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关于太子总把我当神仙这件事》
“姑娘?姑娘你怎么趴在这儿就睡着了?”
紫鹃听见响动,端着烛台进来,见黛玉坐在案前,云鬓微乱,半边脸颊上还印着几道红痕,一瞧便知是伏案睡着压出来的,顿时絮絮轻责起来:“说了让奴婢守夜,偏生不肯。这春寒料峭的,若是着了凉可怎么好?连个手炉也不备着,明日咳嗽起来,又该喝那苦药汁子了。”
黛玉罕见地没有反驳,只由着紫鹃将一件厚实的披风裹在她肩上,指尖触及披风上细密的绣纹,才觉出几分暖意。
“我这就歇下。”黛玉轻声应着,声音里还带着初醒的慵懒。
紫鹃见她神色不似往日那般凄楚,倒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心下稍安,便扶着她往床榻走去:“天还没亮透,姑娘再歇会儿。奴婢就在外间守着,有事唤一声便是。”
黛玉偎进温暖的衾枕间,任紫鹃细细掖好被角,帐外烛光摇曳,将紫鹃单薄的影子投在纱帘上,恍若梦中水阁的薄雾轻纱。
“紫鹃。”
“嗯?”紫鹃正往手炉里添香,闻声抬头。
“若我说,方才在梦中做了一回神仙,你信不信?”
紫鹃失笑,将香匙轻轻搁下:“姑娘莫不是看多了话本子,梦里去赴蟠桃宴了?”她仔细扣好炉盖,把手炉塞进黛玉掌心,“快睡罢,明日还要给老太太请安呢。”
黛玉闭上眼睛,听着紫鹃脚步声渐渐远去,心中那些常年盘踞的阴翳,仿佛被月光洗过一般,透进些许清明。
这一次,黛玉没有辗转反侧,很快便沉入了无梦的安眠。
紫鹃原想着让黛玉多歇息片刻,特意比往常迟了一个时辰才来唤她,谁知踏进内室,却见黛玉已经醒了,正拥着锦被坐在床头,望着窗外发怔。
“姑娘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紫鹃忙上前摸了摸她的手,触手一片温热,这才略略放心,只是细看之下,黛玉脸色仍有些许苍白,忍不住劝道:“昨夜在案前睡着,终究是受了寒。今日说什么也得在屋里好生歇着,奴婢这就去回了老太太,说姑娘身子不适,今日就不去请安了。”
黛玉抿唇一笑:“不妨事的。昨夜睡得沉,今早醒来反倒觉得神清气爽,比往日都要精神些。”
她眉宇间确比往日舒展,不似从前那般总笼着轻愁,紫鹃心下纳罕,一边替她披上外裳,一边仍劝道:“姑娘脸色还白着呢,这春寒最是伤人……”
正说着,忽听外间小丫头回道:“鸳鸯姐姐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贾母跟前的大丫鬟鸳鸯笑吟吟地进来,手里捧着个剔红食盒。
她见黛玉已起身,忙上前行礼:“姑娘今儿气色倒好。老太太一早起来就惦记着姑娘,命人请了王太医过来,这会子正在老太太屋里说话呢。老太太让我先把燕窝送来,再三嘱咐了,定要看着姑娘趁热用了这燕窝才好。”
黛玉闻言,微微蹙眉:“怎敢劳动外祖母这般挂心。”
紫鹃接过食盒,顺势问道:“太医可说什么时候过来?”
鸳鸯笑道:“老太太知道林姑娘这些时日颇费心力,特意多问了太医几句,想必稍后就要过来瞧姑娘了。”
果然不过一盏茶工夫,便见贾母亲自领着王太医进来,后头跟着两个捧着药箱的小厮。
黛玉忙要起身见礼,不料才一动弹,便被贾母的手轻轻按住:“好孩子,你且好生坐着。”
贾母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转头对太医道:“这丫头前些时日为太子抄经祈福,昨日才从寺里回来,我瞧着脸色不太好,您给仔细瞧瞧。”
黛玉抬眸,见贾母眼中满是疼惜,心头一暖,到了嘴边的推辞便咽了回去,只柔顺地垂下眼帘,任由太医上前诊脉。
王太医从药箱中取出脉枕,紫鹃上前替黛玉卷起袖口,露出一截纤腕,几乎与腕间羊脂玉镯同色。
王太医凝神诊了半晌,又请换另一只手。
贾母在一旁看得心焦,忍不住问:“如何?”
王太医收回手,捻须沉吟:“姑娘脉象细弱,确是心血耗损之兆。好在肝气不似从前郁结,想来近日心境开阔,于调养大有裨益。”
黛玉听罢,微蹙的眉尖不觉舒展开几分。
贾母也稍稍松了口气,又道:“可是要换下常用的方子?”
“正是。姑娘此症,当以养心安神为主。待老夫将先前的方子调整一番。”
王太医提笔蘸墨,写下药方:“黄芪三钱补气,当归二钱养血,茯苓、远志各钱半安神。先前用的黄连、黄芩皆可去了,免得过于寒凉。”
黛玉轻声道谢:“有劳太医费心。不知这药要服多久?”
王太医温言道:“姑娘年轻,好生调养月余便可。只是切记莫再劳神,每日在园中散步弄花,最是怡情养性。”
贾母连连点头,对紫鹃吩咐道:“可听见了?好生伺候你们姑娘,手上的针线不准再动。”又抚着黛玉的鬓发道:“我已吩咐厨房,每日单独给你炖补品,可不许推辞。”
黛玉心中感动,眼圈微红:“让外祖母这般操心,是玉儿的不是。”
贾母将她揽入怀中:“说的什么话,你爹娘去得早,这府里若是连我都不疼你,还有谁来疼你?”
说着,贾母亲自看黛玉服下太医带来的安神丸,方才放心离去。
自此,黛玉便在潇湘馆静养。
这日春和景明,迎春抱着棋谱过来,见她正临窗读书,便笑道:“林妹妹好雅兴,可愿与我手谈一局?”
黛玉放下书卷,见迎春谈及围棋时,平日温婉的眉眼,竟难得带着几分神采,连语调都轻快了几分,不由笑道:“二姐姐既这般说,岂敢扫兴?”
说着,便命紫鹃摆开棋盘。
二人对坐,迎春执黑先行,落子却是犹豫不决。
黛玉拈起一枚白子,见迎春正要落子又收回,温声道:“二姐姐近来棋艺精进不少。只是太过谨慎了。”
迎春赧然一笑:“我总怕一着错,满盘皆输。”
棋局行至中盘,忽听竹帘轻响,探春与宝玉一前一后进来,探春驻足在一旁观战,宝玉却只耐着性子看了片刻,便觉这黑白子的厮杀实在无趣,转身溜达到廊下,拿着草穗儿逗弄起鸟来。
探春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二姐姐这棋,倒像极了她平日的性子。林姐姐今日这棋风却不同往日,竟有几分闲云野鹤的意味。”
黛玉落下一子,浅笑道:“不过是想着,棋局如人生,得失何必太过计较。”
廊下的宝玉原本正专心逗鸟,听见这话,回头笑道:“我说近日林妹妹怎么连药都少用了,原是想通了这个理。”
这厢众人说笑晏晏,却不知园子另一头有人正心事重重。
原是小红在滴翠亭与坠儿说着体己话,说到要紧处,两人惴惴不安,便想打开窗户,查看外头动静,谁知忽听到宝姑娘在窗外高声唤着颦儿,听那话音,竟是林姑娘一直在亭外河边戏水,也不知将她们的体己话听去了多少。
小红一时心慌意乱,正不知如何是好,偏巧又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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