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纪》
页目向想着二人或许是寻自己去了,原地等待一阵,不见返回,心里也越发焦急。他又绕着营地转了一周,仍不见二人踪迹,便顾不得其他,高声呼唤他们姓名。
声音像是被森林吞没,没有任何回音。他再三暗示自己,切莫自乱了阵脚,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只见他双手抱握于前,周身光脉涌动,一个较之前大数倍的光球被抛上空中,越过树梢,点亮夜空。他想着:若是他们迷路,见到这光亮就知道返程。可这光芒过于异端,鸟雀振翅惊逃,林中兽类奔突,大地微微颤动,似乎有什么在不断逼近......
清冷而陌生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在做什么?”
页目向闻言一惊,抬头看向林梢高处,正好遇上对方目光——那是一仰卧枝头的男子,有着一双凤凰颜色的眼睛,他十分俊朗,从下仰视,形容穿林细叶雨,穹顶云见月。似乎他在这儿待了很久,只因其衣着黑色,隐入了这繁密的黑松林中,所以未曾被注意。
页目向想问他伙伴行踪,那人却突然俯冲下来,揽过页目向,重新登上树冠。页目向早取出节气令,正要念诀,男子察觉怀中人的异动,紧扣住页目向双手,小声道:“别动!麻烦被你弄醒了。”
页目向闻言,低头向下看:不知何时探出十几个人,个个手持兵器,面相蛮横。其中有一个异常高大,豹头虎目,凶神恶煞,手握一根巨大铁棒槌,似为一队头目。他们在篝火四周翻找东西,迟迟不肯离去。
页目向低声问:“你见过他们?”
男子回他:“他们前不久才来这林中,自称是秦淮陆匪。”
页目向闻言大喜,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但若林中还有其他山匪贼人,木、炎二人说不定真遇上什么不测,急忙道:“你能先放我下去吗?”
男子问:“你不怕?”
“我找他们有事。”
男子听罢,皱起眉头,语气厌恶:“见你打扮像是个彬彬公子,原来也是山贼土匪一窝。”随即脱手。页目向突然坠去不由惊呼一声,男子又伸手拉他,仍旧一幅厌恶模样:“难得你干干净净来到人间,也该干干净净活一遭,世道再差也不能去寻这些下作行当。”
页目向无端遭一顿说教,心中不悦,怒道:“你自顾自编些什么假大空的道理!我才不是什么山匪贼人!”
真正的山匪早听见上边的动静,嚷骂着要二人下来。
男子并不理睬他们,再次问页目向:“你真不是?”
页目向郑重道:“真不是!”
得到肯定答复,男子抱起页目向落地,自己又跃上枝头静观其变。页目向觉着此人言行古怪且身手不凡,仍需格外留心。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面前这些山匪汉子。
“叨扰了,请问你们可曾见过......”页目向转念一想:依他们先前行迹,倒像是被光球引来,弈轩和煜朱的行踪,或许树上那位男子知晓。于是问道:“你们可曾去过舍源镇?”
那群山贼土匪也不管问什么,只夸耀自己如何威风、怎样厉害,叫人趁早交出钱财,免得皮肉受苦。
页目向嘀咕其不大通人性,却又不知他们到底有多少真功夫。试探着往最近那人挥出一道光斩,见对方行动笨拙,应势倒地不起,心中已经有几分把握。其余山贼见状大惊,持刀拿剑,都涌了上来。页目向留心避开刀剑锋芒,趁他们挥刀间隙,聚光于指,点其经脉,断其行动。不多时,除了那位高大巨人仍就撑着,其余皆倒地不起。
山贼头子像是突然开了智,又能交谈了。“你这小娃娃有些本事,你先前问俺什么来着?俺没听清。”
页目向再次问道:“你们可曾去过舍源镇?”
对方先是一愣,神色变得十分复杂,忽然像释怀一般,大笑道:“果真是官家乡的少爷,今天就把你绑了换钱!且吃我一锤!”
凭他体格便知其力道强劲,不可角力硬搏,页目向边退步边挥出光斩。山贼头子猛力挥动铁锤,掀起尘土旋聚成墙,把光斩一一挡下,顺势奔上前来,朝着页目向抡起大棒槌砸了下来。页目向往旁边纵身一跃,听见巨锤落地,哐当一声巨响,炸起沙石飞裂,尘烟弥漫。他趁此反手点出光指,山贼头子飞快抡起巨锤往身后打去,正好抵上光指。
他咬紧牙关不断施力,逞强笑道:“小娃娃,你这手得废了!”
页目向早凝出一身细汗,不发一言,死抵着那巨锤,突然间抬升力道,巨锤噼啪一声从中裂开!山贼头子大惊失色还想伸手来抓,页目向侧身躲过挟制,又点出一指将他放倒,这才气喘吁吁蹲坐下来。
“你是舍源镇页呈长老家什么人?”树上男子突然开口,“《辉照》一式圣光体,二式光源聚,不会有错。”
页目向惊恐抬头,十分诧异,问道:“阁下是何人?”
男子飞身跃下并未回答,上下打量一番,似乎在确认自己的猜想。
页目向偷捏着节气令,试探问道:“阁下似乎一直在树梢歇息,或许知道我的同伴去向?”
男子微微愣神,浅笑道:“不就在你身后?”
页目向立马转头看去,望不见人,举起节气令:“阁下是在玩笑吗?”
男子信步走至其跟前:“我瞧见你离开不久后,他们便醒了,原地寻了你一会儿也出去了。头顶的光球在黑松林中很惹眼,他们若是瞧见应该已经返回了。”
页目向见他突然靠近,忙往后撤步,紧张道:“若再等一阵,他们还是没回来,又该作何解释?”
男子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页目向的反应,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最坏的情况。”
页目向心神不宁,略微思索,就近抓过一个山贼。山贼动弹不得,只能惊呼饶命。页目向佯装凶狠道:“你可曾见过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孩年纪身材皆与我一般,男孩稍矮些。”
这山贼哆哆嗦嗦,舌头也捋不直,好不容易凑成一句——是不曾见过。
页目向想:若非与山贼陆匪有瓜葛,怕是林中道阻,所以耽搁了。又问:“那你们去过舍源镇吗?”
山贼涕泗横流,好不容易才能说话,忙道:“公子!官家乡,小人们躲避尚还不及,怎么敢有胆子前去冒犯?”
“我听说你们有别于一般山贼土匪,自号是秦淮陆匪,怎么来到巴蜀府地界兴风作浪?”
山贼急忙道:“公子明察!小人们并非那秦淮陆匪啊!”
页目向闻言偏头去看那男子,男子却道:“你们前几日打劫过路富商,不是还号称秦淮陆匪?”
山贼听着声音熟悉,够脖子去看,看清楚是何人,吓得魂飞魄散,声泪俱下道:“太岁爷爷!小人们并非秦淮陆匪!只是因他们颇有些本事,所以才假借人家名号。”
页目向十分诧异地看向男子,继续问山贼:“你细说道来。”
“公子!太岁!请听小人慢慢讲,小人们原是秦淮南陵乡破落小山头保家。”
“什么是保家?”
“回公子话,保家就是......抽取农户收成,保农户免受强盗苛吏欺压。”
“你们本事平平,怎么对付强盗苛吏?”
“公子有所不知,只消把抽来收成再各方匀出去些,便可相安无事。”
见页目向神情鄙夷,山贼急忙找补道:“小人们也算安分,从不犯烧杀劫掠之事,在几十里乡中也算落了个好名声。本来多年井水不犯河水,偏偏前年蹦出个妖孽,立誓要一统南陵各山头。那妖孽颇有能耐,旗下几百弟兄,就以陆匪做号,把原先的保家、强盗、官吏杀得人头滚滚。小人们这是无奈才逃了出来,前不久刚到此地,想着松林隐秘,若有路经客商,也好一续生存。”
“你可曾听说他们去过舍源镇?”
“小人们只顾逃命,无从知晓他们行踪。只是私以为凭他们的能耐,去官家乡走一遭也是无妨的......”
“他们都有些什么本事?”
“我也只是听说,那妖孽有六个结义兄弟,个个本领高强!追杀小人们的是排老幺的小弟,会放怪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忽然就是一爪子上来,我们本来有五六十个弟兄,其余人都是遭此毒手啊!”
“其余六人呢?”
“小人并未真的见过,只听其他山头的弟兄讲,都有一幅好皮囊招摇在外,内里却混账不干人事,他们兄弟七个还成立什么七罪宗......”
“混账!”男子眉毛上竖,眼神狠厉,“如此罪愆还当作什么标榜不成?”
山贼吓破了胆,强行翻了个身,磕头认罪。
男子这般反应倒像是生理性的厌恶。页目向也不愿掺和细问,便对男子道:“我急着寻找同伴,就先告辞了,阁下请自便。”
男子也不认生:“我同你一起去。”
页目向皱眉道:“同我?那他们?”
男子不以为意:“民不告,官不理。”
眼看他实无收尾之意,页目向只好拿出乾坤袋,念诀将那一众山贼捆入袋中。
见页目向动身要走,男子跟上前去,问道:“你手里的是节气令?你就是页目向?”
忽然被陌生人提及姓名,任谁都觉着蹊跷,页目向并不正面答他,反问道:“阁下似乎很清楚页家?可是页家某房远亲?”
男子自报姓名,解释道:“安德里·斯堪曼,只是在书上了解过页家。”
页目向停步回望,原本觉着此人是天生异象,仔细端详原来是异邦客。见他答非所问,十分可疑,又问道:“什么书?阁下总不会是见过页家家谱?”
斯堪曼诚恳答道:“一本名为《舍源尽》的东方典籍。”
页目向以为其随口杜撰,边走边问:“来青龙国路途遥远,阁下是为寻亲还是访友?”
斯堪曼闷声不应答,悄步跟在身后。
页目向又问:“或许阁下认识我两个同伴?”
斯堪曼被问得生烦,摇头答道:“我并无恶意,你不必试探。我与你做个交易,我带你找到你的同伴,你领我去见页呈长老。”
页目向并未做答,前行不止。斯堪曼双唇微启,轻吐语调,忽然间一阵树影摇风。页目向奇怪这异样动静,转头来瞧,斯堪曼正好越步上前,轻快道:“跟上,在这边。”页目向并不愿意搭理此人,但万一他真能寻到二人,岂非错过?便跟上前去。
却说黑松林占地约有万顷,其中山石、溪流不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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