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忒修斯》
时间,在五龙潭上游那道狭窄的峡谷里,被凝固成了混凝土的灰色。
距离苏溟舟从徽州带回那些重型设备,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这段时间里,五龙潭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巨大的探照灯将峡谷照得如同白昼,数千名劳工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蚁,在钢筋与水泥构筑的丛林中穿梭。
“碾压混凝土”——这项在这个时代听起来有些奢侈的工艺,被发挥到了极致。
一车车由“星际混凝土”配方改良而来的干硬性混合料,被重型自卸车倾倒在坝面上。紧接着,那几台从官方租借来的重型震动压路机便轰鸣着开过,将松散的骨料压得密不透风。一层接着一层,像是在大地上打印一座巍峨的山峰。
苏溟舟站在临时的观礼台上,手里捏着安全帽,目光死死地盯着大坝中央那最后一道尚未合龙的缺口。
那里,湍急的溪流正发出最后的咆哮,试图冲破这道人类为它设下的枷锁。
“流量正常!导流洞开启!”孙耀华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峡谷中回荡,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随着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巨型闸门缓缓落下,将奔腾的河水引入了那条并在大坝底部预留好的、巨大的空腹导流洞中。
与此同时,数百名精壮的劳工,怒吼着将最后一批预制好的“四面体”截流石,推入了缺口。
“轰隆隆——!”
随着最后一块巨石落水,那条奔流了千万年的河流,第一次在人类面前低下了头颅。水位开始在坝前缓缓上升,原本躁动的激流变成了平静的深潭。
“封顶!!”
钱学斌挥舞着手中的红旗,眼泪夺眶而出。
这一刻,没有鞭炮,只有几千名劳工发自肺腑的欢呼声,震碎了峡谷的晨雾。
苏溟舟看着那座横亘在两山之间,高达五十米的灰色巨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
这不仅仅是一座大坝。
这是五龙潭的心脏。
在它的腹部,那个巨大的空腔里,那台从非洲运来的阿尔斯通水轮发电机组,已经安装就位。只待水位蓄满,它就将发出第一声属于工业时代的……呼吸。
……
“真没想到……”
一个带着浓重意大利口音的声音,在苏溟舟身后响起。
马可·李不知何时来到了观礼台上。他摘下了墨镜,看着那座大坝,眼神中第一次没有了商人的精明,只剩下纯粹的震撼。
“苏,说实话。当初你跟我说要建水坝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在给我画饼。”
他指了指脚下这片坚实的混凝土:“在这片废土上,用一群流民,几个月时间,搞出了这么个大家伙……你们‘破晓之心’,真的有点东西。”
“这不是奇迹,这是生存。”苏溟舟转过身,看着这个已经和自己深度绑定的盟友,“电有了。你的工厂,是不是也该动一动了?”
“当然。”马可·李咧嘴一笑,“走,带你去看看我的‘杰作’。”
……
工业特区,马可·李实业公司一期厂区。
这里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满是泥泞的工地。几座高大的钢结构厂房拔地而起,粗大的管道在空中交错,连接着一个个巨大的储罐和反应釜。
“听。”马可·李站在车间门口,做了一个侧耳倾听的手势。
苏溟舟听到了。
那是一种有节奏的、金属撞击的脆响,伴随着液压机沉闷的轰鸣。
“这是……曲轴锻造的声音。”王师傅跟在后面,眼睛瞬间就亮了,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走进车间,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一条半自动化的生产线正在运转。虽然没有旧世界那种全机器人的流水线那么科幻,但在苏溟舟眼里,这已经是无价之宝。
红热的钢锭被机械臂送入模具,千吨级的水压机落下,再抬起时,一根粗壮的曲轴雏形便诞生了。
“柴油机。”马可·李指着生产线的尽头,“虽然只是老式的直列四缸机,技术水平大概相当于旧世界八十年代。但它皮实、耐用,而且……我们能造。”
“所有的原料——废钢、橡胶、塑料……我们都能在这里搞定。”马可·李得意地拍了拍一台崭新的发动机,“只要你有油,它就能动。”
苏溟舟抚摸着那冰冷的铸铁缸体,心中盘算着。
有了这个,赵川的“拖拉机”就不再是把摩托车发动机硬塞进架子里的玩具了。
有了这个,“内河航运司”的船就能跑得更快、更远。
有了这个……也许,他们真的能造出自己的“坦克”。
“还有这个。”马可·李带着他们来到了另一个更小的、却更加精密的恒温车间。
这里,没有轰鸣,只有电机轻微的嗡嗡声。
几名穿着白大褂的技术员,正操作着几台数控机床,小心翼翼地切削着一些铜质的线圈和磁铁。
“发电机组件。”马可·李指着那些零件,“定子、转子、整流器……虽然产量不高,但足够你用来维修那些从废墟里扒出来的旧发电机,或者……组装新的。”
苏溟舟深吸了一口气。
“发电机”和“发动机”。
这是工业文明的两条腿。
在此之前,“破晓之心”是瘸子,只能靠捡别人的拐杖走路。而现在,他们终于可以自己造拐杖了。
“二期工程已经在平整土地了。”马可·李看着苏溟舟,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我要造化肥,造**,甚至……造‘塑料’。”
“在这个年代,谁能造出这些旧世界的工业品,谁就等于掌握了点石成金的魔法。”
“苏,我们发财了。”
苏溟舟看着他,却没有笑。
“发财是好事。”苏溟舟的声音冷静得有些不合时宜,“但有钱人,通常都死得快。”
马可·李愣了一下,随即收敛了笑容,变得严肃起来。
“你说得对。”他点了点头,指了指那高耸的烟囱和巨大的厂房,“以前,你们五龙潭只是个大点的难民营,没人会在意。但现在……”
“这么大的烟囱,这么亮的灯火,这么响的机器声……”
“在卫星上,在侦察机的雷达里……这里就是黑夜里的一把火炬。”
“树大招风。”马可·李盯着苏溟舟的眼睛,“苏,你得做好准备了。我的工厂在你这儿,我可不希望哪天睡醒了,发现一颗**落在我的头顶上。”
“民防。”苏溟舟缓缓吐出了这两个字。
……
当晚,五龙潭指挥部。
一场关于“生存与防御”的头脑风暴,正在进行。
“咱们现在手里,除了那几挺船上的**,连个像样的防空炮都没有。”李杨看着沙盘,脸色阴沉,“别说‘银鸟’了,就是来架普通的轰炸机,咱们也只能干瞪眼。”
“硬拼肯定不行。
”苏溟舟摇了摇头,“我们造不出**,也造不出雷达。在这场不对称的战争里,我们只能靠……藏。”
“藏?”孙耀华推了推眼镜,“怎么藏?这么大的大坝,这么大的工厂,除非我们会隐身术。”
“不用隐身。”苏溟舟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只要让敌人看不清、打不准就行。”
“首先是‘听’。”苏溟舟画了一个像大喇叭一样的东西,“我们没有雷达,但我们可以造‘听音器’。这是旧世界二战时期的老古董,但在没有民航干扰的末日,它比雷达还管用。我们在山谷四周的山顶上,用混凝土浇筑几个巨大的‘耳朵’,派听力最好的人日夜轮值。只要有飞机靠近,几十公里外我们就能听到引擎声,这就争取到了最宝贵的预警时间。”
“听到之后呢?”钱学斌追问。
“那就是‘骗’。”苏溟舟指了指远离核心区的几片荒地,“我们在那里搭建一些‘假工厂’。用木头和帆布搭架子,哪怕简陋点也没关系,反正从几千米高空看下去都差不多。关键是热源,我们在里面放上烧煤的炉子,把烟囱架起来,让它们日夜冒烟、发热。如果敌人用红外侦察,这些假目标比真的还亮。”
“还有‘遮’。”苏溟舟看向王师傅,“王师傅,军工厂那边有不少废弃的油料和橡胶吧?把它们收集起来,加上湿柴草,就在山谷四周的风口上堆着。一旦警报拉响,立刻点火!我要让整个五龙潭,在十分钟内被浓烟彻底覆盖。到时候,不管是激光制导还是光学瞄准,统统变瞎子。”
“最后是‘躲’。”苏溟舟的声音变得沉重,“人防工程必须马上动工。利用现有的矿洞和山体裂缝,加固、扩建。我们要保证,一旦警报响起,所有工人、居民,能在五分钟内钻进地底下去。”
“这是一场**。”李杨看着黑板上那些原始而疯狂的计划,“我们在赌敌人不会为了我们这个‘小地方’动用核弹,也赌我们的烟雾和假目标能骗过他们的眼睛。”
“我们没得选。”苏溟舟放下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灰,“在这片废土上,活下来的往往不是最强壮的,而是……最狡猾的。”
窗外,第一缕晨光洒在了那座刚刚合龙的大坝上。
那是希望的光芒,也是……挑战的开始。
”苏溟舟摇了摇头,“我们造不出**,也造不出雷达。在这场不对称的战争里,我们只能靠……藏。”
“藏?”孙耀华推了推眼镜,“怎么藏?这么大的大坝,这么大的工厂,除非我们会隐身术。”
“不用隐身。”苏溟舟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只要让敌人看不清、打不准就行。”
“首先是‘听’。”苏溟舟画了一个像大喇叭一样的东西,“我们没有雷达,但我们可以造‘听音器’。这是旧世界二战时期的老古董,但在没有民航干扰的末日,它比雷达还管用。我们在山谷四周的山顶上,用混凝土浇筑几个巨大的‘耳朵’,派听力最好的人日夜轮值。只要有飞机靠近,几十公里外我们就能听到引擎声,这就争取到了最宝贵的预警时间。”
“听到之后呢?”钱学斌追问。
“那就是‘骗’。”苏溟舟指了指远离核心区的几片荒地,“我们在那里搭建一些‘假工厂’。用木头和帆布搭架子,哪怕简陋点也没关系,反正从几千米高空看下去都差不多。关键是热源,我们在里面放上烧煤的炉子,把烟囱架起来,让它们日夜冒烟、发热。如果敌人用红外侦察,这些假目标比真的还亮。”
“还有‘遮’。”苏溟舟看向王师傅,“王师傅,军工厂那边有不少废弃的油料和橡胶吧?把它们收集起来,加上湿柴草,就在山谷四周的风口上堆着。一旦警报拉响,立刻点火!我要让整个五龙潭,在十分钟内被浓烟彻底覆盖。到时候,不管是激光制导还是光学瞄准,统统变瞎子。”
“最后是‘躲’。”苏溟舟的声音变得沉重,“人防工程必须马上动工。利用现有的矿洞和山体裂缝,加固、扩建。我们要保证,一旦警报响起,所有工人、居民,能在五分钟内钻进地底下去。”
“这是一场**。”李杨看着黑板上那些原始而疯狂的计划,“我们在赌敌人不会为了我们这个‘小地方’动用核弹,也赌我们的烟雾和假目标能骗过他们的眼睛。”
“我们没得选。”苏溟舟放下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灰,“在这片废土上,活下来的往往不是最强壮的,而是……最狡猾的。”
窗外,第一缕晨光洒在了那座刚刚合龙的大坝上。
那是希望的光芒,也是……挑战的开始。
”苏溟舟摇了摇头,“我们造不出**,也造不出雷达。在这场不对称的战争里,我们只能靠……藏。”
“藏?”孙耀华推了推眼镜,“怎么藏?这么大的大坝,这么大的工厂,除非我们会隐身术。”
“不用隐身。”苏溟舟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只要让敌人看不清、打不准就行。”
“首先是‘听’。”苏溟舟画了一个像大喇叭一样的东西,“我们没有雷达,但我们可以造‘听音器’。这是旧世界二战时期的老古董,但在没有民航干扰的末日,它比雷达还管用。我们在山谷四周的山顶上,用混凝土浇筑几个巨大的‘耳朵’,派听力最好的人日夜轮值。只要有飞机靠近,几十公里外我们就能听到引擎声,这就争取到了最宝贵的预警时间。”
“听到之后呢?”钱学斌追问。
“那就是‘骗’。”苏溟舟指了指远离核心区的几片荒地,“我们在那里搭建一些‘假工厂’。用木头和帆布搭架子,哪怕简陋点也没关系,反正从几千米高空看下去都差不多。关键是热源,我们在里面放上烧煤的炉子,把烟囱架起来,让它们日夜冒烟、发热。如果敌人用红外侦察,这些假目标比真的还亮。”
“还有‘遮’。”苏溟舟看向王师傅,“王师傅,军工厂那边有不少废弃的油料和橡胶吧?把它们收集起来,加上湿柴草,就在山谷四周的风口上堆着。一旦警报拉响,立刻点火!我要让整个五龙潭,在十分钟内被浓烟彻底覆盖。到时候,不管是激光制导还是光学瞄准,统统变瞎子。”
“最后是‘躲’。”苏溟舟的声音变得沉重,“人防工程必须马上动工。利用现有的矿洞和山体裂缝,加固、扩建。我们要保证,一旦警报响起,所有工人、居民,能在五分钟内钻进地底下去。”
“这是一场**。”李杨看着黑板上那些原始而疯狂的计划,“我们在赌敌人不会为了我们这个‘小地方’动用核弹,也赌我们的烟雾和假目标能骗过他们的眼睛。”
“我们没得选。”苏溟舟放下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灰,“在这片废土上,活下来的往往不是最强壮的,而是……最狡猾的。”
窗外,第一缕晨光洒在了那座刚刚合龙的大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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