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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与太监》

17. 禁言

七月初七,厂臣娶亲,郡主下嫁。

闵莲生是孤臣,成亲没什么人捧场。

闵莲生穿着喜服站在檐下,看着雨水将门前石狮子的红绸冲成深色。

礼部按制送来的八抬鸾轿孤零零停在南苑中庭,轿顶的鎏金凤凰被雨打得耷拉下一只翅膀。

六部衙门都是按品级送的例礼,连封红都是统一的三两银子。倒是西厂那群杀才实在,送的贺礼堆满厢房:剥皮刀缠着红绳,铁蒺藜拿金漆描了囍字,最实在的是掌刑千户,直接扛来口棺材,说是"给督主百年后夫妻合葬用"。

沈雪砚本就住在督公府,成亲也不过是二人牵手走个过场,礼部送来的轿子摆设似的放在南苑。

雪呆呆跳到棺材上,若无其事地舔爪子,沈雪砚抱起狸奴,看着千户送来的棺材,“这倒是比我那副宽敞些,可惜我已经有一幅了。”

闵莲生抓着沈雪砚的手,“瞧见了,没人来,你爹也没来,往后半年别出门了,下嫁入西厂,过得可是人人喊打的日子。”

沈雪砚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被淋湿的裙摆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话中的凉薄与自嘲,她轻声埋怨,“雨从外面斜吹过来了,淋到我了,闵莲生,你能不能好好撑伞。”

闵莲生装逼失败。

“什么事情都怪我,沈雪砚,你怎么不怪老天爷,是他下了一个月雨。”

沈雪砚瞧了眼天,“下不了多久了,下午便会停了。”

上辈子雨也是在七月初七下的,她嫁进勇安侯府的下午,雨就停了。

闵莲生狐疑看了眼乌云密布暴雨如注的天,“赌一个?”

“行啊,我赢了的话,从明天开始你三天不许说话。”

他最近说话贱兮兮的,不知是不是秋凉了天气不再闷热,他暴露本性的缘故。

沈雪砚想清静清静。

闵莲生指甲尖缠着她的长发,轻轻一拽,“我看你真的有病。”

沈雪砚:“……”若不是她总是做噩梦,早就让他睡书房了。

秋阳斜照时分,西厂千户们穿着新浆洗的飞鱼服,挨个上前敬酒。

不过瞧着天气转晴督公却一脸阴郁,他们便抖着手换个方向给新夫人敬酒。

这些日子督公着人分苑,将督公府分为南苑和北苑,昭狱和厂区在北苑,南苑则是夫人和督公起居之处,南苑北苑之间挖了道深沟,通了青城山的泉水,安置了假山又建了楼阁花园。

北苑之人一般不得靠近南苑,所以西厂他们那些个千户缇骑都不曾见过新夫人,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南苑。但他们估摸着新夫人和上次祝太后送来的人一般无二,一定是脖子缩得如同鹌鹑,瞧着他们的目光厌恶又憎恨。

哎,新夫人阔气,西厂下属们个个得了千两喜银和上好的夜明珠。

西厂个个儿可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

而且,看在督公的面子上,该敬酒还得敬酒。

秋阳斜照的庭院里,沈雪砚站在闵莲生身侧,大红嫁衣衬得肤色如新雪,秋阳透过木格窗棂,在她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千户们渐渐瞧清楚新夫人的样貌。

新夫人的身上带着淡淡的好闻的药香,她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能看到脖颈处淡青的血管。这种白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像上好的宣纸,让人忍不住想用笔墨细细描摹。

最令人难以移开眼的便是她的神情,面对满院肃杀的西厂番子,新夫人嘴角始终噙着抹浅笑。

那笑意很淡,像初春湖面将化未化的薄冰,却让见惯了酷刑的千户们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最先一个敬酒的是个年轻小旗官,紧张得差点打翻酒壶。沈雪砚伸手扶了一下,袖口蹭到酒水也不恼,反而温声说:"慢些,不急。"

小旗官抬头看,脸刹时红了。

新夫人眉如远山含黛,眼若寒潭映月,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影。分明该是冷美人,偏生唇上点了胭脂,一笑便破了那分清冷,露出几分鲜活气来。

沈雪砚抿了一口酒,就咳嗽起来,脸上泛起薄红。闵莲生接过她的杯子一饮而尽,顺手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做得太自然,后面的千户们看得愣了一下。

小旗官还在发呆。

新夫人的手好看,人好看,腰好看,哪哪儿都是香香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漂亮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对他这么温柔地笑……

闵莲生一脚将小旗官踹开,“滚一边犯你的花痴去,别逼老子扇你。”

小旗官连滚带爬地翻了个跟斗跑了。

有了小旗官的前车之鉴,后面人敬酒也不敢乱看,商量好了般,齐齐敬酒,齐齐说了句"属下祝督公与夫人百年偕老。"

沈雪砚闻言抬眼,眸中浮起真切的笑意。

千户们见新夫人转头对督公说了句什么,督公冷峻的眉目竟柔和下来,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散的鬓发。这画面让几个千户都怔了怔——他们何曾见过督公这般情态?

千户们回到座位时交换着眼色:怕是不能像对旧夫人那般对新夫人了。

有人回头偷看,看见督公正给新夫人披上外衣,新夫人踮起脚尖吻了下督公的额头,叮嘱督公说,“我回去睡会儿,你陪着他们吧,乖。”

“病秧子,天天天天就知道喝药睡觉,喝了就睡,睡醒就喝。”

“我记得你输了,从现在开始你三天不要说话了,说一句抄十遍家法。”

“那我就不回南苑了。”

“十遍。”

闵莲生:“……”半年,他娘的再忍到来年春天。

瞧见督公看过来,下属们埋头狂吃,仿佛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

秋风掠过庭院,吹散了酒气。

千户们忽然觉得,南苑的光景与北苑,确实是两个世界。

督公在南苑当人,在北苑当畜生。

送棺材的那个千户:“……”

他娘的他真不是人啊,那么好的姑娘他给人送棺材。

不是督公你对上一个夫人也不这样啊……

真操了。

***

沈雪砚成婚第二日便寻不见嫁衣,听酥酪说闵莲生母亲是南疆人,南疆男子成婚后会将夫妻婚服裁成数百片红色绣布,绣入常服或官服中,日日穿戴。

“他若真穿了,怕是见鬼了。”沈雪砚轻笑。

说这句话的时候,闵莲生已经穿好飞鱼服,正往腰间别绣春刀,瞧见沈雪砚笑吟吟看他,他刚想脱口而出“瞧什么”又生生咽了下去,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半年,她活不了半年。

这么多年他都活过来了,区区半年……哧。

些许风霜而已。

闵莲生抓住她的手,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写,“走了。”

指尖冰凉,沈雪砚有些痒。

她觉得有意思得很,也学他,在他的掌心写字:早点回来。

闵莲生:“……”学他有意思吗?

早点回来,他偏不。

她老几啊,凭什么听她的。

小太监周十三在门外等着,等不了了便进门催上朝,还没开口呢就见督公低头吻了下郡主就红着耳根子出来了。

小太监有时候觉得督公入戏太深。

***

朝堂之上。

御史台的王大人红光满面地出列,例行弹劾日常,"臣弹劾西厂督主闵莲生,专权跋扈、目无纲常!"

金銮殿静得可怕。

大臣们瞧着气氛不对。

往日定要阴恻恻怼回来的闵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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