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死敌落魄时(重生)》
清晨未明,雾气正浓,街上小食的气味与桂花清香混合在晨雾中,让整条街变得温暖而清凉。
城门处不知为何堵塞了很久,排了很长一段队伍。
谢秋娘掀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见前方人没有往前动的意思,不耐烦地皱起眉。
商人歪倒在车中,鼾声震天,肥胖的身体几乎要撑满车厢,只当甩手掌柜。
谢秋娘拿出些银子递给车夫,“你去前头瞧瞧发生了何事,把这些银子给军爷们换酒喝打打牙祭,问问能否让咱们先过去。”
她迫不及待地想走出这座困她半辈子的青州城,半盏茶的时间也不愿多待。
车夫领命而去,谢秋娘正要放下帘子,却见街那端站着个影影绰绰的人。
一袭被雾气打湿半边的灰扑扑长衫,眉眼似融在雾中,模模糊糊只能看清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正是她那讨债鬼儿子。
谢秋娘被那双黑瞳盯的心里发慌,撇过头放下帘子,把晨雾与喧嚣的人声全都隔绝在外。
她饮了口热茶,暖流顺着喉管蔓延向四肢百骸,心中才稍稍安定一些。
看着釉色清淡的茶杯,谢秋娘想起那个与谢令闻有七分像的男人。
他爱笑,总是眉眼弯弯地唤她阿秋,会攒很长时间的钱给她买时兴的首饰,还会在她生气时扯着她的衣袖小声道歉。
他每日省吃俭用,一年四季只两件衣裳轮着穿,就为攒钱娶她。
他说自己定会考中进士,风风光光地迎她进门,可他考了一年又一年,年年名落孙山,连举人都没能考上。
谢秋娘不想嫁给一个穷书生过和幼年时一般苦哈哈的日子,再真挚的感情也会被柴米油盐一点点磋磨的消失殆尽。
她笑着说我等你,转头便爬上了家中小主人的床。
他知道后只是沉默,而后问:“我离你远一些,是不是对你更好?”
谢秋娘已经忘了自己当时说的什么,只记得他当夜便离开了上京,银钱全托人留给了她,自己什么也没带。
她用那些银钱给自己置办了些新首饰,郎君已经允诺纳她为妾,没有些像样的物件打点,怕会被旁人瞧低了去。
谢秋娘幻想着以后当上主子的模样,以为自己已经高枕无忧时,又骇然地发现自己有孕了,算算日子,是他的。
镇静下来后,谢秋娘决定放手一搏,谎称这孩子是主人家的,可老天无眼,她还没来得及公布这则喜讯,噩耗便先一步来了。
——承诺纳她的郎君死在了花柳巷。
她所在的府邸不算什么大户人家,家主也只是一五品小官,府中妻妾众多,子嗣自然也多。
谢秋娘勾搭上的这个不受宠,也不干正事,只管花天酒地,是人人都嫌的一个。
无人在意他的死活,只气他败坏了家中名声。
谢秋娘原本还想装装样子嚎上几嗓子,可一看见那副泛着乌青色的肥胖尸体,胃里便忍不住一阵翻江倒海。
被逐出府时,她勒紧了肚子,生怕被发现有孕走不了。
她在上京流连很多日,只为打听书生的消息,好不容易找到他昔日好友,只听得几个字:
“他死了,就上个月十五。”
是她坦白自己要做他人妾的后一日。
“哦。”
谢秋娘没多问,转身走了。
她害怕啊,若这男人因她死的该怎么办?她活得已经很艰难,人命那么重,她背不动的。
谢秋娘去抓了副堕胎药,一碗灌下去,她疼的死去活来,肚子里的玩意儿却毫发无伤。
她舍不得再抓第二次药,一一试过堕胎的土方子,可这孽障依旧安安稳稳地活在她肚子里。
索性生下来再掐死,谢秋娘气得发狂。
这个孩子很乖,在肚子里时安安静静,生他时也很快,谢秋娘没遭什么罪。
看着儿子肖似书生的小脸,谢秋娘不知道心头是什么滋味。
她刻意避开从前的事,不在意街坊编排她,也不在意谁家过得好,只关起门来安心抚育孩子。
和她曾有过婚约的张顺家中富裕,想娶她做续弦,不嫌弃谢令闻,愿意拿他当亲子。
盼望的安稳日子终于来了,谢秋娘很满足。
直到张顺也死了。
老天爷再次让她美梦破碎。
谢秋娘在屋子里枯坐了一夜,哭到无泪可流。
天蒙蒙亮时,自门缝投进一道细长的人影,影子摇摇晃晃延伸至她脚下,似是来索命的厉鬼,想抓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入无间地狱。
谢秋娘失声尖叫起来,下一瞬,门被打开,刚比门槛高的孩子捧着碗,晃着身子跨进门,逐渐逼近她。
“阿娘,吃饭。”
那双盛着她整个人的黑色眸子,像极了故人。
谢秋娘依旧记得他走之前,用与谢令闻如出一辙的眼睛盯着她,凄哀地问:“阿秋,你爱过我吗?”
她说爱过,他便信了。
他向来很傻,不管她说什么都坚信不疑。
只有分道扬镳时,谢秋娘向他吐露了真言,告诉他自己不想过苦日子,想吃好穿好住好,想锦绣罗衣,仆从成群。而他,太无用了。
她最知道怎么拿捏人心,将原委推到对方身上,让自己不沾半点灰尘。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谢秋娘将茶杯放下,喃喃自语,“自己的命合该自己闯出来,我们母子谁都不要拖累谁。”
城门前的队伍动了,马车慢慢驶动,穿过薄雾与人群,消失在谢令闻眼前。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太阳驱散雾气,身上的衣衫被晒得灼人,他才收慢慢回目光,转身朝回走。
谢令闻不知道自己要朝何方去,只是下意识朝前走,脑子里一片混沌,周围的一切都似与他隔了层罩子,听不清,也看不真切。
“谢哥哥!”
混沌被这嘹亮的一嗓劈开,谢令闻有些迟钝地抬起眼,看见崔蘅手里举着一个包子朝着他笑,眼睛被笑意染得一片透亮。
谢令闻停住脚,小娘子便朝他跑过来,鬓边的发丝沾了几缕在颊侧,刚好触到她的梨涡,似嫩柳拂溪,荡出一圈涟漪。
“谢哥哥,你也是来吃早食的吗?”崔蘅晃了晃手里的大包子,“今天宋叔家的包子好咸,我们一起去喝豆饧吧。”
谢令闻缓缓摇了摇头,便抬脚略过她走了。
“谢哥哥?”
崔蘅在他身后喊了几声,谢令闻始终像没听到一般,独自消失在人群中。
“阿蘅,看什么呢?”买好光烧饼回来的崔显见女儿自己傻站着,牵着她在一旁的豆饧铺子边坐下。
“方才我碰到谢哥哥了。”
“令闻?他上街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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