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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与太监》

4. 保护

申时梆子刚敲过第一遍,郡主府邸垂花门上的铜铃随着晚风轻响。

郡主与宰相府隔着湘妃竹搭建的九曲连廊,连廊迂回婉转,缠着经年的紫藤老枝。

穿杏红比甲的丫鬟捧着鎏金手炉疾步穿过游廊,惊起檐角一只玳瑁猫。那猫儿轻巧地跃过正在抽芽的紫藤花架,爪尖带落几片叶子,轻轻落在药田上。

不远处隐隐传来捣药声,混着紫藤花架下铜钱草沙沙的响,把夏日的晚光都揉碎了,缓缓沉入水榭畔的莲花漏中。

药田西侧忽然传来窸窣响动,但见十来个粗使婆子正抬着镶嵌棺椁的珠宝玉石往郡主府后院去。她们经过连廊时都下意识放轻脚步——那紫藤架下悬着七架错金鸟笼,里头养着宫廷御赐雪衣鸟,笼子下面则蹲着各色跃跃欲试的肥猫儿。

"雪狮子又抓坏了两本账册。"着艾绿衫子的侍女蹲在药田边抱怨,手里团着几页泛黄的桑皮纸。她脚边半亩见方的药畦划分得极整齐,三七与当归隔着青砖小径两两相望,畦边薄荷丛里正蜷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猫。

此时,日影渐低,砚台里新磨的松烟墨还水汪着,忽被跃上案头的狸奴踏出朵梅花印。

水榭里提笔的少女合上账册。

"且记在它的月例里。"沈雪砚指尖搁在跳到手边故作亲昵的狸奴,宠溺轻笑,"罚减雪呆呆鲜鱼三日"。

狸奴跳进少女的怀里,似乎听懂了人话,爪子捉着水绣般的头发愤愤咬着。

沈雪砚也随它胡闹去,抬眼对上了面前耷拉个脸的女官,“这次进宫,太后娘娘又给脸色了?”

琉璃缸中几尾朱砂鱼摆着尾巴,将映在水榭雕花隔扇上的光斑搅得支离破碎。

祝霜雾双手支在桌子上,手指玩着缸里的鱼,把手里的太后手术递给沈雪砚,大咧咧吐槽:

“包的啊,她老人家把你当亲孙女养,挑了十来个适龄的年轻男子给你,你看都没看,背着你爹和太后,选了个太监继承你的遗产。我都稀奇,他认识你嘛,这些年你们两个见过面吗?就前阵子做了个怪梦,怎么就非他不嫁呢,他是救过你的命吗......娘娘虽然是也惦记着你那点钱,但也是真心为你好,和亲王家的小世子、大理寺少卿家的周公子、勇安小侯爷......个个都是青年才俊,说出去都是一桩美事,你身后的那些事情,哪个都能处理地妥帖,你......”

“可是。”沈雪砚看完了信,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语,安静看她,“我的身后事,不是有你么。”

祝霜雾逗鱼的动作顿住,眸底一片愕然,“二小姐,我以为你知道我是太后派在你身边的卧底。”

“那这次邀约,我便拒了。”沈雪砚把信扔一边。

“可别啊祖宗!”祝霜雾捡起来信,里面装着太后的请帖呢!

这二小姐一意孤行选了个闵莲生继承遗产,那可是一个权势滔天且只听命于圣人的孤臣,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简直行走的人肉收割机。

方才太后听说了之后,面目狰狞得简直要吃人,若不是她应下来后日带沈雪砚去青城山参加围猎,少不了要挨一顿鞭子。

沈雪砚往后靠了靠,抿了抿嘴。

上辈子她活得懒散,过着一日一日等死的日子,整日养鸟逗猫,侍弄花草,也没什么意中人。

父亲的意思是让她进宫,太后那边知道了消息,同样用祝霜雾来要挟她,要她不得不参加青城山围猎。

那时她单纯,认识的人少,不晓得人心险恶。

以至于被下药失身醒来后,她没有想哭,只是攥紧被子,蜷缩在角落里发呆。

所以,她没有如父亲的愿嫁给圣上,草草收拾了下,就做了勇安侯的侧夫人。

发生那样的事情,她没有想寻死。

她其实想活着,好想好想活着,她好喜欢这个世界,好喜欢她养的鱼和狸奴。

总不能因为个男人不活了。

她嘛,顶多活半年,活一天就是赚到一天。

她也是运气好,回门那日,勇安侯暴毙。

再之后,来提亲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暴毙,她坐实了天煞孤星的名头,也没人再敢打她的主意。

她好开心。

很快她就搬回了郡主府,除了挂了个侯爷孀妇和天煞孤星的名头,日子和出阁前,倒也没什么区别。

本来以为只能活半年,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个大太监不择手段,费尽心力,一心只要她活着。

她不得已,又多当了几年孀妇。

直到后来闵莲生死了,没人续她的命,她也死了。

似乎知道沈雪砚的顾虑,祝霜雾站得直直的,目光不似平日的吊儿郎当,严肃许多,“我片刻不离守着你,绝不让旁人近了身。”

“省省吧你。”上次,这个废物也信誓旦旦地说能保护好她。

她猛然想起来上辈子见过的暴毙后的勇安侯尸体,死状极其惨烈,想起来都不由得让人做噩梦。

那时看见尸体第一眼,她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到底何其深的怨恨,能让人下此毒手……

“求你了,就去嘛去嘛去嘛……”祝霜雾挪开沈雪砚怀里的小猫,蹲在她膝盖上,瞪着大眼睛求她。

“去可以。”沈雪砚伸出食指,“有个条件。”

祝霜雾眨眼,期待地等着她的下文。

论保护沈雪砚这件事情,沈雪砚自己只相信闵莲生一个人。

沈雪砚笑出声,“要我去也可以,我要……闵莲生保护我,一直到围猎结束。”

“你找我打吧,二小姐!”祝霜雾直直跳起来,“你知道督公府在哪里吗!那个地方鬼都不愿意去,你让我去请他保护你?我还不如被太后打死,至少有全尸……”

沈雪砚点头,事不关己,起身回屋睡觉,“那你自己看,反正不是我死。”

祝霜雾追着她骂,“沈二,你急什么,再没几天你就嫁给闵莲生了,非得叫他寸步不离跟着你,你图什么?”

“就是无聊,找个人说说话。”

祝霜雾:“你真有病。”

沈雪砚还是很认同,“就剩明天一天了,你好好想想,什么死法痛快些。”

祝霜雾:“……”真靠了。

一日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沈雪砚逗猫喂鸟喝顿药的功夫也就过去了。

在第二天夜里,沈雪砚夜里梦见勇安侯,额头上冷汗涔涔,她皱着眉一直嚷嚷着不要,惊醒时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大滴大滴躺下来,她坐起来,从榻边小几上端了一直温着的安神药,心有余悸地小口啜着。

她打开窗透气,瞧见院中镶嵌了大半的棺椁坐了个人。

窗挨着榻,她隔着窗户看,乌漆嘛黑的,跟诈尸了一眼。

沈雪砚抹了把眼泪,轻笑一声。

那姑奶奶看着不着调,倒叫她办成了。

洛阳冰鉴司是沈雪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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