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不是无情道吗?!》
听闻她调戏似的言语,沧庭指尖的灵诀消散,沉默地捏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带来一丝细微的战栗。
按照人间界“沧庭”的经历,他本不该认识她。
但他并非一无所知——
他清晰地知晓,这是他的未婚妻。
他缓缓收回手,垂眸,修长的手指开始细致地解开缠绕在两人指间的的红线。动作平静,仿佛在拆解一件与己无关的物事。
姜回月看到他的反应,呆住了,“你不记得我?”
她不死心,手指再次抚上他的脸颊,然而,指尖触及的,只有一片平滑的真实肌肤。那层若隐若现的灵力伪装,如镜花水月般消散无踪,仿佛刚才她所见到的成雪期之面容,只是幻觉。
“怎么可能……”姜回月心念电转。她对神魂分身的了解不算精深,但也知道常识:分出的神魂若只是微末一丝,如化成花草虫鸟,便只有几分灵性,性格与本尊可能没什么关系。
而眼前这位剑尊,其神魂之凝练、气质之肖似,绝非微末分魂所能做到!能到这种程度,神魂十之七八都得在这里了吧?
还是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术?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但是姜回月因为好奇心阴沟翻船那么多回了还死性不改,可见这是天性,此刻,连修补灵丹的正事都暂时抛在脑后,一个更惊悚的念头攫住了她:
神魂如此大比例地分驻下界,本体岂非形同空壳?沧庭如此惊才绝艳,半步飞升,臻至化境,我师兄在九宫的本体莫不是出了大问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部分神魂在此,没道理对她毫无记忆啊!
她用力摇摇头,揉揉眼睛,凝练神识观看,刚刚那层灵力薄膜看不到了,宛如融合在了男子五官中,眼前修士眉眼疏离,气质平静而淡漠,眉眼神韵熟悉,形貌却陌生许多。
电光火石间,姜回月猛地想起曾在某本典籍中见过的描述:神魂分身,因果纠缠极深之亲近者,能窥见其本相。此非熟悉与否,实乃灵魂本质牵引所致。
她方才看到的,并非沧庭此刻显露的皮囊,而是神魂所属,“成雪期”的本来面目。
五官的细微变化组合在一起,便造就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姜回月心中警铃大作,尴尬地干笑一声,手忙脚乱地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踉跄着站稳。
“我命休矣!”她脑中飞速运转,思忖着编造何种惊天谎言才能糊弄过去。是直接摊牌“我是你未婚妻”?还是故弄玄虚?
但是姜回月落了一层:若此人不认识她,那之前恍如调戏一般的灵蝶红线,又是何故。
“恕我无礼。”她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语速飞快,“实不相瞒,我乃九宫修士,因故流落此界。观剑尊修为通天,想必对因果业力感知敏锐。你我一见如故,缘法深厚,我此行为探查魔刹异动而来,若剑尊肯施以援手……”
“你看——”
她心念一动,七七应召而出,周身散发着与沧庭同源的灵力波动。
九宫对人间界低阶修士是缥缈传说,但对沧庭这等已触摸到飞升门槛的存在而言,并非遥不可及。灵鲤身上气息与他同源,清晰可见,对于人间修士来说,也算机缘一桩,是自己能够成功飞升的最好证明,也是她言辞无可辩驳的证据。
她紧张地观察着沧庭的反应。
沧庭看她,看她紧张神色,细微的表情,和抿紧的唇,想:内丹受损,即便恢复修为也不过化神初期,此刻却胆大包天地站在他面前谈条件,被保护得太好。
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银灰色的眼眸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开口,声音清冷无波:“观你神识,不过化神初期,并非飞升之体。你是九宫修士后裔,遭人暗算,才流落至此?”
他直接点破了她的现状。
姜回月心思急转,果断点头:“剑尊明鉴,确实如此。”
沧庭敛下长睫,或许是修炼功法之故,他眼睫、头发和眼瞳,都是淡色,在空旷大殿幽暗的光线下,衬得他愈发不近人情,仿佛一尊矗立在庙中的神像。
姜回月鼓起勇气,往前凑近一步,声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虽然离奇,但您是我在此界唯一的亲人,你能明白吗,师兄?”
她轻轻叫了一声,在师兄熟悉的神魂面前,无论如何她也无法保持在外人面前的状态,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应该知道的。”
神魂分身的本质,远非“如臂使指”那么简单。它更像是一汪被分流的活水,看似独立,实则源头同一,记忆与感知在冥冥中共享流淌。
她所说的“知道”,他确实“知道”。
她认真地解释着,方才还刻意保持的距离,又被那一刹那窥见的灵魂本相所迷惑,不知不觉靠近了些。
她身上传来的、那丝若有若无的朦胧暖香,与沧庭素日静室中惯用的、清冽如雪松的熏香隐隐相合。
沧庭嗅到香气,刚刚捋顺的红线又自己错杂生长。
姜回月没有发现。
也许是居高临下的角度,给了姜回月一丝莫名的胆量。
“剑尊?”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灵鲤七七安静地绕着两人游弋,汲取着同源的力量,鳞片恢复了流光溢彩的状态。
沧庭看它一眼,知道这是自己心头血所化,并未阻拦。
修为到了沧庭的境界,飞升与否只差一个顿悟的契机。他微微低下头,浓密的银色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他清晰地感受到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松动。丝丝缕缕陌生的情愫,如同春藤般无声蔓延,他低下头,睫毛很长,刚刚的红线逶迤在地上,越来越长,越来越长……变成一只又一只漂亮的凤尾蝶,翩翩从这间空荡冰冷的大殿飞出去。
情丝如此,寸寸生长,顿生顿起。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寒,“你需要我做什么?”
姜回月眼睛一亮,心中石头落地大半:“太好了,我需要你助我恢复灵丹!”
看来挺顺利?只是沧庭的反应,似乎对她并不熟悉,这神魂分身果然与本体差异不小。
沧庭的目光在她说话时,缓缓流连过她因激动而明亮的眼眸、光洁额前的碎发、微微抿紧又放松的唇瓣,以及那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皎洁的侧脸轮廓……
然而,这部分神魂承载的性格本就偏向冷傲克制,即便内心暗流涌动,面上依旧是一片冰封的湖面,不起波澜。
姜回月只当他被自己说服了,急切追问:“剑尊,我这灵丹该如何修复?”
沧庭闭了闭眼睛,“无法修复。”
姜回月愕然:“啊?!”
“魔刹之气已深入灵丹内部,盘踞生根。强行修复,无异于养虎为患。”沧庭银灰色的眸子直视着她,口中清晰地吐出话语,“唯有一途,便是彻底打碎灵丹,涤荡魔刹,重塑道基。”
他袍袖很宽大,伸手以灵力感知她识海和灵丹状况时,袍袖垂下,露出清晰可见的腕和素白的指。
姜回月:“没有别的办法了?”
希望落空,姜回月着急,下意识地再次抓住他的手。
沧庭指尖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女子双手干净有力,有很厚的剑茧,除此之外……他还未握过女子的手,不懂怎么会那么软而滑腻,如一汪凝脂。
沧庭抽回自己的手。
他语气平淡:“你我因果纠缠,若你愿与我结为道侣,我可助你双修,渡你修为,保你根基。”
姜回月有些尴尬,她道:“这……”
她看着沧庭那双近乎漠然的银灰色眼眸,确认他并非玩笑,而是在认真提出一个解决方案。她与成雪期相处两千多年,对方确实就是这副死样子,总是用最冷静的语气说出最让她无语的话。
这怎么可能呢?姜回月想。
难道她一个剑修最后靠与人双修渡劫?!
“你我不是早有婚约?”沧庭问,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理由。
姜回月在内心翻了个白眼,语塞。这倒没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契是实打实存在的。但在她心里,成雪期始终是最亲近、最信赖的兄长,那份婚约更像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羁绊,而非男女情爱的凭证。
她本人性格在感情上粗疏,对许多事没概念,只觉得师兄这神魂分身也太直接、太令人尴尬了。
她强作镇定,清了清嗓子,试图用严肃掩盖羞赧:“咳咳,这就不必了。我……我正有破而后立、重修道基的打算。你不懂九宫形势,这是大事。”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好吧,事不宜迟,劳烦剑尊为我打碎灵丹。”
沧庭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莫名情绪。“今日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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