取豪夺后》
第六章
没多时,那些兵卒将士便朝着谢京雪的方向围拢过来。
火光冲天,人声鼎沸。
即便姬月披着一件狐裘,她也能透过朦胧的影子,看到红彤彤的火把。
姬月深知谢京雪的金贵,心中顿感不妙。
她是想勾搭谢京雪,可此事得偷偷摸摸进行,不能在人前表露分毫。
不然她身为姬琴的妹妹,非但人品要受人指摘,“攀附权贵”一事还可能鸡飞蛋打。
思及至此,姬月强忍住腿上伤筋动骨的剧痛,跛着脚,悄悄溜走了。
待姬月挤出人群,她很快揭下那一件雪色的狐裘,四处张望,直到看到了丫鬟喜燕的马车。
喜燕听闻山中有老虎,吓得两股战战。
她担心自家姑娘有个闪失,忙雇了驭车的护卫,进山寻人。
好在喜燕没找多久,远远就看到姬月快步走来。
待瞧清了姬月血污斑驳的眉眼,喜燕心疼得直落泪:“二姑娘,您怎么伤成这样了?”
姬月不是个爱哭的性子,她抬指抵住了喜燕的唇:“嘘……噤声,我们先回去再说。”
喜燕连连点头。
待他们乘车回到女眷的帐篷营地,迎面便撞上姬琴身边的赵嬷嬷。
没等赵嬷嬷问些什么,姬月已然偏头钻进夜宿的帐篷。
姬月再如何也是姬家的嫡次女,她真要对赵嬷嬷无礼,一个奴仆也不能说些什么。
赵嬷嬷遭人白眼,恨得咬牙,再一看姬月披着的那一件狐裘……她总觉得有点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姬月进了帐篷,长吁一口气,“喜燕,帮我备水……还有,拿一些伤药过来。”
喜燕忙不迭点头:“要不要奴婢再寻个医工瞧瞧?”
姬月自小长于乡下,性子野,闲不住,漫山遍野跑,时常跌打损伤,这点腿伤她能处理。
“不必了,若我们今晚请大夫看伤,又恰逢长公子遭遇虎袭的节骨眼,难保引人侧目。我瞧过了,没有骨裂,只是皮外伤,敷些药膏就行。”
喜燕明白过来,方才姬月和谢京雪一起遇虎了!
“天爷!好在神佛庇佑二姑娘平安归来!”
姬月失笑,不再多说什么。
喜燕搀着姬月,扶她迈进浴桶中。
暖烘烘的热水漫上姬月的肩头,四肢百骸被暖水一泡,那一截伶仃手臂的血气散开,返璞归真,显露出原本该有的凝脂雪色。
姬月抹了把脸,洗干净臭烘烘的马血、虎血,随即爬出浴桶,擦干净身上水珠,再穿上肚兜、寝衣。
姬月收拾妥当,捋上裤管,小腿上的伤痕狰狞,好在沙砾已经清理干净,伤口也不再出血。
姬月剜了一指喜燕递来的止血药膏,细致敷伤后,再用软布包扎妥善。
今晚姬月太累,喝了一碗温好的羊乳,她就睡下了。
梦里,姬月又见到了阿婆。
姬月被家人舍弃时,不过五岁。
马车跌下山径,连带着姬月一齐滚落崖底,是阿婆进山挖药,这才捡到了她。
小小的孩子,衣布倒是绮罗绸缎,体面得紧。
阿婆以为她是富贵人家遗落的小孩,带她去城中寻亲。
可兵荒马乱的年间,叛军在各地州郡起事,地方官府不管事不说,还要惩治姬月这等“假冒世家贵女”的贼子。
阿婆怕孩子受罚挨打,还是将姬月领回家中。
自那以后,姬月便跟着阿婆过活。
二人住在一间破败的草屋,明明非亲非故,却像一双相依为命的祖孙一样过活。
最起初的日子,姬月很是拘谨。
姬月早慧敏感,她知道自己年幼,是阿婆的累赘,生怕被阿婆丢下,不敢吃不敢喝。
即便阿婆专为小孩买了猪板油,炸了猪油渣,或是特意用山鸡野果换来一壶羊奶,她也不敢多吃、多喝,常常抿上一口就摇头说饱了。
阿婆摸了摸小孩饿得扁扁的肚子,无奈叹一口气:“老婆子我年纪大了,不爱吃肉,也嫌羊奶腥气重,你要是不吃不喝,阿婆只能拿去给徐家的孩子吃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姬月还是明白的,她犹豫一会儿,还是捧着那碗羊奶,喝了个干净。
小孩不懂藏事,喝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唇。
一抬头,看到阿婆那双笑眯眯的、布满皱纹的眼睛,姬月也跟着阿婆笑。
姬月想,阿婆真的对她很好。
即便她们住在一间破败的草屋里,每逢雨天,还要挪动床榻,免得屋顶漏雨,会濡湿被褥……
屋里没有地龙、火炕、炭盆,但是阿婆会用热水灌满羊皮水囊,塞到她的脚下,供她取暖。
明明现在的日子清贫拮据,及不上从前姬月在姬家的千分之一,但她仍觉得很好。
只因姬月在姬家所得的一切富贵日子,无非是姬琴和祝氏指间施舍的微末。
可阿婆赠姬月的生活,却是她竭尽全力能给出的所有……
姬月被阿婆深深爱着,她心里很满足,亦很感激。
直到,这样好的家人,被姬琴残忍杀害。
……
姬月从梦中惊醒,她大汗淋漓,细细的手指揪紧了被褥。
“什么时辰了?”
喜燕端了一碗清茶,一边给姬月顺背,一边道,“应是寅时,二姑娘不再睡一会儿吗?”
姬月摇摇头,对喜燕笑道:“喜燕姐姐,我想擦一擦身。”
姬月若是做噩梦了,便会极尽亲昵之态,低低唤喜燕“阿姐”。
喜燕心疼,她抚了抚小姑娘那张苍白的脸,道:“二姑娘稍等片刻,奴婢去给你打水。”
姬月点点头。
她喝了水,再度坐起身。
姬月平复一会儿呼吸,方才压下那点战栗。
她瞥一眼旁侧的狐裘,狐毛沾了血,干涸的黑血在一片花白的皮毛上显得触目惊心。
这样脏污的大氅,谢京雪必不可能再穿上身,可姬月唯有送还衣物,才好寻到借口,见上谢京雪一面。
思及至此,姬月下地,亲自抱起那一件厚实的大氅。
-
翌日清晨,山中传来丝竹之音,后有军号嘹亮,响彻云霄。
原是谢京雪拎着那只硕大无朋的白虎进山上供,如此祥瑞山君,可用来祭祀天地,为晋国祈福,以佑江山社稷风调雨顺。
此等祭神大礼,文武百官随行,到处都是拥挤的车马,姬月不便参观。
待她远远看到谢京雪的车驾,已是祭典结束,众人回城的时刻。
在外狩猎不过两日,玩够了,一行人就回到了谢家坞堡。
姬月腿伤未愈,不敢骑马。
好在她一路坐马车回府,也没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待夜深了,四下寂静,姬月方才穿上一身深色的斗篷,抱着一件雪色狐裘,朝着坞堡东边疾行。
姬月不知摘星楼的所在,但她知道,坞堡东面全是谢京雪的地盘,只要她靠近一丈,自有人会帮她通禀。
果然,没等她走近那一面黑瓦高墙,已有一抹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抬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来者何人?!”
姬月恭敬行礼,对面前这位人高马大的护卫,道:“我是姬家次女姬月,前几日我承蒙长公子出手相助,虎口脱险……长公子怜我形容狼狈,特意将狐裘赠我披身,如今回到坞堡,我想着狐裘贵重,特来奉还,还望郎君帮忙通禀一声,也好全了我报恩还物的礼数。”
拦住姬月去路之人,正是谢京雪麾下心腹暗卫展凌。
他听完姬月所言,又看一眼她怀抱的狐裘,确实是长公子的外衫没错。
只是展凌心中惊讶,谢京雪从来不管这等琐事,亦不与世家女子私交……怎今日改了性子,不但猎虎保下姬月的性命,还赠她狐裘御寒?
展凌以为其中有什么内情,对姬月的态度不由恭敬许多。
他抬手,请姬月进院喝茶,又与她道:“娘子稍待片刻,卑职这就去请示长公子。”
“有劳大人了。”
“不敢当娘子一句‘大人’,卑职姓展,娘子唤我‘展护卫’便是。”
-
摘星楼。
谢京雪放下手中朱笔,任那些内廷宦臣取走朱批的奏疏,誊录留备,再装进报匣,下发各部,依政行事。
皇权式微,谢京雪把持朝政,凡是国政,皆经由他手批复。
文武百官明里不敢讲,但暗地里都知道,谢京雪才是晋国的真皇帝。
虽然他们不明白,谢京雪拥兵百万,军权赫赫,为何只佐理国事,以大司马之职代君摄政,却没有诛灭李室天子,取而代之?
但官吏们即便心中好奇,也只敢心中腹诽,不便多问,以免多嘴多舌,惹得谢京雪不快,反倒引火烧身。
展凌入内时,谢京雪玉簪绾发,一袭银白广袖披身,正在盆中清洗指上朱印。
等下属跪地,谢京雪取来巾栉擦手,施施然抬眸,冷道:“何事?”
展凌:“姬家二姑娘求见长公子……说是要将狐裘送还。”
谢京雪微微蹙眉,略一思考,记起此事。
“不必送还,让她焚了便是。”
展凌一怔,回去把话带给姬月。
可姬月壮着胆子来到东院,势必要见谢京雪一面的。
她小声道:“烦请展护卫再给长公子递一次话……就说姬家规矩重,若是长姐知道我收人衣物,受人恩情,却不能报效万一,定会怪我失礼,丢尽世家颜面。”
展凌如何听不出姬月在胡搅蛮缠?想要伺机黏上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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