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村夫和落魄公子》
他们救下的是相依为命的祖孙俩。
那孩子在冰冷的洪水中不知漂了多久,单薄的衣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瘦小的身子上,破烂不堪。头发乱糟糟地黏在额前脸上,泥污和水渍混在一起,整张小脸脏得看不出原本模样,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不住地发抖,像只刚从水里捞出来、冻僵了羽翼的雏鸟。
苗青臻拿过楼晟那件质地厚实的外袍,小心翼翼地将孩子裹紧,感觉怀里这小生命轻得可怜,还在微微发颤,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如同受伤小动物般的呜咽。
楼晟在一旁瞥了一眼,没说什么,眉头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老人家步履蹒跚地走过来,颤抖着就要给楼晟下跪,老泪纵横地说家里其他人都没了,只剩下他们祖孙俩,楼晟是他们的大恩人。
旁边的人想拦,却没拦住。
楼晟面色复杂地快步上前,伸手去扶那老人。
苗青臻看见,他蹲下身时,视线的高度恰好与跪着的老人齐平。
楼晟病倒后,浑身乏力,肌肉酸疼,还伴随着一阵阵恶心干呕。
原本精神焕发的脸庞此刻暗淡无光,透着病态的苍白。
他自己通晓医理,知道这是劳累过度加上寒气入体所致,找了个能躺下的地方,灌下一碗驱寒的汤药,便裹紧被子沉沉睡去。
苗青臻放心不下,独自进了一趟山,费了些功夫打了几只野鸡和野兔回来。
这些野禽躲过洪水,倒没什么,反而是家禽不能再吃。
忙碌了大半天,总算张罗出一顿像样的饭菜。
知府裴云和几个下属这些天也熬得够呛,围着桌子坐下时,眼睛都快绿了,看着那油光锃亮的肉菜,口水几乎要掉下来。
可楼晟最终并没吃多少,只就着点咸菜和酸黄瓜,勉强扒了半碗白米饭,就摆了摆手,再也吃不下了。
苗青臻见他精神不济,眼皮都在打架,估计他是没胃口了,便招呼院子里的裴云和几个下属把剩下的饭菜分了。
楼晟其实没睡踏实,裹着厚袄子昏昏沉沉地坐起来,顺着那股诱人的香味望向院子里正大快朵颐的几人,茫然地眨了眨眼,声音还有些虚弱地问:“……哪来的肉?”
裴云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回话:“是苗兄弟天不亮就进山打的,月亮挂老高了才回来。本是专门给你补身子用的,谁知你吃不下,可就便宜我们了!”
说完又埋头苦干起来。
苗青臻手里还捧着自己的饭碗,见状小声试探着问楼晟:“你……还想再吃点吗?”
却见楼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双因为生病而显得水润的桃花眼瞥向苗青臻,里面竟闪过一抹类似嗔怨的情绪,又盯着裴云那饿死鬼投胎般的吃相,闷闷地开口:“给我加副碗筷。”
到了晚上,苗青臻又像献宝似的,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进来,小心地吹了吹:“这是用野鸡煨了一整天的汤,我专门给你留的,他们都不知道。”
楼晟就着苗青臻的手,小口小口地喝了一半,最后还是皱了皱眉,无力地吐了吐舌头,望着屋顶摇了摇头,表示再也喝不下了。
剩下那半碗,苗青臻也没浪费,仰头自己喝了个干净。
他看着楼晟病中这副没什么力气、比平日顺从许多的样子,心里觉得,这人病了,性子倒是乖巧听话了不少。
结果到了半夜,楼晟开始翻江倒海地呕吐,吐得浑身发软,手脚酸麻,傍晚勉强吃下去的那点东西全交代了,整个人折腾得不成样子。
苗青臻守在一旁,看着他难受的模样,肠子都悔青了,又是拍背又是递水,声音里满是自责:“原来你身子受不住这些……是我不好。”
楼晟抓过一块干净方巾擦了擦嘴角,气息还有些不稳。他抬眼时,目光扫过苗青臻手指上那些为了抓野物而被树枝岩石刮出的细碎伤口和擦痕,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火气,自己好不容易将养得细致些的人,竟为了这点野味弄得一身伤,最后还大半进了别人的肚子。
“我这几日见不得荤腥,”他声音还有些虚弱,“以后不许再偷偷跑上山去找那些野物了,听见没?”
苗青臻看着他依旧泛着青灰的病容,哪里还敢说个不字,连忙点头应下。
几日后,楼晟的风寒总算好转了些,水患也基本得到了控制。
洪水退去后,他强撑着病体,亲自教导城中百姓如何用火烧烤水、如何将石灰投入水中搅拌消毒,再三叮嘱他们从井里或河中取来的水,必须煮沸才能饮用,严防灾后疫病发生。
他自掏腰包,想方设法救援安置灾民,同时积极向朝廷呈报灾情,并附上了详细的治水方案。
甚至拖着并未痊愈的身子,亲自带着城中灾民一起清理堵塞的沟渠淤泥。
临走时,知府裴云带着全城感激不尽的百姓前来相送,人群里不断高呼着“楼善人长命百岁”。
苗青臻透过马车的窗缝,看着那些劫后余生、脸上终于有了些光彩的百姓,胸口仿佛有一股滚烫的热流在翻涌奔腾,让他心潮澎湃。
他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忍不住回过头,想和楼晟说说自己这难以抑制的激动心情。
哪知道,身后那人早已撑着手臂陷入了沉睡。
苗青臻看着他明显消瘦、下巴都尖了不少的侧脸,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
楼晟睡着的眉眼像一幅静谧的画卷,睫毛又长又密,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他闭着的眼睛显得更加深邃。呼吸间,鼻翼微微翕动,神情是全然的平和,毫无平日里的攻击性。
苗青臻看着看着,心里只觉得这人时而让人敬畏,时而又让人恨得牙痒,矛盾得很,可他那身才华和手段,又确实足以让每个靠近他的人都为之倾倒,难以自拔。
他轻轻调整了下姿势,让楼晟能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睡得更沉些。
楼晟回到苍山镇后,几乎是倒头就睡,接连睡了整整三天,中间任谁去叫都叫不醒,像是要把前些日子耗尽的精力全都补回来。
他精神头一旦养足了,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变着法儿地折腾苗青臻,没个消停。
苗青臻被他弄得又羞又恼,浑身软得没一丝力气,只能红着眼角,放软了声音求饶。
可楼晟偏偏装聋作哑,只当没听见,动作反而更凶。
楼晟不知从哪儿弄来好些固本培元、滋补肝肾精气的方子,亲自盯着给苗青臻用上,还引了特制的药汁给他细细保养着。
这么一番调养下来,苗青臻整个人仿佛被细细打磨过的玉石,皮肤透出一种莹润的光泽,异常鲜亮。
身体也变得格外敏感,有时哪怕只是轻微的触碰,都能激起一阵过电般的战栗。
细心看去,能发现他肌肤底下隐隐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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