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濯雨杏花红》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道路泥泞不堪,水沟里的水溢出来后,渗到了土路里,原本在水沟里活蹦乱跳的泥鳅如今只能躺在水洼里瞎扑腾了。姜熹和与陶萦娇一起手拉着手往破庙走,陶萦娇一路上被瞎扑腾的泥鳅下了好几跳,姜熹和倒是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新奇。
一打听才知道,她们所处的村落有个特别的名字,叫“神不顾”。
传说千年前有位神仙犯了罪,被贬下凡的时候就投胎到了这个村,成了一个混世大魔王。后来那人谋财害命,作恶多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于是降了几道天雷把人给劈死了,而后这个村便成了连神仙都不会眷顾的凶煞之地,原住民四处逃散,此地便渐渐荒废了。
也有人说这块地早些年就是一块墓地,而且只有坟,没有碑。后来,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聚于此处,用石头堆建成了不少石头屋,便在此处定居了。时间一长,在此处定居的人越来越多,此处便成了村落。
这是干越最偏僻的村落,村民大都穷的叮当响,活得跟乞丐没什么区别。
听了这些故事,姜熹和暗暗害怕,而刚才被泥鳅吓得直跺脚的陶萦娇,反倒是没有那么害怕。
姜熹和问她:“姐姐,昨天晚上你有没有见到一些飞来飞去的鬼影?有黑的也有白的,全都没有脸?”
“没有脸?”陶萦娇问道:“莫非是田地里的稻草人?”
姜熹和补充说:“绝对不是!那些鬼影会飞,可吓人了!姐姐,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鬼啊?虽然来了有几天了,但是我好像还没搞清楚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总觉得处处都很诡异,相当骇人!”
陶萦娇温柔一笑,安慰道:“无事的。民间传闻大多不实,当个乐子听就好了,莫要当真。”
“所以,这里没有鬼是吗?”姜熹和见陶萦娇那身大红的喜服格外明艳,心想,老人们常说红色能辟邪,但愿是真的。于是,她倒退两步,走到陶萦娇身侧,伸手牵住了她的袖子。
“别害怕。世上本就没有鬼,若是有,也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这句话还是我在上京的时候,听别人说的。”陶萦娇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其实早在我去上京之前,就不怕鬼了。”
姜熹和问道:“你以前也是怕的吗?”
陶萦娇点了点头,沉声道:“我家远在江北郡,离此地大概有千里远,是一个极其偏远贫苦的地方,与此处差不多,老百姓都是缺衣少食,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我跟哥哥就是在那样的地方长大的。小时候我很怕鬼,因为村里总是会死人,因为太穷,很多人死的时候就只剩下骨头了。但是那些人并不可怕,他们很善良,也没有做过坏事,所以他们死后不会变成恶鬼。看明白以后,我就不害怕了。”
姜熹和清清楚楚地记得昨夜那位小厮叫了陶萦娇一声“公主”。她没想到这位漂亮姐姐虽然贵为公主,却总是这般不幸。
不知不觉,二人走到了破庙前。
刻着“观音殿”三个字的匾额半死不活地挂在山门上,比零星的金粉更显眼的,是被雨水打湿了的蜘蛛丝,像一条条凝固了的泪痕,吊魂似的挂上匾额上。
昨夜姜熹和来时,这座破庙里挤满了乞丐,如今那些乞丐全都不见了踪影,反倒是来了不少前来上香礼佛的香客,真真是奇怪。
观音殿前有一个老旧的香炉,里边插着一些尚未燃烧殆尽的线香。香客们大都拜了就走,来时匆匆,去也匆匆,不过是佛前过客,只有她们二人在香炉前站了许久。
姜熹和问了句:“今天是什么日子?”
陶萦娇想了想,说:“今日乃望日。”
“望日,也就是十五。难怪会有人来上香。”姜熹和转头对陶萦娇说,“姐姐,我要过去找东西,你要跟我一起吗?这里人多眼杂,你要是不方便留在这里的话,我们一起进去歇歇脚?”
陶萦娇笑着点了头。
庙中没有蒲团,前来参拜的香客都是直接跪在地上磕头,姜熹和快步走到一侧,没有打扰到他们。
姜熹和打量四周。地上仍然有昨夜打斗的痕迹,甚至还有斑斑血迹,看来,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见到那些干在地上的血痕,姜熹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嘴硬的少年。
他还活着吗?
如果还活着,他还会回到这里吗?
姜熹和在散乱的草席中翻找了一会,终于在墙缝里找到了大漆手镯。手镯牢牢地卡在地缝里,好像在那等她似的。
手镯的镯口很大,而姜熹和的手腕又很细,戴在她手上很不合适,总是会掉。于是,姜熹和从衣服上扯下一根细绳,把手镯拴在了一根手指上,这样,手镯要掉下去的时候,她就能感受到了。
陶萦娇站在一旁等她。
姜熹和找到手镯后,笑着跳回陶萦娇身边,把手镯拿给她看。陶萦娇问她:“这是大漆手镯?”
姜熹和点头说:“是呀。你知道这个?”
“之前在上京城的时候见到过。”陶萦娇摸了摸手镯上的花纹,一路摸到了手镯内侧,而后微微一怔,“这手镯看似朴素,实则做工精妙,不像是民间之物,倒像是宫里的东西。”
姜熹和不可思议地问道:“这是皇宫里的东西?”
“我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只是上面的纹案像是......”陶萦娇话说一半,突然不说了,转而讲起了别的,“我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知道一些事情,也仅仅知道些皮毛。近些年北疆战乱不止,国库入不敷出,后宫不得不消减开支,许多娘娘自愿将珠宝首饰拿去补贴军用,少了些真金白银之物,娘娘们便戴起了木制饰品,一来节省,二来戴着素雅,陛下也喜欢。”
陶萦娇欲言又止,含糊其辞,姜熹和听出了端倪,便知这个手镯绝非寻常的手镯,况且,这可是她从现实世界带来的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她那天穿的那身旗袍。
大红色喜服太过显眼,陶萦娇穿着喜服站在庙里,难免遭人议论。姜熹和给她看了看自己里边穿的旗袍,将外衣脱下来,给陶萦娇,让她披上。
陶萦娇莞尔一笑,却有些为难。即使是披衣服这种无伤大雅的动作,陶萦娇也不愿意在人前做。等到庙里没人了,陶萦娇才肯抱着外衣走到观音像后,小心地穿上。
姜熹和盘腿坐在地上等。
她熬了个通宵,困得眼皮都抬不动。她靠在墙上舒服了一会,眯着眼就快要睡过去了。
老天爷昨夜没哭够,今日还要闹脾气,又开始掉眼泪了。姜熹和听到滴滴答答的雨声,缓缓地睁开了眼,向门外望去。
眼前一道白光。朦朦胧胧中,那道白光越发清晰,仔细一看,竟然是一道人影。
一人撑着长骨伞款步走来。
那人身着一袭白衣,戴着一顶白纱帷帽,双手合十,静静地站在观音像前。他长身玉立,宛若一朵清丽脱俗的玉兰花,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男是女,见到他穿的那双木舟似的黑靴,姜熹和方能断定,此人是个男人。
竟然是个男人?
如此如花似玉的男人!
这是走了什么运,竟然叫她遇见了个男菩萨?!
帷帽淋了雨,雨痕银线似的缠在白纱上,透过那一条条丝线,隐约能窥见他的侧脸。
这是一个男菩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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