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今天掉马了吗?》
神都,八月二十一。
江翠花的意识如同一只飞蛾,从一片混沌粘稠的漫长黑暗中,艰难地找寻那微弱的光亮,挣脱了出来。
身体像被碾碎了重新粘了起来,每一寸骨骼、每一缕经脉都叫嚣着酸软与无力。
嗅觉缓缓苏醒,萦绕在鼻尖的不再是血腥与焦臭,而是一种清冽的、带着微苦药味的竹香,让她紧绷了不知多久的神经,下意识地松弛了一分。
江翠花费力地、几乎是耗尽了所有气力,才将那仿佛黏连在一起的眼睫,微微掀开一条细缝。
模糊的光影在眼前晃动,带着朦胧的光晕。
她眨了眨眼,视线如同被水洗过一般,缓慢地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床榻边沿的一角素色衣袍,然后是那张熟悉的、此刻却写满了憔悴的面容。
谢知乐?
他靠在榻边的矮凳上,似乎是因为极度的疲惫而浅眠。头微微侧向一边,眼下有着浓重的青影,原本温润如玉的脸庞消瘦了不少,唇色淡得近乎苍白,连呼吸都显得轻浅而无力。
他的一只手,还轻轻搭在榻边,正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
他就那样安静地在那里。
穿越了尸山血海,跨过了心魔炼狱,在她即将彻底坠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刻,牢牢抓住她的那只手,从未松开。
江翠花怔怔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那些纷乱恐怖的梦境碎片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眼前这张真实的脸庞。
她看着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倦色,看着他即使沉睡中也微蹙的眉头,看着他清减了许多的身形……
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猛地撞上了她的心口。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来不及理清前因后果。
只是看着他。
看着这个,将她从无边地狱背回人间的人。
不知怎的,眼眶毫无预兆地一热,一行清泪就那样悄无声息地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没入鬓间散落的发丝中,留下冰凉的湿意。
没有哭声,没有抽噎,只有这静默的、不受控制的一行泪。
仿佛这滴泪,已经在她心底积压了太久太久,穿越了生与死的界限,终于在见到这唯一一丝光明与牵绊时,找到了决堤的缝隙。
睡梦中的谢知乐似乎有所感应,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谢知乐的目光起初还有些迷茫,但在对上她湿润的、带着茫然与脆弱的目光时,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角那未干的泪痕,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用指腹,无比轻柔地替她拭去。
指尖带着一丝微凉,动作却温柔得仿佛怕碰碎了她。
“哭什么?”他的声音因久未开口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江翠花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他,任由又一滴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千言万语,万般情绪,都融在了这无声的泪水里。
谢知乐没有再多问,只是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身侧、微微颤抖的手,低声道:“没事了。”
“我在。”
泪水无声地滑落几行后,江翠花混沌的脑海才像是被那冰凉的触感惊醒,渐渐寻回了一丝清明。
我在哪里?
谢知乐……他怎么会……这么憔悴?
那些沾着血的记忆碎片开始疯狂涌入,在这清醒与恍惚交织的刹那,她意识到自己正被谢知乐注视着,而他温热的手指正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
江翠花猛地偏过了头,避开了这份过于亲昵的触碰。
她的动作有些突兀,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谢知乐伸出的手就那样顿在了半空。
谢知乐看着她侧过去、露出苍白脖颈和紧绷下颌线条的侧脸,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的情绪,一丝淡淡的失落在他眼中划过。但他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快,只是极其自然地将手收了回来,仿佛刚才那个温柔拭泪的动作从未发生。
谢知乐微微向后靠了靠,拉开了些许距离,给她留下了喘息的空间。
然后,用那依旧有些沙哑,却刻意放得更加平稳的语气,轻声问道:“醒了就好。躺了这些时日,身子定然虚乏。饿不饿?我让人备了些清粥小菜,一直温着。”
谢知乐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拂过寂静的水面,没有追问她为何落泪,没有探究她为何躲闪,只是将最寻常的关怀递到了她的面前。
仿佛他们之间,不曾有过剜心救命的惊心动魄,不曾有过意识深处共同面对的心魔,也不曾有刚才那短暂触碰与回避的微妙瞬间。
只剩下最简单的一句——饿不饿?
江翠花却只是偏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室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交错。
沉默了片刻,江翠花终于强打起了精神,眼神锐利地看向了谢知乐:“赵家别庄……后来如何了?执法堂的人可查到什么了?”
谢知乐对上了她的目光,没有丝毫意外,这才是他认识的江翠花。
“秦朔将所有事都扛了下来。”
江翠花瞳孔微不可查的缩了缩。
谢知乐继续道:“那夜事态紧急我只能先带走了你。执法堂立刻赶到之时,赵家别庄只有秦朔一个活口。他声称是自己追踪玄蛭道的线索至别院,发现赵家豢妖、剃取灵骨的罪行,双方冲突之下,力战摧毁别院。”
江翠花皱着眉头追问道:“秦朔一个人如何杀的了赵家别庄那么多人和妖?他的说辞难道没有人怀疑吗?”
谢知乐并不急着回答江翠花的问题,反而缓缓起身从桌上拿回了一碗清粥,用灵力温热了之后递了过去。
“秦朔怎么说也是墨家圣人秦不凡的徒弟,有一点保命的手段并不稀奇。”谢知乐缓缓安慰道:“你的身份,并未暴露。现场所有痕迹,都被导向了墨家与赵家的冲突。如今,世人所知,便是墨家秦仙师孤身犯险,揭破并摧毁了赵家魔窟。”
江翠花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被褥。
秦朔……他竟然将如此泼天大罪一肩担下,将她干干净净地摘了出来?
“赵家呢?”她追问,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谢知乐的眼神冷了几分:“天枢君已下令,查抄赵家。赵老夫人及其核心子弟皆已收押待审。豢养妖族、剃取灵骨,证据确凿,更兼……”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他们炼制英烈为傀之事也已败露,赵家此番,在劫难逃。”
他没有提及那具傀儡就是小七,也没有点破王逸之的当场指认,但这些信息已经足够江翠花拼凑出大概。
听到“炼制英烈为傀”几个字,她眼底猛地掠过一丝深切的痛楚,但很快又被强行压下。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翻涌的情绪都压下去。再次睁开时,眼中已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
“如此……便好。”
她轻轻吐出三个字,听不出喜怒。
谢知乐看着她强行压抑的模样,没有再多言。
他知道,有些痛楚,不是言语能够抚平,有些仇恨,更不是一场审判就能了结。
他只是将一杯清水再次递到她手边,淡淡道:“风波未止,但至少眼下,你是安全的。好生休养,余事……稍后再议。”
谢知乐语气平静的让她安心,江翠花却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皱着眉头追问道:“那夜在赵家别庄,我动用了体内妖力,原本存的便是必死之心。”
江翠花声音低沉,带着重伤未愈的沙哑:“我体内的妖力来自妖皇白樾,这是他的本源妖力。平日依靠自身灵力和舍利子才能勉强压制,可那夜我理智全无、妖力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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