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菟丝花养成手册》
直到刘婶翻了个身,鼾声渐起,宋姝才敢睁开眼。
黑暗中,她面对着斑驳的土墙,目光没有焦点。
夜很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刘婶的鼾声一阵接着一阵,总令她想起方才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她心乱如麻,根本无法入睡。
她早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何况刘婶这样非亲非故的陌生人,所以这些日子在刘家处处小心,对二老恭敬有加,对虎子更是百般照顾。
可没想到,刘婶一直存的是这样的心思。
宋姝轻轻翻了个身,望着黑漆漆的屋顶。
平心而论,刘家人待她不薄,有口好吃的总惦记着她。
可这份好,原是带着算计的。
人活一世无非求个安稳度日,哪怕她不在刘家,也会在王家、李家。哪怕她不嫁给虎子,也会嫁豹子、狗子。
嫁个傻子有什么不好?
她爹,一个读书人,够聪明了?结果还不是伤人伤己,熬没了发妻,也熬没了自己。
她姑父,够不上聪明,但也算不得痴傻。好赌成性,典儿当女,最后害人害己,自己也不知落了个什么下场。
聪明有什么用?健全有什么用?
或许还不如个傻子活得简单。
可人终究不能这样将就着活。
若是没读过书,她大概就认命了。偏偏她跟着父亲识了字,也亲眼见过她娘、她姑母的下场,知道依附他人终非长久之计,更何况是依附一个连自己都顾不上的男人过活。
宋姝攥紧了被角,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她下定决心,绝不要再重蹈母亲与姑母的覆辙,她要走自己的路。
整整一夜,宋姝辗转难眠。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思绪如潮水般翻涌,她在盘算着这条路该怎么走,该往哪里走。
计划虽不完满,可大抵是有了方向。
想到最后她愈发睡不着了,眼看时候也不早了,索性轻手轻脚起了身,在门口伸了个懒腰,随后走进灶间开始生火煮粥。
柴火噼啪作响,铁锅里的水渐渐沸腾,米香在晨雾中弥漫开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刘婶打着哈欠走出房门,看见灶间忙碌的身影,以为是宋姝起了大早。宋姝闻言也不戳穿,只舀了一碗热粥递过来,让刘婶暖暖身子。
刘婶接过粗瓷碗,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沿着碗边啜了一口,却被烫得直吐舌头。
她一边小口喝着粥,一边看着宋姝麻利地将箩筐往板车上搬,连忙喊道,“丫头别碰那些,箩筐上的竹刺扎手!等我喝完粥来搬,我这老皮老肉的经得起扎。”
宋姝踮起脚尖,将最后一个箩筐稳稳放好,回头笑道,“不碍事的,这些活计我做得惯。”
晨光中,她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却掩不住眼中的坚定。
刘婶端着碗走近,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碗沿,说道“丫头,婶子是个直肠子,说话不会拐弯。要是哪句话让你不痛快了,你尽管说,别憋在心里。”
宋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整理着板车上的绳索,轻轻点了点头。
刘婶搓着粗糙的手指,脸上浮现出几分局促,“丫头啊,前些日子婶子说的那些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婶子是真心疼你,不管你做不做我家媳妇,都一样待你。”
宋姝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身面对刘婶,说道“婶子,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但是我也有了自己的主意,我想出去做工,去干活,给自己攒些钱。”
“傻丫头,咱们家不缺你那点钱,”刘婶说道“你才多大年纪,该跟虎子多玩玩才是。家里有你刘叔和我呢。”
宋姝摇摇头,一缕碎发从鬓角滑落。
“婶子,您和刘叔待我如亲生,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可我不能总白吃白住。我娘是做针线活的,我从她那儿也学了不少技艺,替人缝补衣裳也可以,或者我跟姑母学了做农活,替人家收收地也可以。我爹说业精于勤而荒于嬉,我想做些事,既补贴家用,也不荒废了手艺。”
“可是……”
宋姝出声打断,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婶子放心,家里的活我都安排好了。院子打扫干净了,灶台边的果子也收拾妥当,衣服都洗好晾在后院。婶子,正因为我年纪小,精力好,这些事情都累不着我。”
刘婶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
她看着眼前这个读过书、有主见的姑娘,知道再劝也是徒劳。若是强行阻止,反倒显得自己不讲理,以后想说亲就更难了。
刘婶一把拉过宋姝的手,粗糙的掌心传来阵阵暖意,“丫头啊,既然你打定了主意,婶子也不拦你。只是在外头可得当心着些,若是遇上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或是哪家黑了心肠不给工钱,你尽管回来告诉婶子,婶子替你出头。”
宋姝点点头。
接连几日,她都是村里最早醒来的人。借着微弱的灯火,她熟练地生火做饭,趁着饭熟的间隙缝补衣物。
白日里,她接了几户人家的零活,有时替人跑腿送信,有时帮不识字的乡亲代写家书。铜钱虽少,但每一文都让她觉得踏实,这些都是她亲手挣来的,都是通向远方的路费。
夜深人静时,宋姝常常摩挲着攒下的铜板。她暗自盘算,等钱攒够了,她一定要走出这个村子,去看看书中描绘的繁华城镇、连绵山脉,甚至走得更远,去一个连书上都没记载的地方。
平静的乡野生活,待她极好的刘氏夫妇,哪怕是对未知前路的迷茫,都不能成为束缚她脚步的枷锁。
这个信念就像石缝里的野草籽,在她心里生了根,此后日渐生长,日渐茁壮,如今已长得枝粗叶茂,任谁都再难撼动。
转眼便是八月,日头更盛,把井台晒得发白。
宋姝拎着水桶从老槐树荫下走来,木桶随着脚步轻晃,水面碎着点点金光。后头跟着的虎子学她样子,却把水桶抡成了秋千,等走到院子里木盆前,桶里就剩小半汪清水了。
宋姝刚把两人的水倒进盛满青枣的盆里,虎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把手插进水中。水花在他掌间溅起,先落在宋姝的衣襟上,又蹦到泥地上,眨眼间地上多了一处处水坑。
宋姝擦了擦额角细汗,说道“你可别把水都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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