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子真不是我拐的》
不多时,傅潮生便来到堡内东北角一处极为僻静的院落。此院显然久无人居,门扉漆色斑驳,墙头枯草摇曳。
院内景象更显萧索,一株老槐树屹立院中,树下,一方简陋的石桌。一名女子背对着傅潮生,孤身而坐。
月光如水,倾泻在她如银似雪的头发上。
她正对着天边那轮冷月,自饮自酌。
傅潮生放缓脚步,在离她几步之遥处停下,喉头微动,低唤了一声:“娘……”
“秦家今日的热闹,我已听说了。”那身影并未回头,将杯中物一饮而尽。她顿了顿,语带质问,“为何不趁乱杀了禾辛、秦天啸!”
“禾……她……或许……并不知道当年内情。在未确定她是否参与之前,我不想伤害爹在世上可能仅存的亲人。”傅潮生垂下眼帘,避开那即便不看他也依旧能感受到的愤怒目光。
“住口!”
一直背对着他的姜穗睢猛地转过身来,月光照亮了她的面容,那一张与满头银发极不相称的秀美面容刻满了冰冷与怨恨,一双凤眸紧紧盯住傅潮生。
“从她决意嫁入秦家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你爹的妹妹!她是秦天啸的枕边人,是仇人之妻!是丁家庄血案的帮凶!”
“或许……”
“没有或许!”姜穗睢嗤笑一声,手中的酒杯狠狠扔在地上,“啪”一声脆响,碎片四溅,划破了傅潮生的脸颊,溅湿了他的衣摆。
“出去这一趟,仇人一个没杀,心倒是软了,翅膀也硬了,学会忤逆我了!”
傅潮生身形未动,他低声道:“孩儿不敢,也从未想过忤逆母亲。”
“跪下!”姜穗睢厉喝,“我看你是安逸久了,忘了你爹、你祖父母、你的亲人以及丁家庄上下百余口人是怎么惨死的!忘了你娘我这一头发,是怎么一夜尽成霜雪!!”
“孩儿从不敢忘。”傅潮生他双膝一屈,重重跪在粗糙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为什么不把那个会使流云缠的冒牌货杀了?”姜穗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地的儿子。
她紧紧盯着傅潮生的脸,不放过他眉眼间任何一丝变化,“别告诉我,你看不出她那套功夫与丁家绝学的关联!别告诉我,你看不出她刻意接近目的同样是《长生诀》!留着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身边,傅潮生……”她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怀疑,“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心思?”
“没有。”傅潮生抬起头,直视姜穗睢盛怒的双眼,解释道:“娘,她从未伤害我,甚至数次出手相助。我绝无私心,只不想牵连无辜。”
“无辜?”姜穗睢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傅潮生,你给我听清楚!任何觊觎丁家不传之秘的人,任何一个与当年之事有牵连的人,都不无辜!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娘!”傅潮生试图将姜穗睢从牛角尖里拉出来,“我们的目的是杀了十八年前的元凶和帮凶,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全杀了,我们与当年那些滥杀无辜的凶手,又有何区别?”
“好!好!好……”姜穗睢连说三个“好”字,她踉跄着后退一小步,死死看着自己一手抚养成人的儿子。
“出去闯荡一番,见识多了,道理也大了,敢教训为娘了……傅潮生,忘了你名字怎么来的吗?忘了是谁害你这十八年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每一问,都像那无形的绳索,将傅潮生牢牢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娘的寄托,丁家血仇,孩儿时刻铭记,一日不敢忘。”他抬头迎上姜穗睢偏执的目光发誓,“我一定会杀无名,哪怕同归于尽!”
姜穗睢却并不满意,俯身从石凳旁抄起一根藤条,狠狠抽向傅潮生的肩背,衣服瞬间裂开一道长口,下方的皮肉立刻又红又肿,紧接着血珠渗出,染红了素白的里衣。
傅潮生身形微微一颤,没有闪避,更没有运起内力抵抗,硬生生接下了这一下。
他紧抿着唇,甚至连闷哼都未曾发出,只是脊背挺得更直,仿佛一棵承受着狂风暴雨却不肯弯曲的青松。
清脆的抽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藤条再次扬起,眼看第二下就要落下……
“等一下。”
一个清亮带着几分克制的声音,从那棵老槐树粗壮树干后的阴影里传来。
连江月从树后走出,月光勾勒出她高挑的身影,她戴着帷帽,看似随意的在中衣外罩了一件青色罗衫,但衣衫整洁,发丝丝毫不乱,周身妥帖利落,显然并非仓促起身,而是早有准备。
手握藤条盛怒未消的银发妇人,跪在地上衣衫破裂伤痕渗血的傅潮生。
连江月看着院中的场景,眉头在帷帽下紧紧锁起,心中莫名一滞,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眼前这个倔强的背影,恍惚间与她记忆深处年少时同样因坚持己见而被严惩,宁可罚跪祠堂三天三夜也不肯低头服软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她心底掠过一丝惘然,天底下的父母,管教孩子,怎么都爱用棍棒加身这一套?
“你是谁?”姜穗睢打人的动作停在半空,目光落在连江月身上,充满了审视、警惕以及被打扰的不悦。
“深夜叨扰,姜前辈安好。”连江月微微侧过头,隔着帷帽的轻纱,看了一眼紧抿双唇的傅潮生,语气带着几分无辜,“晚辈并非有意窥探,只是夜里忽觉口渴,起身寻水时,恰巧看见有道身影自院中掠过。我担心是魔教余孽去而复返,有新的阴谋,这才暗中跟上。不想……竟是打扰了前辈母子叙话。”她特意在“叙话”二字上,语气微妙的顿了顿。
傅潮生在她身影出现的那一刻,眼中闪过惊愕以及一丝狼狈,但很快恢复平静。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垂下眼帘,低声道:“不关你的事,回去。”
“怎么不关我的事?”连江月转向姜穗睢,姿态从容的行了一个礼,“晚辈来历不明,贸然打扰,还望前辈海涵。只是……观前辈风仪,亦是明理之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分说,非要动用这般伤筋动骨的家法?”
姜穗睢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女。对方气息内敛,姿态放松却不失警惕,在她凌厉的逼视下,竟一派坦然自若。
“你就是那个冒牌货?”
连江月闻言,面上不见丝毫被冒犯的愠怒,反而语气温和:“前辈明鉴,晚辈从未冒认过使的是流云缠,不过是些粗浅的缠丝擒拿功夫,形貌略有相似。白日局势危急,仓促出手,引得众人误解,实非晚辈本意。对此误会可能引起的前辈不悦,晚辈深感歉意。”她言语间客气恭敬,但姿态却完全相反。
“巧言令色!”姜穗睢冷笑一声,“我管教自己的儿子,何时轮到一个外人插手?”
“前辈,这话可就不太对了。”连江月帷帽下的眉毛轻轻一挑,目光在跪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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