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薄命》
“夏夏乖,爹保证,很快就回来了!”
古朴的小院前,一个身披甲胄的中年男子对着一个默默流泪的少女安慰道。
门外是整等待出发的齐整的队伍。
同行的妇人也是一身铁甲,抬手替女儿擦了擦眼泪,心疼地劝慰道:“傻孩子,别哭了,等后院的荷花开了,爹和娘就回来了。”
画面一转。
小院门前种满的荷花已经盛开。
少女呆站在原地,面色惨白,耳边只剩下了一句,“孩子,你爹娘的骨灰送回来了,就在城外,你去接他们回家吧。”
“轰隆——”一道惊雷。
连闪带电,窗外顿时响起噼里啪啦的雨点声。
许连夏猛的睁开眼醒来,额角冷汗涔涔,后背汗湿一大片。
她喘着粗气,坐在床榻上,整个人心慌头疼得厉害。
“姑娘,可是被雷惊醒了。”春露就在外间守着,注意到她的动静,忙进来关切道。
许连夏坐在榻上缓了许久,才反问道:“什么时辰了?”
“申时了。”春露答道,“再过些时候,二老爷回来,就该去主屋用膳了。要不奴婢叫水来伺候您梳洗吧。”
许连夏点点头,见春露出去叫水,自己一个人微微屈膝弓背,在床榻上抱着腿缓缓闭了会儿眼睛。
自三年前征西一战,父亲和母亲双双离世之后,她便一直做着这个噩梦,她永远记得那天自己头戴白巾,一身丧服,形如枯木,心如死灰地抱着两个骨灰盒走回家的场景,分明是夏日,却冷得她刺骨生疼。
明明说好的,很快就回来,明明说好的,等种下的荷花开了就回来给她做荷花酥,可他们却都食言了。
眼泪不住地从指缝间流淌出来,她捂着唇不敢发出声,心却如刀绞。
“爹,娘……”
她好想他们啊,若知道那一日就是他们一家最后见面的日子,她定不会再胡闹脾气,又或者胡搅蛮缠就是不让他们去……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许连夏苦笑一声。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知道自己这样想也不过是徒劳,父亲母亲都是大庸最好的将领,这样的人天生就是要活在战场上的,怎么可能因为她就舍弃自己肩上的责任。
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已然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
她只是有些想他们了……
很想很想……
“姑娘,我回来了。”春露一进房就唤道,然后指挥着其他的下人,“你们把水放这儿吧。”
“是。”下人们放好水便低头离开了。
许连夏忙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擦干净眼泪,整理好自己的容颜,自觉没什么异样,才掀帘而出。
自双亲离世后,她一个人无依无靠,便只好回南城来投奔叔父。
好在这些年有春露陪着她,也不算难过。
“姑娘,你哭啦?”春露走近一看,惊道。她担心得不行,姑娘自三年前父母双亡已经很少哭了。
“可是想老爷夫人了?”见许连夏不吭声,又猜道,“还是因着平南王迎亲的队伍没来,二小姐又嘲笑您了?”
这平南王乃是大庸的风云人物,出身高贵又本事通天,十三岁上战场便平定西南,先帝亲封他为“平南王”,还特赐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恩宠,十五岁征西之战,出奇制胜,名震天下,风光得意至极,如今新帝登基,更是备受倚重,别说是南城了,便是盛京想嫁给平南王的女子也数不胜数。
以他们家小姐如今这般身份,能与平南王定亲实在是高攀,要不是老爷和夫人……
想起往事,春露在心底暗叹一声。
算算日子,这迎亲的花轿也该来了,小姐及笄已满,守孝期也过了,如今年已十六,可婚事却还没有半点动静,外头说得可难听呢。什么许家小姐貌丑无颜,平南王看不上她家小姐,许氏女是痴心妄想,什么挟父母功劳以报才换得这桩婚事,平南王迟早要解除婚约,届时许氏女堪比下堂妇,诸如此类,二小姐有时话急也拿这些话来戳人心窝子,实在讨厌。
许连夏摇头,随口道:“醒时眼睛不大舒服,揉了揉。”
怕春露继续追问,续道:“伺候我沐浴吧。”
春露“哦”了一声,明显有些迟疑,但也不好再多说,只道:“那我等会儿再给您敷一敷眼睛吧。”
许连夏轻嗯了一声,进了里间沐浴。
这几年她一直住在许家老宅。
许家的宅院不算大,还是祖父在时建下的,祖父膝下有两子,父亲以武入仕,一路从六品的千户做到了正二品的骠骑将军,荣宠深重,娶了母亲这位将门独女不说,连带着叔父也从一个小小的仓官儿升至了海防同知,可谓是风光无限。
她的婚事也是那时定下的,先帝看重父亲的才干,连她也备受恩宠,还未出阁时,便常常听先帝戏言,日后也不知便宜了朕哪个儿子,可奈何先帝一直无嗣,后又说日后等她长大了,皇室之中,夫君任她挑选,他给她做主!这是何等的恩宠与荣光。
只是如今先帝薨逝,她父母双亡……
许连夏敛眸,他们一家搬到京城之后,南城的祖宅就留给叔父继承了,这些年叔父也很是勤恳,将祖宅养护得很好,也将南城的海防治理得很好。
现今夏日里,南城多雨,水患频发。
想来叔父在海防衙署的日子也未必好过,今天会不会回来用膳还不一定呢。
她沐浴完,赤着脚踩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换好干净的衣裳,坐在梳妆台前。
铜镜之中立时出现一张洁白纯净又精致无暇的脸蛋,她青眉如黛,一双杏眼本该显露可爱,可在她身上却透出几分清冷来,尤其是眼下配着一身素雅的青色衣裳,整个人宛若夏日初荷一般清丽出尘。
春露给她梳妆时,都忍不住感慨,姑娘长得虽同老爷夫人有几分像,气质却完全不一样,虽不如老爷夫人那般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却完完全全继承了许家江南婉约的气息。
当真是惊艳极了。
什么貌丑无颜,外头那些人简直是胡说八道,春露在心底啐了一口。
只觉得这样一张漂亮的脸蛋,便是配那位大名鼎鼎的平南王也不差。
许连夏倒是不知她心中所想,梳妆完毕,见时辰也差不多了,便一道去了主屋用膳。
一进主屋,许连夏便听见一群人嬉笑打闹的声音。
“娘,我就说砚书这字写得还不如墨儿呢,哈哈哈哈哈——”
“你看!状如鸡爪,形如鬼爬……”
“长姐!还给我!”许砚书追着许妙书绕着桌子跑,想从她手上抢回自己的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一旁六岁的小妹许墨书坐在母亲怀里,看着哥哥姐姐胡闹,咯咯直笑。
不同她父母子嗣单薄,叔父许明舟同婶娘林素华孕有三个孩子,大女儿许妙书,二子许砚书,小女儿许墨书。
许连夏一进门瞧见的就是这欢喜雀跃、阖家温馨的一幕。
“夫人,大小姐来了。”许夫人院中的婢女通传道。
话音一落,屋里玩闹的声音瞬间消失了。许妙书停下来,回头看见许连夏来了,冷嗤一声,手中的字被弟弟趁机抢了去也不管,只冷着脸坐在桌边不行礼也不吭声。
小墨书似乎也察觉到了氛围不对,也不笑了,只眨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众人。
许连夏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继而微笑行至婶娘面前,好似没察觉到因为她进来屋里的氛围变了一样,屈膝行礼道:“婶娘安好,妙书妹妹安,二弟安好,三妹安好。”
“连夏姐姐安好。”许砚书收了字这才回道。
“连夏来啦。”林素华也温柔道。
“不过大我几个月,叫什么妹妹。”许妙书侧着身子看都不看她一眼,随即又冲着方才通传的婢女责骂道,“还有,你叫她什么大小姐。我才是这个家里的大小姐,没人教你吗?怎么学得规矩!”
“妙书!”闻言,林素华脸上温柔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冷斥道。
春露更是气得脸色一阵苍白,大老爷一家虽常住京城,可这许家大房和二房又没分家,再说了,如今住的还是许家老宅,从前大老爷在的时候修缮老宅还出了不少银钱呢,现在他们不在了,他们就这样欺负小姐。她刚想上前一步开口理论两句,却被许连夏阻止了。
许连夏扯了扯嘴角,微笑道:“妙书说的是,她一个小丫鬟也不懂这些,你何必同她计较。方才我听你们在说砚书练字的事,练得一手好字素来不易,我房中还有一张远山大师的字帖,一会儿我便叫人送去砚书房间,供他好好研习。”
“哼,谁稀罕你这些东西。”许妙书不屑道。
可下一秒就听许砚书大声感谢道,“谢谢夏姐姐!”
许妙书忍不住瞪了自己这不成器的弟弟一眼,还想再说两句,又听许连夏道,“从前我娘还给我留了两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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