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收回视线，扭头看向身侧的alpha。

纪溪敛去唇角笑意，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岁月的痕迹，有怀念，有感伤，更多的则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思慕。

程诺并未出声，只是用力回握住她的手。

纪溪望着脚下四季并存的生态圈，轻声道：“妈妈在我三岁的时候参加了一个国际救援组织，她说她要去为将要发生但尚未开始的事赎罪，拜托姥姥暂时照顾我，无论结果如何，她会在我上幼儿园之前回来……”

程诺不知该如何安慰。

“……斯科德托战场上，她为了保护一群孤儿被流弹击中大脑，在救援到来前去世了。”

纪溪深吸一口气，看到程诺担忧心疼的眼神，手上用力轻轻将人搂进怀里，声音沙哑，

“但我知道她很爱我。如果她还在，她一定会喜欢你的，我们先去见姥姥，等饭后，我再带你进去好吗？”

阳光透过车窗落在耳间的红宝石上折射出耀眼的光，程诺抬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好，我们一起。”

相较于近乎一个小型城市大小的四季城，纪家人居住的宅院从上空看要玲珑得多，但飞车落下后，纪溪牵着她的手走向主宅，程诺再一次被古色古香的建筑震撼。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青瓦白墙，飞檐斗拱，与其说是宅院，不如说是一座精心修缮的古典园林。潺潺流水穿过嶙峋假山，廊腰缦回连接着一座座精巧的亭台楼阁，每一处窗棂都雕琢着不同的花纹，透着岁月沉淀下的雅致与韵味。

这与四季城的现代科技奇幻感截然不同，是另一种深沉厚重的美感。

哪怕程诺对古文化并不感兴趣，但身处其中难免会为其感到惊叹。

“这是奶奶在世时为姥姥修建的。”

纪溪牵着她走过九曲回廊，“姥姥喜静念旧，但不愿铺张浪费。听舅舅说，当时姥姥拦着不许建，奶奶还被气哭了，三天都没给姥姥做饭，姥姥最终还是妥协了。”

程诺回想起那日病房里面容冷峻的老太太，不由得抿唇轻笑，“看得出来，你奶奶很爱你姥姥呢。”

纪溪点点头，“奶奶和姥姥十七岁就在一起了。姥姥二十一岁的时候生了舅舅，听姥姥说，奶奶当时在病房外差点哭晕过去，说什么都不要孩子了。后来意外有了我妈，奶奶劝姥姥打掉，差点被姥姥打死。从医院回来之后奶奶就一直哭，姥姥被她哭得心烦，又把人打了一顿。”

后来终身避孕药研制成功，祁瑾萱一声不吭就买回来吃了，被纪景盛知道后，又挨了一顿打。

当时纪明月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听到母亲哭，她也跟着哭。纪景盛被她们母女俩哭得头都要炸了，让祁瑾萱抱着孩子把嘴闭上。

祁瑾萱忍不住，又不敢哭出声，只好贴着幼崽的小脸抽抽搭搭的掉眼泪，但幼崽突然张嘴咬住她的嘴巴。

小孩子没分寸，咬到什么就不松嘴，疼得祁瑾萱嗷嗷叫，然后被纪景盛一脚踹到门外！

程诺没忍住笑出声来，“原来你姥姥的性格一直这么火爆。”

“嗯呢，老太太就那样，她要是看你不爽当场就骂回来了。所以你别怕她，也别把她的话放心上，姥姥想到什么说什么，没别的意思。”

快到主厅了，纪溪握紧程诺的手，又给她打了一针安心剂，“咱俩都炒大半个月CP了，她都没吭声，说明她是满意你的，放宽心，跟着我深呼吸——”

程诺抬手捏捏她的脸，黑眸浅笑，“姐姐，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啊？”

都走到这了，程诺不可能打退堂鼓。

闻言纪溪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是的，我超紧张。”

有她在，纪景盛不可能对程诺动手，但自己的耳朵就说不好了。

……

主厅内，众人环坐在沙发上，看向大门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和审视。

“小姨！”

一道稚嫩童声打断众人思绪，下意识抬头看去。

初冬的暖阳透过雕花窗棂倾洒而下，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逆着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相携而来。

只到纪溪肩头的omega身着黑灰色大衣内搭米白色高领毛衣，白色长裤包裹住修长双腿，黑色腰带缠绕着细瘦腰肢，乌黑的长发用发簪盘在脑后只余额前几缕碎发，眼是水波横，眉似山峦聚，耳侧随着动作微微晃动的红宝石耳饰给这张清丽脱俗的脸添了几分迷人的妖冶。

她察觉到众人的视线，似乎有些紧张，头颅低垂，但仔细瞧去，她的唇角却是微微扬起。

众人视线上移，随即明白她脸上笑意的由来。

纪溪仿佛看不到家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凤眸看向程诺时流露出腻人的爱意。

或许是故意的，纪溪今日穿了一身白色大衣，内搭黑色高领毛衣，腰间的金属链条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浅棕色的长发随意披在身后，走动时长发如波浪翻滚，耳上翠绿色耳钉衬得她的肤色越发白皙。

任谁来瞧，都会忍不住赞叹一句：天作之合。

她们审视她的同时，程诺也在观察她们。

程诺第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主位上的纪景盛。她穿着深色的中式长褂，银白的头发一丝不苟，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极具压迫感。她手中捻着一串沉香木佛珠，正侧头听着一旁年纪相仿的老者说着什么趣事，嘴角带着一丝极淡的弧度。

程诺不经意地将视线投向那位衣着艳丽、笑容和善的老者，还没等她看个仔细，那位老者似有所感地看向她，眼角弯起。

程诺下意识点头轻笑，心里却咯噔一下。

盛九渊，盛青山的姥姥，盛家上一任掌权者。

在来之前纪溪就告诉她，纪景盛会邀请盛家人一同过来，两家本来就是世交，关系密切。

程诺当时没放心上，反正看她不爽的人多了去了。

但经此照面，程诺感觉自己失算了，盛九渊会比盛青山更难缠、比纪景盛更复杂。

掐了下掌心，程诺平复下心绪，面带得体笑意看向众人：

以纪景盛为中心，她的左手边依次坐着纪溪舅妈许慕情、舅舅纪儒生、表嫂楚昕言、表哥纪夏许，许知秋怀里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她正在给孩子擦嘴，沙发后站着一对双胞胎，看起来十六七岁，模样和纪溪有几分神似，两个小少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程诺。

右手边则靠着盛九渊，盛青山坐姿挺拔如松，面容一贯冷淡，盛云舒坐在她身侧玩弄着垂落的红发。

“姥姥和姐姐还有青山云舒你都见过，这位是盛姥姥，这边是我的舅舅舅妈、哥哥嫂嫂，后面两个她们的女儿。”

纪溪的声音将程诺的思绪拉回，她从容不迫地唤过在场的长辈，递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姿态落落大方。

纪家人面色稍缓，两个大孩子捧着一整套秋田娃娃合集，嘴巴甜甜的叫“小姑”，乐宝在征求许知秋的允许后，从她腿上爬下来，小短腿捣腾着跑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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