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驸马后让他杀了我》
用以盛冰的铜鉴,随着鉴中原本耸立的雪山渐渐消融,外壁上也寒雨滴沥。湿润幽凉的气息随着一盏小小扇车的转动,未有片刻便教狭小的内室隔绝了中夏的炎炎燥热。
“此地不大,公主如此用冰是要伤身的。”稚柳手捧装了新凿冰块的牙盘走到同霞跟前,一眼就看见了她手腕上突起的鸡皮,心生忧切。
同霞只摇头,接了冰盘放在榻边小案上,便钻进了早已备好的毛织厚毯里,靠在枕上才道:“我不冷,别的屋里都送去了么?”
稚柳只好答道:“都送去了,荀奉、引绿、舒朱的房里也有。”
“那李固呢?你总不至于忘了他吧?”
同霞忽而偏头一笑,稚柳一怔,却登时红了脸颊,“没,没有。”
同霞又盯了她半晌,从毯中伸出一手拉住了她:“你也二十二了,我把李固从西苑带出来,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妾没有想过别的。”稚柳恢复顺从的模样,将她的手塞回了毯下,轻轻一叹,“公主提及妾的年岁,倒叫妾想起初见公主时,公主才六岁,没有封号,也没有名字,又瘦又弱,开口就是问妾要糖吃,可周翁交代了不许多给,免得夜咳不止……公主不易,妾只想永远陪着公主,余事都不重要。”
同霞也随她回忆着入了神,缓而嘴角却是衔起了一丝冷笑:“我不喜欢陛下给我取的名字,赤云为霞,艳丽绚烂,可我只是暗室里的孤雏,岂是与霞同辉?我也不喜欢他给我的邑号,我有何安,又有何喜?反而我倒是很喜欢‘十五’,每听人叫一次都像是提醒,我是先帝之女——萧济,可是位万世明君呢。”
稚柳每见她心切大事,总会劝她莫要自苦,但如今只静待她话落,低声道:“李固才已给妾回话了,事情已妥,公主接下来只需静观其变便可。”
同霞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睛瞥见一旁的冰盘,原本堆叠的冰块已塌了下来,“去换换吧。”
稚柳也不再劝,却还不及端起盘底,忽听门外声音传来:“公主,小女高黛求见。”
虽然宅院只有巴掌大,这位倒算是稀客,就算稚柳与她每日来往,也未见她主动贴近。同霞于是犹疑了片刻才叫稚柳去迎,见她走近,手里却是端着一个白瓷小盏,一面起身下榻,先笑问道:
“姐姐找我什么事?也说了不必拘礼,直接叫我就是。”
高黛轻笑摇头,仍显拘谨,欠身施礼方回道:“小女长到这么大,从未在夏天见过冰,是以特来拜谢公主赐恩。又想公主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屋子里度夏,连日又未见出门,怕是有些苦夏,便做了一碗清热益气的药膳想奉与公主。”
不想她素日既要周全家事,又要忍受冯氏的刁难,竟还能留心自己的起居,同霞不禁心中暗叹,有些兴奋,也越发对她生出好感,不等她将瓷盏呈送,自去一手接下:
“我听稚柳说了,你不但医术甚佳,厨艺也绝好,我都还没尝过呢!这是什么——”
高黛见她欢喜,也大松了口气,可正要与她解说,只见她才一提起盏盖,便连汤带盏地摔在了地上,人亦连连急退跌倒在地。她慌得手脚一跳,忙要去搀扶,又被稚柳一把推开,险些绊在门槛上。
“公主!”稚柳原只一旁静候,见同霞如此反应,先也不察缘故,此刻扑去,一看地上汤食才觉大事不好。将人极力扶起,已见她面色惨白,满脸虚汗,不及多问,又作呕不止,将一日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屋内骤生变故,高黛扶门站着,渐由初始的惊惧变得几分狐疑:她端来的汤膳只是寻常的四君鱼羹,以党参、白术、茯苓、甘草四味药材熬煮鱼肉,夏日进食,最是去湿健脾。
这纵然不如宫中御膳,也是她精心烹调的,鱼肉只取了鱼肚,还细细地挑过刺,不必咀嚼便可入喉。可公主还不及尝上一口就打翻在地,又不像是故意,实在令人费解。
“稚柳姐姐,公主定是病了,让小女看看可好?”高黛忖度半晌,仍先以医者之心看待,不闻稚柳回应,又试问道:“那叫人去请宫里的医官?”
稚柳这才仓促抛来一句:“高娘子自去忙吧,不必!”
高黛自然不好违拗,但走出几步又想公主带来的侍女唯有稚柳一个,她此刻只顾得上人,地上还有一片狼藉,便终究去端了水来,悄悄地收拾了干净。
*
“公主,没事了,稍待妾再去取些冰来,散散味道就好了。这都是妾的疏忽,以后再不许旁人染指公主的饭食!”
同霞抱膝蜷缩在榻上,已由稚柳为她擦洗更衣,一张面孔还是不见血色,披散两肩的发丝黑练一般,又把她衬得愈加虚弱。她许久才聚起些许力气,攀住稚柳手臂,交代道:
“不与高黛相干,你好好和她说。反正我原就是要托病的。”
稚柳自也深知其中道理,忙点头,扯过厚毯与她盖上,“公主睡睡吧,妾知道怎么办。”
同霞再无多余的精力,看稚柳出了门,缓缓合上了双眼。然而,方才的一幕还在脑海盘旋,又肆意地将并不算久远的噩梦连根拔起:
那盏药膳炖得醇厚雪白,药材的香气也将鱼肉的腥味全部遮盖,未揭盖时,她绝没想到会是一道肉羹——捣得烂碎鱼肉微微泛黄,飘浮在汤汁上,像极了痈疮上流脓的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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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齐光此日照例往许王府授课,因与许王点评前时布置下的文章,便比平素晚了一时到家。才进院子便见高黛站在正屋檐下,不进不退,不知在观望什么。
他上前询问,又不及开口便反被推远,直到宅门之外才听见解释。高黛自是要将一日的事情详细告知,可才说到公主生病,还没提到她最关心的疑惑,只见他眼色一凛,反问道:
“怎么不早来报与我知道?!”大约察觉高黛并做不得主,自己是一时冲头,沉沉一叹,便要转身回房——
“你是怎么回事?”
高黛的声音并不高,也没有追去阻拦,但一句质问却着实将人留住了。他慢慢转回,面色仍余急躁:
“我没有忘,也不可能忘,”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又道:“但公主……只是公主。”
高黛一笑:“我没想说这个——我相信你不会做违心的事。”
*
同霞在混沌不堪中睡去,似乎没有再为噩梦挑衅。再睁开眼时,昏黄的烛光下是高齐光的面孔。并不意外,但她忽然只觉不知所措,怔然半晌不知说什么。
可高齐光也没有急着询问,自榻边撑起身躯,一点点迫近,一只手臂轻缓地穿过她颈下的空隙,扶着她的肩,将人揽到了自己胸膛,这才道:“公主觉得怎么样?”
她却只听见藏在他肌骨下的笃笃心跳,“我不要紧。”声音无力得像是泄气,却随之昂起脸来,目光直白。
“可是公主正在发热。”他摇头,紧了紧托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伸向榻边端了水来。
他应是早就往自己身上探过,可同霞倒不觉得,抿了几口水下肚,仰视他的眼睛渐觉酸胀,“你陪陪我就好了。”
“臣……”他的双瞳如受惊般缩了缩,眉心攒起几道深痕,提气半晌才小心倾吐,“公主不愿去请医官,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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