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成了仙官白月光》
“什么?”原昭一怔,立刻反驳道:“这不可能。”
谢必安向身后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退后几步。
“你说的不错,拘魂文书层层下发,经手的都确认过了,何九安确实是在昨日亡故的。但是,”
他顿了顿,沉声道:“有人给她换了命。”
“换命?”
原昭与范无救面面相觑,范无救率先问道:“这不是禁术吗?换的是谁的命?”
世间万物的寿命皆有定数,不能凭空增加或减少。若要强行改变一个人寿命的长短,就只能将另一个人的寿命换到她身上,也就是所谓的“换命”。
原昭心中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该不会,换的是……”
谢必安看着她,轻轻颔首:“恐怕就是你想的那样,换的,正是那位邵家小公子的命。”
果然。
何九安的亲人已逝,若说最有可能给她换命的,也就是邵景了吧。
似乎有东西梗在了喉咙口,原昭有些不耐地伸手扯了扯,道:“是谁做的?”
“这就是目前最古怪的地方。”谢必安肃然道,“判官们已经追溯过一轮了,却都无法探查出其上的因果,就好像是邵景自己把寿命砍断,接在了何九安身上一样。”
但这不可能。
且不说邵景只是一个凡人,即便是他自己捏了术法,强行给何九安改了命,也不可能一点因果痕迹都没留下来。
原昭忽然想起了豚鱼精口中的那个黑衣人。
先是何九安被人不着痕迹地下了圆满咒,后来又是两人被不着痕迹地换了命……
这两桩事,会是同一人所为吗?
原昭重重地抿了下唇,转身朝屋里走去,一边道:“此事得先瞒着何九安,我和你去见殿主……”
却听谢必安道:“不必了,何九安已经知道了。”
原昭脚步一顿,转过头盯着他:“她怎么会知道?”
按理来说,这种有关天道命数,却尚未有定论的事情,不应该如此早地告知当事人才是。
“查档的是个小判官,出了事后慌慌张张地同上司汇报,没注意保密,一不留神,被只长舌的鹦鹉鬼听见了。”
看一眼原昭的脸色,他话音一转,带了警告:“那是阎王养在殿中的,你别乱来。”
“放心,我不会乱来的。”默了片刻,原昭面色稍霁,开口道:“那她怎么说?”
“殿主原本的意思,何九安肉身已死,即使有人替她续命,她也无法还阳,不如将这命数中承载的福泽,记在她的下一世。
“但何九安听了之后说,她不想投胎,也不想要这福泽,她想在这里等一等,等邵景死后,再见他一面。”
……………………
原昭找到何九安时,她在奈河边上坐着,正对着黄泉路的方向。
世人皆传奈河水腥臭无比,河内满是血水虫蛇,但在酆都的鬼魂看来,这条河与凡间的河流无甚区别。
两个年龄不过总角的小鬼在岸边疯跑,一个满头的小揪揪,像是迎风飞舞的一串串葡萄。原昭走近了,板起脸,连恐带吓道:“怎么在这里玩耍?小心鳄鱼冲上来把你俩叼走了。”
那小鬼拉住了玩伴,凑到原昭身前,十分肯定地道:“不会的,范大哥说这里的鳄鱼都是好鳄鱼。”
原昭噗嗤一声笑了,没忍住,伸手揪了一把他的头发。那小鬼不乐意,却又不敢甩开她,委屈巴巴地扁着嘴。原昭过了把手瘾,在他背后轻轻一推:“去玩吧。”
那小鬼高兴起来,拉着同伴跑远了。原昭走到何九安身侧坐下,学着她的样子,屈起膝,看着面前奔腾而过的奈河。
河上远远飘着一点光点,青绿中夹着白,在湍急的河水中跌宕起伏,惊心动魄。
何九安忽然开了口:“我和阿景也坐过船。”
她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大概是比他俩还小一些的时候吧,伯母带我们坐过一次,只不过船头挂着的灯不是青绿色的,是亮白色的,我和阿景躺在船舷上看着,烛光一晃一晃的,跟那晚的星星一样。
“阿娘给我们做了桂花糕,伯母给我和阿景编了小辫,和刚刚那个小孩子差不多。她说,这是蒲桃髻,能够保平安。”
何九安说着,浅浅地笑了一下,细眉弯起,像两抹被一笔带过的画痕。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似乎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沉默了下去。
原昭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了好一会,何九安忽然急促道:“大人,我……”
她的目光一碰到原昭,就像受惊的兔子般飞快地撇开,双手不自觉地攥住裤腿,轻轻颤抖。
“我害怕。”
这三个字极轻极轻,像是从唇齿缝间逸散出来的一般。原昭默默地注视着她,开口道:“你怕什么呢?”
“我……我怕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何九安目光黯然,喃喃道:“不记得他,不记得爹爹和阿娘,也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一切。没有了过去,那何九安这个人,就是真的死了。”
原昭垂下眼帘,半响,才道:“不后悔?”
“不后悔。”
何九安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笑道:“若我现在投了胎,那下辈子我要和他相差好多好多岁;若见了他再投胎,那我与他说不定还能再做一次夫妻。”
她的脸虽然依旧苍白瘦削,但惯来柔弱的细长眼眸中却焕发出了异常坚定的光采。原昭定定地看着她,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定了,那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左右闲着也无事,我们来聊聊其他的吧。”
她向后靠去,摆出一幅闲闲的模样,一手随意抓起一把细沙,状若无意道:“你前段时间不是病重了吗,怎么又能起来卖花糕了?”
方才来的路上,原昭将遇见何九安后发生的事情迅速过了一遍,发现一个曾被自己遗漏的细节:
何九安的病并非一日两日的事,即便没有圆满咒,她也会在这一日病逝。按理来说,越是逼近最后的时刻,她的病就应该越重才是。
但在被黑衣人掳走之前,何九安却还能站起来卖花糕。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何九安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思索片刻,道:“或许是因为,我喝了神医开的药。”
“神医?”
原昭一愣,倒是隐约想起了在山洞的时候,邵景确实提到过“神医”二字。
“这么厉害的神医?哪里寻来的?”原昭饶有兴趣道。
“原大人也要在人间看病?”何九安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倒是认认真真地回忆了起来。
“那位神医是阿景在楚州游学时偶遇的,说是最擅长治疗咳症,开了几贴药,刚吃下去那会确实起了些作用,但我想,大抵也是徒有其表吧。”她苦笑了一下。
“那你可会觉得这个药有什么古怪?”
“古怪?”何九安茫然地看着她,摇头道,“没有,和其他药一样,又苦又涩,若要说的话,就是腥气还有些重。”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细沙顺着她的指尖飞快地滑落,原昭沉吟片刻,抬起头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大人请说。”
“当初在幻境里,你是怎么认出我不是阿福的?”
这个问题积压在她心里很久了,她自认为假扮阿福时天衣无缝,却被何九安,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因为她是幻境的主人,还是……
何九安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神色惆怅又惘然:“因为从前我做糕点的时候,阿福都会自己拿两个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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