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与你知晓的夜晚》
难得的家庭聚餐。
父亲傅州明惯例缺席。
用餐过半,母亲李婉云打破安静:“丞山,过几天陪我去新疆旅游吧。”
傅丞山略微皱眉,稍稍一想便知母亲这场突如其来的邀约意欲何为。
“还有谁同行?”他问。
“还约了你周伯伯一家。你呀,这几年社交圈太小了,成天就是跟着子瑞他们没个正形地玩儿,难不成要玩一辈子?正好芯竹也在,你们多聊聊。”
后辈婚姻里的政商结合,总是世家的首选。
沉默几秒后,傅丞山直言道:“我没打算结婚。”
“哪说要结婚了。不过是让你跟芯竹认识认识,扩展一下你那交友圈,别什么风霜雨雪的女人都往身上揽,一句话就骗到自己头痛。”李婉云低头夹菜,看也不看儿子一眼。
傅丞岚自顾自地吃饭。
傅丞山清楚母亲不满的是哪件事,却觉得没必要苛责他人,因此应道:“她不是故意的。”
李婉云终于舍得抬头看他一眼。“机票酒店都已经订好了。芯竹喜欢古董珠宝,你不是常去拍卖会吗,记得给人家带一件。”
下意识想摔筷子,常年养就的涵养及时扯住怒意,抬起的手臂缓缓放下,碗筷轻声搁在桌面,他的语气带着些许冷嘲:“知道了。我现在的利用价值就剩这一点儿了,我会好好把握,不让您失望的。”
起身的动作也是轻声的,他抬脚往楼上的房间走去。
脚步声完全消失后,傅丞岚才放下碗筷,对母亲说:“您如果非要让哥哥难受,麻烦以身作则,别再让他处理您那些不清不楚的婚外情。”
“好过傅州明在外安家,搞出三个私生子一个私生女。当初假好心出来帮你立威,现在看你孤立无援,又安排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子女进公司,试图抢你江山。”
“孤立无援?哥哥和妈妈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您不要小看哥哥,时至今日,他的一两句话,照样有着点石成金的威力。”
李婉云轻笑一声,扬手让管家吩咐厨房做一份傅丞山爱吃的芝士海鲜焗饭,然后才看向女儿:“他跟周芯竹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没关系。我只不过是想让那些心怀幻想的女人明白,不是谁都能当我儿媳妇的。救命恩人也不行。
“这几年,丞山给她的还少吗。
“一会儿饭好了,你拿上去劝劝他。现在除了你,他谁的话都不听。”
傅丞岚端着托盘来到哥哥房间时,对方正坐在黑木桌前吃他最爱的98%巧克力,四五只用包装纸折成的小飞机随机落在果盘、桌面上。
听到声音,当哥的抬头看一眼笑吟吟的妹妹,没好气道:“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
当妹妹的将焗饭和餐具摆到他面前,说:“是你想的严重。妈妈只是想让你陪她旅游玩乐,顺道交个朋友而已。”
“但我也不可以让她失望,不是吗?”
“你让她失望的次数少吗?”
“我自认从没让她失望过。连自己的命,都能从黑白无常手里夺回来。”
“是是是。那么严重的车祸,你都能自己踢开车门逃出生天,简直是超级英雄!”
“嗯。我确实厉害。”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几句简单的话来来回回一说,个中意思已经换了几轮,事情也商量了几转,想说的话说到了,想听的话也听到了。
新疆的星空浩瀚辽阔,篝火堆熊熊火焰跳动,手里的一杯羊奶酒驱散着广而沉的清寒。
马头琴声悠扬幽远,呼麦歌声像海水一样在夜色中浮荡绵延。
傅丞山仰头去看头顶的万里星空。
他跟亲近的人解释过那位“救命恩人”应该是个年轻女人,因为回忆里的声音是女声。
结果亲友不但没有认可他的话,反而愈加觉得他的病情加重,请医生反复检查。
不忍亲友因为自己草木皆兵,终日惶惶不安,很快他就妥协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尤其闻霜出现后,她的说辞更是一锤定音,完全粉碎他口中“第三个人”的存在。
他再没提起过“她”。偶尔亲友试探,他也会应和对方的话,说是自己在危难时逼出一身英勇救了自己。
可是,他知道自己内心还存有一丝缥缈的希望。
那晚的事情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可是发生的一切触感、听闻都跟真的一样,即便有闻霜的言辞对照,他也无法说服自己“她”不过是一个幻想。
只是“她”如果真的存在,世上真有这样的圣人吗?竟然对他别无所求,好事不留名?
如果“她”真是这样伟大的圣人,那他恨不得对方立刻出事,最好在生活中遇到其自身无法解决的困境,这样“她”就会想起自己曾经救过一个人,然后回来找他索要酬劳和帮助。
眼底是粉末细沙一样橘红火光,火光之上是烂银晶莹的星光。
他在这般冷暖色调交汇的景色里,阴毒且渴望地沉默着。
丝毫没有注意到坐在他旁边的周芯竹,是何时过来的。
礼貌。疏离。冷淡。无趣。
这是周芯竹这几天对傅丞山的印象。
周芯竹刚二十二岁,简直是水蜜桃一样的年纪。
起初得知家里有意撮合她和大自己十岁的傅丞山时,她非常抗拒,实在拗不过父亲的要求,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陪着来新疆。
于是众星捧月的周家三小姐,第一次受此冷遇。
在她想象里一切该有的奉承与讨好通通不存在,连投过来的目光都稀少。
偏偏那男人不是对谁都如此。
他对蒙古包的男女主人和善友好,会为了给他递羊奶酒的小男孩而蹲下身,看着对方的眼睛温和地说“谢谢”。
那样寂冷的人温柔起来,简直有着排山倒海的摧毁之势。
说不清是不甘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周芯竹气势汹汹地问他:“傅丞山,你也应该清楚这趟旅程意味着什么吧?你说说你现在都一把年纪了,又因为车祸跌落神坛,一天到晚不说话,不会是因为心理有问题,身体也不健康了吧?”
傅丞山从自己的沉思中抽出来,慢悠悠地斜她一眼,顷刻间看穿她的小心思,懒懒地回:“你猜。”
“我可不接受跟身体有问题的男人在一起。”
“我也不接受跟思想有问题的女人在一起。”
“你说谁呢!”
他戏谑地笑了一下。
周芯竹恼羞成怒地扭头离开,发誓旅程结束一回到家就要马上跟父亲强调:我绝对绝对不要跟傅丞山这样的人在一起。
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
周芯竹裹着毛毯从蒙古包里打着哈欠走出来,拎着相机要等日出。
意外看到穿着黑色藏袍的傅丞山骑着一匹高大白马,在远山薄雾里肆意奔腾。
一道响亮的口哨声响起,他游刃有余地调转马头,给右手戴上皮手套,左手攥紧缰绳,右手高高抬起。
一只高大雄壮的鹰从驯鹰人的手臂上展翅腾飞,而后稳稳当当地落在傅丞山的右臂上。
恰好这时,丝丝缕缕的曦光从山后迸发,顷刻间铺满整片苍穹,金光璀璨地落在他的身上。
那场面,当真一个风流倜傥,器宇轩昂。
玩过后,他下马来到那名驯鹰大叔跟前,与对方有说有笑地一起往用早饭的地方走去。
周芯竹不知道按动几次相机,却没有一张是拍日出的。
“想不到你还会骑马?”
傅丞山回头看过去,是精致妆容的周芯竹。
“会一点。”他说。
“我也想学骑马。你教教我呗。”她的嗓音有着清甜的软,在他还没有应声前,专程看向刚刚落座的李婉云,“李姨,你让他教教我嘛。”
李婉云当即看向儿子:“芯竹喜欢,你就教她嘛。”
傅丞山斜着眼,瞧着挨到他手边扬起满眼笑意的周芯竹,然后收回视线,浅淡地“嗯”了一声。
这趟旅程还有将近十天才结束,对他来说闲着也是闲着,面对她的示好,他也配合着温柔,当晚二人就进了同一个房间,翻云覆雨地折腾到后半夜。
从新疆回来后,他们顺势搬进李婉云特地在玺公府购置的豪宅,保姆、司机都安排好了。
傅丞山第二次让周芯竹觉得心潮澎湃的时刻,是在一场赛车比赛上。
那天方子瑞包下金湾国际赛车场,攒了一个超跑局,一起下赛道玩儿。
傅丞山开着他那辆改装过的保时捷911,在一众超跑中,轻松夺冠。
车身碾过终点线的那一瞬间,周芯竹的心脏像鼓点一样怦怦直跳。
她拎着一瓶水高高兴兴地跳到他面前,说:“太帅了!再来一次吧!”
他喝掉半瓶水,摇头:“不玩了。”
就他目前这身体状况,至多玩一轮。
说完,他拉下赛车服拉链往更衣室走去。
周芯竹不理解他为什么只玩一轮,缠着他要求他去再赢几趟,等下次她姐妹聚会时,把这事说出去多么羡煞旁人啊,现在就赢一轮,真没意思。
他站在更衣室门口,转过身看周家三小姐,事不关己道:“你去玩儿,赢了更有谈资。”
周芯竹气得直跺脚,扯着傅丞山不让他走,嗔怒道:“那你至少带我玩儿一圈啊。”
“我不载人。”
“傅丞山!”
“叫老公都没用。”
他毫不客气地拨开她的手,转身进入更衣室,关上门。
赛车场,没有观众怎么行?招呼来玩的那些年轻漂亮的男女们,在观众席卖力地欢呼喝彩。
傅丞山坐在热闹的后方,喝着一瓶冰啤酒,冷淡地看着前方的速度与激情。
周芯竹追上来跟他吵,他也是懒懒地回应,没一会儿就将人气得掉头离开。
他们不是第一次吵,也不是第一次冷战。
每次吵完,周芯竹就不会回玺公府,傅丞山也不会回,更不会去哄她。
走进酒店套房,看到用鲜花布置一番的客厅,傅丞山转头看到烛光摇曳中的闻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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