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华》
山水湖畔,周其卿与谢逢华并肩而行。
“在想什么?”谢逢华拾起石子,丢入湖中,惊起一滩涟漪。
周其卿猝然回神,摇头,“你得罪了容祭酒,就不怕连累谢学正吗?”
“怕啊。”谢逢华点头,鬓边碎发随着微风摇曳,抚过淡粉的薄唇,“所以我要去寻他。”
听到要去找谢怀世,周其卿脸上闪过一瞬慌乱,三两步拦在她面前,“此事关乎谢学正前途,不如先另寻他法,兴许还有回旋之地。”
现下容舟忙于讲学,一时半会顾不上他们。
即便事后算账,这把火也烧不到周其卿身上。
谢逢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去找兄长商议家事,你急什么?”
二人之间不过半步距离,但凡周其卿俯身,便能嗅到她发间那股萦绕不去的桂花香。
周其卿发觉行为越界,尴尬地收回了手,藏在身后,“毕竟事出在你,谢学正不会指责你吗?”
居然是在担心她?
谢逢华歪头作沉思状:“或许吧,不过我是他亲妹妹,大抵是不能将我活活打死的。”
“他待你很好吧?”周其卿不由得艳羡。
“倘若今日顶撞容祭酒的是你妹妹,你会打骂她吗?”
“当然不能。”周其卿不假思索,“我会尽一切能力帮她摆平。”
藏在袖中的手轻颤,谢逢华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你倒是溺爱她。”
周其卿赧颜:“毕竟燕飞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这些年也没少为她收拾烂摊子,若没有我帮衬,也会有父亲和母亲出面袒护。”
提及家中小妹,周其卿望向湖面波光,清风拂过,思绪被勾的很远。
谢逢华望着少年柔和的侧颜,强烈的厌恶油然而生。
因为溺爱,所以他就可以轻易把她母亲的遗物当作补偿送给妹妹吗?
想起周燕飞那日刺耳的话语,谢逢华心口隐隐抽痛。
当初谢逢华真是被驴踢了脑,才会觉得周其卿是个值得信任的好人。
“谢娘子,”周其卿猝然道,“方才论说天资和勤奋,不知你认为哪个更重要?”
谢逢华没想到他竟将方才的话听进去了,讶异之余,又觉得新奇:“世子以为如何呢?”
似没料到她会把问题抛回来,周其卿愣在原地,迟疑犹豫间,时不时用余光偷瞄她的神色。
半晌,他叹气:“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谢逢华拢了拢衣衫,轻声道,“如果说我认为二者需兼得呢?”
周其卿似有些费解,“可书上分明说……”
“君子谋时而动,顺势而为[1],不是所有的事物都是一成不变的,做人也不要那么死板。”
谢逢华幽幽道:“何况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读了这么多年书,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吗?”
周其卿哑然,低头认栽:“谢娘子说的是。”
谢逢华:“……”
他好像没听懂她的话。
下午有骑射课,谢逢华便先让周其卿回去了。
又在湖边坐了一会儿,直到一人坐于身侧,谢逢华扔掉木枝,道:“那时,你真的是失足落水吗?”
谢怀世沉吟半晌,道:“无论如何,是周世子救了我。”
“恩是恩,怨是怨,我分得清。”谢逢华撑地起身,“倒是你,还想做你的谢学正吗?”
纵使辞官归家,谢怀世一时半会也进不去家门。
谢怀世叹气,道:“应时,你可知容祭酒为何如此针对周其卿?”
马车摇摇晃晃,停在明府正门外。
看清来客,管家迎上来,“容大人,我家老爷吊着一口气,只等您前来了。”
望着静悄悄的庭院,容舟敛目,撩起墨袍,跨过了那道早已褪色的红木门槛。
容舟道:“御史……明大人病了多久了?”
管家回忆道:“老爷从入夏起就一直念叨头痛,这入秋天凉,头痛就更严重了,前月又逢仕途不顺,屡遭打击,这一来二去,就一病不起了。”
这个周惕守,弄残明家几个儿子还不够,非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吗?
容舟道:“听说前些日子大小姐回来了,她现在在哪儿?”
管家道:“方才出去了,说是要见一个多年未见的友人。”
容舟眉心微拧,推开虚掩的门,一股浓烈刺鼻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床榻上,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撑开了堆叠的眼皮,漏出一线墨白。
“容大人。”
容舟坐于一旁,伸手接住那根腐朽的枯枝。
明荣努力长大了嘴,断断续续的气流从喉间析出:“周惕守……无耻……小人……”
枯爪钳住她的胳膊,掐得皮肉青紫,明荣双目圆瞪,喃喃重复着这几个苍白无力的字眼。
容舟按捺内心的焦躁,绷着唇角问道:“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她,忽而,像是觉察到什么,微微转动,视线落在她身后。
容舟一愣,扭头望去。
明玥端着药碗,静静站在她身后。
曾经的少女长成了端庄稳重的妇人,唇边弧度未减:
“许久不见,容大人。”
用过药,明荣慢慢合上了眼皮。
庭院落叶堆叠,一脚踏上去,宛若咬碎的酥饼,噼里啪啦地响。
“自同朝为官以来,父亲和周惕守便针锋相对,为了扳倒周惕守,父亲当年甚至想将我嫁入周家做妾。”
凉亭内,明玥推来一盏热茶,道:“我这几个弟弟不争气,累死累活做官考功名,折腾这么多年,抵不过别人动动手指的力气,真是赔了夫人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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